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王太医已经随着李嬷嬷赶了过来。
按着规矩,王太医该是在门口候着,等着李嬷嬷进去回禀了,再出来唤他进去。只是事从权宜,李嬷嬷走得时候便来看了一眼,薛令仪的情状十分不好,于是眼下也等不及了,扯了王太医便直接进了屋里。
方进得门,扑鼻便是百蕴香粉的甜香,再绕过了黑漆描金边儿的苏绣屏风,一抬头就见着顶天立地的博古架上,各色珍贵古玩琳琅奢华。王太医吃惊之余,下意识左右瞥了两眼,却见得屋中陈设十分铺张富贵,由得一阵咂舌。心说这样的宫室,便连宫里的主子都住得下,这位娘子所得的恩宠,实在是叫人瞠目结舌。
等着丫头撩开了重重的垂地幔帐,就见着锦绣堆就的床帏里头半躺着一个美人儿,面色苍白,神色倦怠。
王太医还是头回见着薛令仪,也不敢多瞧,瞟了两眼,便耷拉着眼皮一路随着李嬷嬷往里走,心说倒是好颜色,只是也并非绝色。
如灵见着王太医来了,忙说着:“娘子疼得厉害,请太医赶紧瞧瞧。”说着弯下腰将一方刺绣绢帕放在了薛令仪的手腕上,随后恭敬地往后退了两步。
如碧早搬了杌凳来搁在床前,王太医坐下,伸出两指轻搭在那截儿盖了绢帕的雪白腕子上,一手捻着羊角胡,半阖起了双眼。
只是渐渐地,那王太医捻着羊角胡须的手指头便不动了,半阖的双眼也睁了开来,半晌后收回手,皱眉道:“娘子是有孕了,只是如今胎像不稳,已有滑胎之像。”
李嬷嬷闻言立时慌张问道:“太医可有法子?”
王太医面露迟疑,又怕说了实话,却叫这娘子凭添了几分愁绪,于养胎不宜,于是道:“且先吃了药又再说。”
太医的为难薛令仪哪能看不出来,心中不由得隐隐作痛,她的清羽如今不知所踪,而腹里的这个孩子,眼下又是岌岌可危。她这个母亲,果然是个无用的!
“还请太医劳神,尽力救一救这孩子的性命。”薛令仪勉强忍住了剜心之痛,虽面有哀求,但脸色瞧着却还镇定。
王太医起身拱手:“微臣定会尽心尽力。”
李嬷嬷如今也是悔不当初,一面道:“如灵如碧好生伺候着。”一面跟着王太医出了屋门去,一路领着到了见客厅,里头的桌子上早就摆好了笔墨纸砚。
“太医请。”李嬷嬷请了王太医进了屋,忧心地跟在王太医身后:“娘子这胎,当真是留不住了么?”
王太医自知李嬷嬷对王爷的子嗣尤其上心,只是眼下他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于是出言劝慰道:“老夫自当尽力,还请嬷嬷宽心一二。”
她又如何能宽心一二?李嬷嬷叹了口气,便请王太医写方子,她自己坐在一旁的玫瑰纹圈椅上,脸色晦暗。
若是当初王妃磋磨薛氏的时候她出言阻拦,是否便不会发生了这种事情?只是她却哪里想的到,这个薛娘子竟是个有福之人,这么快就有喜了,算算日子,也不过进府才一月有余。
拿了方子,李嬷嬷亲手去煎了汤药来,又亲手端给薛令仪喝了。
薛令仪喝了安胎药,只觉腹中的阴疼渐渐被暖意驱散,于是稍稍安了心。虽是心中百般愁绪缠绕,可如今只有她养好了身子,肚子里的这孩子才有希望挣得一条小命来,于是薛令仪便是睡不下,也强迫自己躺在床上慢慢入睡。
如碧也不敢去隔间歇息,只在床侧打了地铺,守着薛令仪,提防她再有不舒服的时候,自己也能立时听得了动静。
如灵本不当值,因着放心不下,也同如碧一道,睡在了那地铺上。
李嬷嬷站在廊下,隔着窗子见屋里的灯火熄了,这才转身回了自家屋子里坐下,盯着案几上一盏如豆灯火兀自出神。
还是伺候她的小丫头起夜,见着卧房里头灯火依旧,不放心过来看了一眼,才瞧见李嬷嬷竟还没有安睡。
“嬷嬷怎的还没睡?”小丫头说着,去提了炉子上的铜壶倒了一盏热水过来,说道:“嬷嬷前几日还嚷着头疼呢,怎的如今又熬夜不肯睡觉,再费了心神,明儿个脑子又该疼了。快喝口热水,赶紧歇了!”
李嬷嬷接了那水,却也不喝,只是叹气道:“我哪里睡得着,薛娘子那里还不知怎么样呢,若有个好歹,我可要如何同王爷交代。”说着又长长叹气。
小丫头说道:“这事儿又与嬷嬷什么相干?是那王妃先起了坏心,王妃要磋磨薛娘子,所谓主仆有别,嬷嬷又能怎样?也合该是薛娘子有这么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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