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桀正想同他再套两句话,便见他冲自己拱了拱手:“你是个不错的对手。”
荣桀咧嘴一笑:“彼此彼此。”
中午休战过后,荣桀调整了一下先锋营和防守营,把原来的先锋军调至后方,也让军医迅速安顿好受重伤的士兵,安排完这一切,他才有空坐下吃饭。
午膳结束后,两方人马又迅速回到阵前,皆肃穆而立。
荣桀见那将军再次挂帅,便也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可能是发现己方士兵伤亡更多,新主帅似乎十分焦急,他下午的攻击可比上午狠辣的多,反而激起了荣桀心中的杀气。
荣桀不由更是全神贯注,手中的长戟灵活腾挪,来去之间,就是百十来个回合过去,最终荣桀趁着敌方主帅一个不留神,把长戟狠狠插入他的肩膀上,一瞬间血花四溅。
这一下可乱了对方的气势,那主帅微微皱起眉头,却并未同他硬碰硬,捂着伤口迅速退回阵中,他这一走,荣桀便也退了下来,换雷鸣率先锋营进攻,他也回了营帐休息。
对方实力了得,他身上的伤口其实早就崩开,却一直忍着没说。等回到帐篷里,叶向北一见他的脸色就急了,忙叫韩弈秋给他重新上药。
“我便就叫你多休息几天,你非不听,回去我一定要向大嫂禀报,她说的话看你还敢不当回事。”
荣桀无所谓的笑笑,他今日没添新的伤口,只是旧伤口裂开,对他来说不算个事。以他的体格,过不了几日就能愈合。
不过他也没去反驳叶向北的话,反而同他说:“我今天跟那新主帅交手了,他确实像叶轻言。原来我对他亲自上战场这事是百思不得其解的,结果今日亲自同他交手,对方无论是武艺还是胆识都有过人之处,看来我们也不能光看表面,他到底不是个普通人。”
这肯定是如此的,如果叶轻言真是个鲁莽的草包,又怎么能成为第一个谋逆成功的将领呢?他确实不荣桀如威武大气,不如他有担当,却也算是一方诸侯了。
叶向北皱眉说:“如果他明日再来,我们是否要集中围杀他?”
荣桀摇了摇头:“不,我今天试了,我们很难杀掉他,他同我一样身边有一队亲卫,如果不是我,旁人轻易不能近身。我只能伺机而动,看看我们两个到底谁能撑下去了。”
叶向北担忧的看着荣桀肩膀和腿上的伤口,很想说他不能再去了,可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回去。
荣桀肯定不会听他的,这时机太好,如果不珍惜就太过可惜了。
此后三日,被他们猜测为叶向北的主帅,虽然身上每日都要添伤口,但他仿佛在跟荣桀别苗头,坚持着日日都来战场。
荣桀也毫不退缩,每日同他打斗一整日,哪怕伤口崩开也不皱一下眉头,虽然很累很辛苦,却也觉得畅快。
这世上能有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实在是人之大幸,荣桀自己这样想,或许叶轻言也是如此。
只是荣桀到底经历了过大小战争,他比叶轻言年轻,体力也比叶轻言要更好一些,这样僵持到第五日傍晚,他又给叶轻言的腰腹上添了新伤。
这一日交战结束之后,叶轻言的脸色相当难看,他如毒蛇一般盯着荣桀,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被亲卫兵护了回去。
溪岭的骑兵确实太厉害了,因为有他们的存在,这几日云州的情况十分危急,已经明显后继无力了。
正是因为如此,叶轻言才特地从安南府赶来,亲自率兵攻打溪岭军。可即使是这样,就连他身上也受了很多伤,却依旧没能挽回败局。
叶轻言心里十分憋气,回到兵营以后就叫来陈将军痛骂一顿:“要不是你没用,本王至于亲自过来这一趟吗?”
陈将军无话可说,他们没有训练有素骑兵营,又早早集结大军想要攻打溪岭,如今被人反杀,又怎么是他一人之错?便是人数比溪岭的多,可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多少胜算。
然而叶轻言是不会听这些的,他只会在那发脾气,不仅摔了药碗,还一脚把给他处理伤口的军医踹倒在地上,直骂他废物。
他这旧伤添新伤的,到了晚上浑身都疼,这废物也不知道是哪里请来的,连个刀伤都治不好。
军医吓得瑟瑟发抖,跪在那直磕头:“王上切勿再上前线了,您的伤如果不好好休养,只会越来越糟糕,一旦红肿发炎,便很难好利索了。”
叶轻言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可如果不是他亲自率领士兵往前冲,他们如今会败的更快。
他沉着脸坐在那儿,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在发兵之前,他是知道荣桀手里有骑兵的,只是万万没想到他手里有这么多骑兵,两相一比,他们云州的步兵哪怕再凶悍,实在是扛不住骑兵的威猛了,可事已至此,他却已经没有后路可退。
整个云州的大军他都已经压到边境,若是大败而归,且不论云州百姓怎么看他,便是荣桀也不会放过他。
这一刻,叶轻言终于想起当时百般阻挠他的阮细雨来。
“如果他在的话……”叶轻言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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