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内,贾老夫人见着女儿脸上的冷色,暗叫不好。
“尊卑有别,宝玉不过是从五品官员的嫡子,而黛玉是长宁侯的嫡女,上皇的干孙女,安乐公主。”贾敏可不管贾老夫人的脸色好不好看,别说贾老夫人的身体不好。
就贾老夫人这么硬朗的模样,怎么都不像是身体不好,身体要是不好,怎么养宝玉呢。
“宝玉自是比不得黛玉的,说什么脾气不好,呵。”贾敏冷笑,“难不成还得让黛玉讨好他吗?让一个公主给一个白身低头?真当他叫宝玉,就真的是一块宝玉了?”
“那不过是哄哄小孩子的话,何必当真呢。”贾老夫人皱眉,贾敏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宝玉年纪小,不懂事,只能这么跟他说。”
“他年纪小,黛玉年纪比他更小。”贾敏想到这儿心里就来气,那宝玉是什么身份,她的黛玉又是身份,万万没有让黛玉给宝玉垫着的道理。
贾老夫人转头看向一旁的黛玉,朝着黛玉招招手,“来,来外祖母这边。”
黛玉没有过去,说实在的,贾老夫人就是一个偏心眼的老人,即使贾老夫人知道要把宝玉养废,可是对方还是太心软的,总觉得亏待了衔玉而生的孙子,就对宝玉万般好。贾老夫人对宝玉太好,这就让其他人很尴尬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贾敏开口,贾宝玉都还在那边呢,可不是她家黛玉不懂事。
“当初,你们还在扬州的时候,就写信给你们,问你让黛玉和宝玉定亲,你不说话,想必那时候,你就瞧不上宝玉。”贾老夫人想到这一点,“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天家皇子都没有衔玉而生的,凭什么宝玉那么特别,我只能这样养着他,让他平平安安长大。”
“所以您明知道宝玉是个无用的,还想让黛玉跟他定亲?”贾老夫人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贾敏更加不高兴,感情她母亲就想让黛玉嫁给宝玉这么一个废物,让黛玉为宝玉费心费力,“宝玉是你孙子,黛玉就不是您外孙女了?也对,外孙女到底不如亲孙子。”
贾老夫人此次让贾敏到底过来,不是为了说黛玉和宝玉的事情,因为她知道林家不可能让黛玉跟宝玉在一起,皇家也不可能。她就是想跟贾敏修复关系,想着长宁侯府日后能多照顾宝玉一些,她年纪已经这么大了,还能活多久呢。
“敏姐儿。”贾老夫人面露疲惫,叫了贾敏还在闺中时的称呼,“我们就不能好好说一会儿话吗?鸳鸯,你先带宝玉和黛玉出去玩一会儿。”
“不用,黛玉跟张嬷嬷一处就好。”贾敏可不想让黛玉跟贾宝玉待在一处。
“行,那就这样。”贾老夫人应声。
贾宝玉不敢说话,他感觉眼前的姑姑超凶的,没瞧见老祖宗都示弱了么,他又怎么敢说话。
这一会儿,贾宝玉倒是没说要跟黛玉妹妹一块儿玩了。说来,贾宝玉也是懂得瞧人脸色,被吓了,也知道怎么做。贾宝玉这一段时间受到冷遇,一开始也是闹腾过的,可是贾赦他们不是王夫人,也不是贾老夫人,自然不可能宠着宝玉,宝玉要是不肯吃饭了,那就别吃。
贾老夫人再站在宝玉这边都没用,因为其他人压根就不管宝玉如何,贾老夫人就只能自己心疼宝玉,劝慰宝玉。
“那我就先走啦。”黛玉没有强要留下来,她不用想,也知道贾老夫人想说什么,打着什么主意。
荣国府的大房二房已经分房,内外都整治一翻了。贾老夫人在府里的权威不如过去,要是超出一定范围的事情,那些人也不可能去做。而二房没住在将军府,贾老夫的手也没有那么长,二房更管不到大房,贾老夫人就跟二房断了联系一般。
等黛玉和宝玉离开之后,贾老夫人这才缓缓开口,“你二哥,现在就宝玉这么一个嫡子,你就忍心看他过得不好吗?”
“忍心。”贾敏回答,“要是你们心狠一点,他一出生,就弄死他,现在也就没有这些事情了。你们真当皇家不在意吗?就是等着机会,让这个府完全倒塌下去。”
贾敏虽然不懂得朝政,但是隐隐约约也知道一些事情。特别是她身体好了之后,这些年来,也没有跟以前那样懵懵的,懂得的越来越多的,想的也越来越明白。
衔玉而生的宝玉就不该活着,不该出生在他们的府里。就算宝玉当年真的衔玉而生,也不应该弄得人尽皆知。
众人都想着宝玉衔玉而生,是个有大造化的。外面的人那么想也就罢了,府里人还一个劲儿的说,怕活得太长久了。
贾敏是不愿意见着他们这样的,可是她一个外嫁女,就没法说什么。母亲要宠着宝玉就宠着,却还让两房离了心,这也是挺厉害的,两房都分家了,母亲还把宝玉养在府里,这让大房如何想。
“您现在还养着宝玉,让大哥该怎么做,宝玉是他侄子,但不是亲儿子。”贾敏不认为贾赦会对宝玉好,要是自己遇上这样的情况,也不可能对宝玉太好,宝玉不过就是寄人篱下而已,凭什么还得事事都由着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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