在发往各地的咨文里,沈越说的很清楚,请地方官员务必向进京的老农讲明,请他们进京绝对不是他们犯了国法,而是请他们去给京中的大人讲讲怎么种庄稼。一路上的路费都由翰林院出,还会按着时间长短,每天给银子。
为这个沈越还和六皇子吵了一架。六皇子现在就是属貔貅的,只愿意往里收银子,一文钱也不想往出拿。听到沈越要从印书馆的收益里往出提银子,死活都不肯给:“年底能不能赚银子,全靠着这几个月。现在就往出提银子,到年底亏了怎么办?”
沈越直接告诉他,要不是想着今年要花银子,自己才不会想什么印汇编的主意,要是六皇子再不给银子,那他就请奏当今,剥夺六皇子管印书馆帐目的权利。
正享受着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六皇子,怎么舍得不管印书馆的帐目?只能一边心里滴血,一边看着沈越一次次从印书馆的帐上提走大笔的银子。
心疼的心一直抽抽的六皇子,到最后实在忍不住,找到了他觉得能压制住沈越的人:“忠安侯,沈越这样大笔开支,实在不利印书馆后续发展。”说好的年底印书馆赚的银子要交到户部来,身为户部尚书的你,管还是不管?
林如海平静的站在自己办公的屋子里,向着六皇子一笑:“臣记得当日沈越在大殿之上说,要编纂农书与制造之书的时候,就向圣人表明过,可能要用印书馆做使费支撑,圣人也是应允了的。就算他已经把印书馆献于朝庭,可圣人还是让他继续领着编书的差事,也没剥夺他管理印书馆的权利。”所以他继续使用印书馆的赢利,也说得过去。
你这是狡辩知道不?认识到自己找林如海是个错误的六皇子,直接从户部调了一个熟手老吏,专门到翰林院一笔一笔记录沈越从印书馆提出的银子,都用到了什么地方。
他都想好了,只要沈越敢有一文钱用到自己身上,那他就上折子弹劾这家伙——算是自己的先生怎么了,会赚银子怎么了,他也会花银子呀,还比谁都花得多!不弹劾他,太对不起自己饱受折磨的心。
沈越自己会花印书馆提出的银子?得知六皇子派人来了翰林院,他直接给那老吏安排了一间屋子,再把帐目一齐送过去,拍拍手表示自己正管得不耐烦,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干最放心。
至于他自己,这不是二月十二快到了,还是想想,怎么给黛玉过她来沈家的第一个生日。
摆生日酒?这个都不用沈越自己张罗,上到皇后下到京中与黛玉交好的人家,早早已经送了寿礼过来,还都丰厚的不象话,想不摆生日酒都不行。
送首饰?黛玉收到的礼物中,成套的头面都不知道有多少。数数自己手里刚得了两个月的俸禄,沈越觉得自己还买不起成套的头面。他又不能再卖一回字。
把鲜花铺一屋子?现在花房都是黛玉的,沈越不管用多少花,出不了两个时辰黛玉就能知道,失去了惊喜的意义。
想不出主意的沈越觉得,实在不行,只能把自己洗白白,在自己脖子上系个蝴蝶结,再送给黛玉一条路了。不过貌似就算不送,自己也会乖乖跟在黛玉身后,有时黛玉都抱怨自己误了她的正事。
愁人,实在是愁人。正犯愁的沈越,看到黛玉也苦着脸进门,颇为同病相怜的关心一句:“眼看就是你生日,还收了那么多好东西,屋里都要摆不下了,怎么还愁眉苦脸的?难道是犯愁没处搁东西,我这里还有地方,可以替你收着。”
黛玉无精打采的看他一眼:“别人心里愁着呢,你还打趣人家。”
看来是真有为难之事,沈越忙问:“这是怎么了?”
黛玉可怜巴巴的看向他:“蔼哥哥,太太还没过生日,我这里就大张旗鼓的办生日酒,别人一定觉得我没规矩。”
这还真是个问题。因沈学士与老太太皆在,身为人子人媳的沈任与房氏,从来都没摆过生日酒,若是黛玉摆了,一定会有些嫉妒黛玉之人,借此指指点点。
沈越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咱们也不说是摆生日酒,只在十一那日请与你交好的人一起赏花宴就是了。参加花宴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外头也好说。你不妨在帖子上写明了,要以文会友,让那些姑娘夫人们不管有什么一技之长,都可展才。如此即不欠人情,也没人能说什么。”
自己愁了几天的事儿,沈越几句话就给解决了,黛玉看他的眼神都是崇拜:“蔼哥哥的主意好,等着再得了好诗文,烦请蔼哥哥替我们加急印出来才好。”
这是谢自己还是给自己分任务?沈越浑不在意,只要黛玉自己高兴便好。他兴致勃勃的帮着黛玉出主意,应该请哪些人,又该如何布置花园,怎么让来客都能展才不至落寞……
房氏知道他们的主意之后也是一笑:“今年是你来家里的头一个生日,便是好生摆酒也使得,何必非得顾忌我与老爷。”
黛玉只管拉着她的袖子摇:“不过是我想着正日子的时候,自己家人一起安静的吃个饭,并不是太太说的那样。”又冲着房氏神秘一笑:“我也给县主下了帖子,太太到时候让询哥儿悄悄见见?”
“你呀。”房氏点点黛玉光洁的额头:“还是这样促狭的性子。要说你去说,那孩子现在都快疯魔了,天天只知道捧着那汇编看了又看。只怕你说他还听些。”
两个小叔子也算是黛玉看着长大的,与她关系十分亲近,黛玉便应下了这个任务,让人请了询哥儿过来:“到时你务必过来,我请县主来我院子里认认门,你也好看看品貌如何。”
“玉姐姐,”询哥儿并不习惯叫嫂子,不当着沈越的面仍以姐呼之:“亲都定下了,难道我看了不满意还能退亲不成?”
黛玉气的声都高了些:“何止光让你看县主,人家不得看看自己要嫁的是什么人?”这孩子是不是对自己亲事有什么不满,要不怎么这样不上心?
她是这样想的,也就问了出来,询哥儿无奈的笑了:“玉姐姐,你是真让大哥惯坏了。世人不都是这样过的,哪有都如你们一样一起长大,各自早知品行?母亲自己早看上了县主,想来这品貌是不差的。那我看与不看又如何?”
黛玉呆愣愣的看向询哥儿,难道真是自己想差了?原本她与沈越一处长大,又从小定下亲事,颇有水到渠成的意思,原来这世上并不都如他们一样。自己何其幸运,可是为何别的女孩不能如自己这样幸运?
黛玉的疑问,沈越没法解答。他愿意让黛玉不受世俗束缚,可别人并不都跟他一样。他可不想让黛玉成为什么女权先驱,这世上的先驱,意味着承受别人没有的压力。
见黛玉还是有些消沉,沈越就劝她:“路总要一步一步走。你看原来这闺中的笔墨都是密不示人的,可现在多少人家的姑娘们拿着银子、求着印书馆给她们印诗集呢。”
黛玉眼睛就是一亮:“蔼哥哥说的有理,就要这样一点儿一点儿的,让姐妹们更自在些。”
听她好歹没说出替人争取婚姻自由的话来,沈越深觉安慰,再听她计划着怎么不着痕迹的请县主到自己院子,怎么让询哥儿能给县主留下好印象,都觉得如闻天音——在自己家里怎么折腾都行呀。
十一那日的宴会无疑是成功的。黛玉在京中交好的人原本不多,可是自宫宴之后主动向她示好的人不少,正好借着这次赏花宴一起都请来。
有着可以再出诗集的希望,收到帖子的姑娘们尽皆到场。房氏只接待同辈的夫人,李氏就被黛玉请来与自己一起接待姑娘们与各府少夫人。
“嫂子一会儿别紧着拘束自己,想作诗只管做去。”黛玉悄悄向李氏说了一句。
李氏也悄声道:“你还准备再印诗集呢,上次太爷不是说过下不为例?”
黛玉轻笑一声:“皇后设宴,还印《毓秀集注》呢,咱们这不是奉皇后懿旨行事嘛。只要印出来的诗集,别超了《毓秀集注》的格,太爷也不好说什么。”
“把你给机灵的。”李氏听了也是一笑,心里跃跃欲试。
等着曲终人散,果然又集了五六十首诗,还有几位善画的姑娘,直接替几首诗配出图来。没被配图的姑娘本想着还请黛玉配图,黛玉却以自己俗事太繁给推了。
不过大家并不觉得黛玉拿乔——上次黛玉出手,是太后凤旨纶音,自己的诗能由皇家印书馆印出来,已经是借了黛玉这个主人的光了。
询哥儿自然也与县主成功见了一面,两个大概都挺满意,只看询哥儿竟没捧书苦读,而是听房氏说着宴席中的情况,就知道了。
“明日请你岳父岳母,还有宽哥儿一起来热闹一下。”房氏向着沈越说。
沈越自是点头,不过还是提醒询哥儿:“你也别得意太过,宽哥儿不能参加今年的秋闱了,说话注意些。”
沈任听了便问:“那孩子学得不差,怎么竟不参加秋闱?”
沈越只好解释道:“我岳父听圣人的意思,似有意让他任明年春闱的主考。就算是宽哥儿今年中了举人,明年的春闱也要回避。那就不如再压他三年,中得高些不说,也不必与询哥儿、谚哥儿两个相争。”
沈任听了也有些着急:“那询哥儿是不是也该回避一二?”
沈越告诉沈任不必为此担心,询哥儿与林如海只是姻亲而不是直系亲属,不在回避之列。沈任这才放下心来:“如此才好,要不只以秀才的身份成亲,实在不大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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