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南城门军营里,依旧如往日一般寂寥。
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打破夜的平静,也时刻提醒着守门的两名士兵不要睡着。
两个守门未睡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冲对方撇了撇嘴。
高个的问矮个的:“你听什长说了没?”
矮个的问他:“说什么?说找个机会把我们也踢出去?剩下就都是他们自己人了?”
高个的叹了口气:“我可没这么说,只是若是真被派出去,岂不是还要上怀远县送人头。”
这个形容颇为另类,却叫两个人都有些心情沉重。
矮个的沉声道:“也是咱们时运不济,十年前国朝太太平平的,哪地儿都没有打仗要命的事。怎么轮到咱们当值了,便就赶上这么多糟心事儿呢?”
高个的到底年长一些,也看的更通透:“咱们也不过就在官爷手下讨生活,现如今还能混口饭吃也不错了。”
这倒是在理,汉阳关战乱这些年,溧水几乎是民不聊生,如果不是几处要道都被国朝把守住,恐怕他们溪岭早就有大批流民了。
且不说溧水,就说他们这两年溪岭饥荒,又有多少百姓活活饿死?
两人说起这个,心里都有些压抑,便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们两个今夜当值,这会儿又不能睡,只能强撑着盯着天发呆。没过多久矮个的就扛不住睡着了,高个的也渐渐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一行黑衣人突然窜到了南城门的西塔楼边上。门上挂着铜锁,雷鸣取出当年走南闯北时用的撬锁工具,麻利地动起手来。
高个的仿佛听着远处有些什么动静,然而睡意正浓,睁了几次眼都没叫自己醒过来,便又不争气的睡了过去。
他心里甚至还想着,城里面安全得很,能出什么事儿呢?
雷鸣把刚拆下的锁扔到地上,轻手轻脚推开了那扇木门。
西边的塔楼是直通城墙上面的,这边堆满了已经晒干的木柴,时刻准备着燃起烽火向北边大营示警。
雷鸣叫一半弟兄守住门,他领着另外一半人忙碌起来。他们一人舀一桶水,来来回回折腾两刻的功夫,才彻彻底底的把这些柴火浇了个底朝天,湿的不能再湿了。
这一切都忙完,他们便都躲进塔楼黑暗处。雷鸣吩咐留在外面的兄弟守住东边的路,务必不要叫巡逻兵过来。那十几个兄弟就找了个棚户钻进去,守在里面开始闭目养神。
等待是漫长而又焦虑的,雷鸣心里默默数着数,等待着荣桀大部队的到来。
一刻、两刻,一阵嘶鸣声从遥远的天边响起。哄哄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有什么人正飞快接近琅琊府南城门,这动静太大了,就连塔楼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雷鸣猛的睁开双眼,向身边的弟兄们望去,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握住了自己的长刀,做好了攻击的姿势。
沉闷的号角从城墙上响起,那是守夜的士兵发出的示警。
声势浩大的马蹄声震得他耳朵都痛了,却没人觉得这一刻是煎熬的。
雷鸣沉声叮嘱:“大家是要拼命,却要保住自己的命,听见了没?“
弟兄们冲雷鸣使劲点了点头,纷纷站起身来。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是木槌砸到城门上的动静,几乎一瞬间就震醒了所有守城的士兵。
整个南城门仿佛被点燃的爆竹一般,一下子便炸裂开来,人声车马声不绝于耳,就连棚户区里的百姓都接连醒过来,嘈杂声不停。
这一刻,南城门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雷鸣听到有人从上往下跑,约莫有两三个人的脚步声。他看了一眼守住楼梯的兄弟们,往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那兄弟无声无息的隐藏在黑暗里,等到上面的士兵刚一露面,他窜上去就是一刀,干脆利落结果了那士兵,叫他连呼救的音儿都没来得及发出。
城门之外,荣桀领着的士兵们飞速搭梯子,弓兵们拉满弓箭,退后百步整齐守在那,一波一波往往城墙上射箭。
没来得及封闭起来的南城偏门,已经成了攻城车的试炼地。无情的木槌不停地砸向它,叫它控制不住发出哀痛的呻吟声。
这攻城车是他们特地加固过的,无论是力量还是力度都比以前强上不少,不一会就砸得那城门摇摇欲坠,破门也不过就一两刻的事了。
守城的士兵还没来得及醒过来,便捏着长刀上了城墙,他们迷迷糊糊之间觉得自己还在做梦,然而城外敌人的长刀闪着寒光,叫他们每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总旗吼叫着,叫他们务必燃起烽火,又吩咐传令兵出去传令。然而去取柴火的士兵迟迟未归,传令兵一出城门便消失在黑暗里,总旗在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胜算了。
荣家军攻势又猛又急,不过半个时辰便登上城墙,同守城军厮杀成一团。战事焦灼,支援不来,正在总旗心力交瘁之时,一群黑色的身影又从西塔楼窜了上来。
他们身上带着浓重的血味,那总旗紧紧捏着手中长矛,几乎有些绝望的。
敌人早有预谋,他们措手不及,这城根本守不住。
他苍凉地看着城墙下一望无际的荣家军,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转身直接对雷鸣跪了下来,沉声道:“我投降,我不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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