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堂。
顾老夫人看着冯氏病歪歪的样子,还是让人给她看了坐,顾朝雨则跪在堂下。
老夫人如今可不待见顾朝雨,却也没有发怒,挥挥手让她起来了。
老夫人呡了口茶,淡淡道:“二房真是越发热闹了,整天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鸡飞狗跳,还要我主持公道。”
她忍住困意,瞥了冯氏一眼。身为主母,为了个小妾大动肝火,还次次劳烦她,当她是闲来无事处理这些小事的吗?
“是儿媳一时冲动。”冯氏面色苍白,声音低弱。
凤姐暗暗好笑。冯氏方才还有力气打人,现在倒扮起柔弱来了。
“听说有个有孕被抬为姨娘的......”老夫人想了想,的确想不起来墨浓的名字,“听说那个丫头小产了?”
冯氏以为老夫人要兴师问罪,即便她知道墨浓是被顾朝雨故意推倒的,出于本能,还是护着她,将错揽到自己身上。
“是儿媳不小心......当然,主要是那些婆子下手没轻没重,推搡间墨浓就摔倒了。”
顾老夫人眸光闪了闪,“可请大夫看过了?”
冯氏也没怀疑老夫人怎么如此关心一个通房,只以为她是心疼没了的孙子。她赶紧道:“已经请府医看过了,现在正躺在床上,想必好好养上一个月身体就恢复了。”
凤姐:“......”打了人,让墨浓没了孩子,现下又让人养病去,难道顾鸿就不会和冯氏计较了?既然下定了决心大闹一场,怎么还如此拖泥带水?
她忍住提醒冯氏的冲动,继续看戏。
顾老夫人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还让妾室去养病,你还真是个好主母。”
冯氏还以为顾老夫人是对她不满,讪讪的笑笑,不敢开口。
顾老夫人吹了吹茶水中飘着的碧绿的茶叶,“你们这次闹的动静也太大了,整个府上的人都听见了。听说你还将老二赏给她们的古玩玉器、金银首饰给砸了,那几个通房姨娘身上都挂了彩,鼻青脸肿都是轻的对吗?”
冯氏砸的时候图痛快,现在听老夫人说起不禁觉得肉痛。早知会后悔,就该将那些好东西搬走,再打那几个贱人出气,可现下后悔也晚了。
好在那些东西有些是二房的,有些是从顾鸿私库里出的,不是公中的,也不用赔。
冯氏只能道:“儿媳冲动,下手重了些。”
老夫人继续问道:“现在呢?”
冯氏垂下头。现在......现在那几个狐狸精该痛得嗷嗷叫,争相去找大夫看病熬药了罢。就她们那满身满脸的伤,没有十天半个月没办法伺候顾鸿了,哼,最好毁容。
当然,这话她不敢再老夫人面前说,只是道:“儿媳出了气也就算了,她们到底是伺候老爷的人,总该留些情面。”
老夫人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不管怎么说,闹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像话,若传出去,岂非都笑话咱们这样的人家一点规矩也没有?身为主母,和通房妾室动手,满京城谁能找到像你这样的?你这样做岂非是自降身份?就是文哥儿也会被你连累,任谁也不想被人议论有个不自重、没有体统的母亲。”
冯氏当时打人的时候气势昂扬,经过老夫人这么一说,她才觉得是自己做错了。当时她只想着破罐子破摔,没想这么多。
“母亲教训的是,儿媳知错了。”
老夫人掀了掀眼皮,瞧她一眼,“身为主母,以后做事要三思而行,动不动就带人砸东西、打人,是你该做的吗?”
这么一说,冯氏又想起尤二姐还是外室的时候,她带人去砸了尤二姐的房子。算起来,她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老夫人能容忍她这么做,已经很宽容慈爱了。
思及此,她有些心虚,“不......不该。”
顾老夫人暗自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又深深望着顾朝雨。
“你如今身份不同了,我也管不了你了。看在我们祖孙一场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无论何时,都要谨慎行事,不要自作聪明。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作聪明最终只能作茧自缚,你懂吗?”
顾朝雨怔了怔,明白老夫人是在警告她,低声道:“是。”
她原本以为这次又要挨一顿斥责,也做好了被罚的准备。没想到,老夫人只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完全没有要追究的意思。
出了宁心堂,她还在想这事。
过了一会,顾老夫人重新倚在榻上,轻轻笑道:“到底是年轻,沉不住气。既然冲动了一次,也没有干净利落的解决。”
这话不知说的是顾朝雨还是冯氏。
喝了口茶,又对凤姐道:“你是想问,我为何只是责备了她们一回,没有惩治是吗?”
凤姐微微一笑。
老夫人轻叹一声,“通房妾室,不过是无根的浮萍,生活的如何,全靠主人的意思,就算主母直接将她们发卖,也挑不出一点错处,和主母的地位完全没得比。我既然知道,又怎么会为了她们责罚二夫人?我之所以气她们,是因为她们闹得动静太大,偏偏又没有料理干净。”
凤姐听明白了,老夫人是恨铁不成钢啊。但是她作为家里的老夫人,也不能直接教儿媳处理这种事情。
“若是二婶能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就好了。”
顾老夫人笑吟吟道:“我老了,这个家迟早要分开。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顾家好好地,我也不想管小辈们的事,只是我看她脑子实在是转不过弯来,想提点她一下。”
凤姐笑道:“只怕二婶还以为您在生她的气呢。”
老夫人又道:“若换成是你,你会如何做?”
凤姐眼睛一跳,老夫人为何问她这个?
“这里就我们两个,你有什么直说就是。”
凤姐眨了眨眼睛,“他敢纳妾,我绝饶不了他!”
老夫人没觉得凤姐善妒,反而笑了,“男人若是真的想纳妾,就算是拦也拦不住,反而使他对正妻生出诸多怨怼。说白了,妾室之所以敢在正妻面前嚣张,都是男人惯的。即便正妻教训她们,也是枉然,更给了她们在男人面前装可怜的机会。就算发卖了,还会有下一批进来。”
凤姐灵机一动,“既然如此,就让他纳好了,我乐得留一个贤良大度的名声。”
大不了她私下里寻一副绝子药来,给他吃进去。怀不上孩子,看那些通房姨娘如何嚣张。等她的孩子长大了,他也就可以‘病逝’了。届时,府上的一切还不是她说了算?想卖谁就卖谁,无人能阻拦。
其实,她在初始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好在顾行迟是个良人,否则她这个计划就要实施了。
当然,这种想法她绝不会告诉老夫人和顾行迟的。
凤姐还在和老夫人说着话,顾朝雨和冯氏已经回到了碧秋院。
冯氏现在依然捉摸不透老夫人的想法,她吩咐人将门关好,拍了拍心口道:“早知道我就不该头脑发热,跟着你一起教训那几个贱人。你祖母早就对你我不满意了,如今又闹出这件事来,她以后更不会给我好脸色了。她的孙子,可是死在我们手上的。哎,我们打谁不好,怎么偏偏朝墨浓动手,雪姨娘的孩子没了不久,墨浓的也没了。虽说我不喜欢庶子庶女,但孩子没的也太频繁了些。”
顾朝雨思忖了一路,对冯氏道:“可母亲见祖母说什么了吗?她不过说些表面文章罢了,根本不曾因为孩子的事责骂我们。母亲,你别忘了,当初您要打掉尤姨娘的孩子,祖母可什么都没说,雪姨娘的孩子没了更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又怎么会在乎墨浓的孩子呢?”
冯氏一愣,“可你祖母怎么如此关心墨浓?”
顾朝雨冷笑一声,“祖母是什么身份,墨浓算什么东西,祖母关心她干嘛?”
说到此处,她突然顿住了,猛然站起身。
“母亲,赶快让人叫人牙子过来,除了尤姨娘,全部发卖了。”
冯氏懵了,“全都卖了?”
顾朝雨有些懊悔,“我只顾着出气了,所以想都没想就将她们打了一顿。现在想来,应该直接卖了她们才对。祖母是怪我们闹到一半就鸣金收兵了,给了敌人喘息之机,那几个贱人休养几天还是活蹦乱跳的。让人看了一回笑话,却是白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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