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外城某户的赵家小儿,是一条街上的孩子王。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赵家小儿前几天又给家里捡了好几个金稞子,现在正揣着满口袋娘给的的盐花生,在路边踢蹴鞠。
若是动作幅度大了点,还会有几个花生倾出,旁边的其他孩子便争抢着捡去吃,赵家小儿也不在意,反倒倨傲地笑喊着:“做什么跟那街头黄狗似的捡地上的,若是嘴馋,我给你们就是了,总归我家里头还有许多——”
话音未落。
忽然远处风沙扬起。马蹄声渐近,掀起的风让赵家小儿跌了个跟头。
马上是穿着全套铠甲的兵士。他眼神冰冷,刀尖上闪着暗光,刀面上红红白白的一片。
赵家小儿颤颤巍巍地“扑通”坐在了地上,还未待他嚎啕大哭,从家里奔出来的娘亲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拖回了屋里去。
赵家小儿懵懂地看着脸色惨败的娘亲,问:“娘,外头那军爷急急忙忙的,是要干什么去?”
娘亲死死地抱住了他,嘴唇颤抖:“那是晋王爷的兵……外头,要打仗了。”
“奴婢入宫不过两年,到现在,倒是什么都见识到了。”
珍贵妃的手到底没那么长,还伸不到前朝去,现在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宫内羽林军分成了三派,其中虽说胡相的人并不占大头,但已有人和宫外北府军里应外合,大开宫门,让北府军进来了千人。
谢毓看了眼神情有些颓丧的珍贵妃,又看了眼宫门外守着的两个兵士。
方才小宫女进来报了外面状况后,没过多久,宫门就破了,她们也失去了外面的消息。
不过多久,就有羽林军闯入,将长乐宫的宫人全绑了,将谢毓和珍贵妃二人软禁于正殿。
“不过胡相的人未免也太过松懈——虽说我们不过是两个弱女子,不过仅仅派两人将我们软禁,怕是太瞧不起人。”
那两人显然也没有把谢毓这两个弱女子当回事,甚至还有闲工夫插科打诨。
谢毓伸手,捻了捻插在发髻上的簪子。
“谢毓,”珍贵妃轻声道,“现在怎么办?”
谢毓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里面有狠厉的光闪过。
她说:“等。”
——等什么?
——等天黑。
随着天色慢慢变暗,那两个兵士越发放松,又有些不耐烦。
其中高些的那个回头看了一眼谢毓两人,对矮个子说道:“老子瞧这样子,前头晋王爷说不准都已经将储君召书弄到手了,我们还要在这傻站着,看着这两个娘们不成?”
另一个矮个子闻言,“啐”了一口,说:“俺们村那个刘壮,现在在养心殿那边看守,若是事成了,说是能连升两级——俺们这种,能加半两月俸都算好的了。”
他们对视了一眼,同时沉默了下来,似乎心里头都有了些成算。
过了好,一会儿,高个子才打破了沉默,说:“你盯着这边,我去小解。”
矮个子目送着他离开,目光中有些怀疑,频频向高个子离开的方向看着,嘴里嘀嘀咕咕的,似乎在猜测高个子是不是真的到前头去了。
因而,他也没有听到后方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当他察觉到不对时,一切都晚了。
宽阔的刀刃正对着他的脖子劈下,划出了破风声,就像是在砍一头牲畜般狠厉。
矮个子眼神惊恐地倒下,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砰”地一声巨响。
他逐渐冰冷的身体后面,谢毓喘着粗气,举起的钟灵刀上还淌着鲜血。
“娘娘,快走。”谢毓压低声音,朝后方喊道,“长乐宫这种地方,应该有地道之类的?”
珍贵妃点了点头,绕开了淌出来的血,说道:“后面寝宫有一条,是用来防刺客和走水的,只有皇上和本宫知道位置,一直通到宫外。”
“那您先去躲起来,那个高个子大概快回来了。”
珍贵妃愣了愣,说道:“那你怎么办?”
谢毓:“奴婢回去趟东宫。”
珍贵妃有很多想问的——比如为何她随身带着刀,比如她为何要回去东宫,比如她难道不怕死。
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提起裙摆,朝里间走了进去。
平时还算热闹的太极宫里,现在连个活人都瞧不见。
大部分兵士都在养心殿和宫门处,因而宫内竟然见不到许多人。
长乐宫离养心殿很近,这也同时代表了,它离东宫很远。
谢毓将身上所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两个牌子——都留在了长乐宫,此时她看着,就是个普通的七品女官。
晋王只会杀太子的人,不会杀一个随处可见的小宫女儿。
一路上谢毓也遇见过几个和她一样靠着墙边往各个方向走的宫人,神情都是一模一样的慌张。
她压着脑袋,快步往前走,尽量绕开所有带着兵器的人。
可惜,事与愿违。
宫里头还是有些兵士在巡视的。他们不一定会随意杀人,但谢毓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对她这张脸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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