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告诉陈爷爷,安排明曦小姐住下,勿要怠慢。”
这样留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住下,于礼不合,也不符合他做人做事的准则。但她一个小姑娘,际遇可怜,无依无靠,又为了他拒绝了旁人的招揽,他真的无法将她赶出去。
左不过就是一天三顿饭,添一双筷子而已。
先让她住下,等想出解决办法,再另行安顿。
原来这白发苍苍的老管事是裴衍祖父的奶兄弟,先后伺候过两代镇国公,如今到了第三代,又一直照料裴衍。
他是三代元老,辈分高,功劳大,镇国公府无人敢当他是下人,裴衍也称呼他为陈爷爷。
陈爷爷得了大公子的话,对明曦更周到和气了,整日满脸喜气,笑得像朵花。
见惯了病人家属的感激热忱,明曦便以为裴管事跟之前的病人家属一样。
她的云淡风轻、宠辱不惊让陈爷爷越发满意,仔细观察了两天,觉得她实在是个不错的姑娘,堪配自家公子。
第三天清晨上香的时候,跟故去的老爷夫人报告了这件喜事。
“……公子长大了,老爷夫人就等着抱孙!”
从祠堂出来,就碰上明曦了。
“陈爷爷,大公子昨夜又没回来吗?”
若好几天不回家是裴衍的常态,那这治疗方案怕还要改。
才两天没见,就惦记着了。
年轻人就是感情好。
老人家呵呵笑,皱纹里都是慈祥,“除了外出公干外,公子几乎日日都回家歇息,就算偶尔不回,也很少超过两天。”
所以他今天应该就会回来了,所以之前的方案是可以用的。
明曦微微一笑,对陈爷爷说,“如果今天大公子回来了,劳烦您告诉我一声。”
“好。”陈爷爷笑眯眯的,心道,就算您不说,我也会告诉您的。
一天时间过去,到了御林军放衙时间,见裴衍还坐在自己的班房,没有走的意思,有属下心疼他,“头儿,今夜回,您都连续熬两宿了,回去睡一觉,公务明天再处理。”
“是要回的,你们先走,我晚点就回。”
他还没想好怎么安顿明曦,所以连续两天没回去。
但今天得回去了,他倒是熬得住,是身上的衣裳熬不住了。
今天上朝,同僚一句“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让他意识到身上有味,他得回家沐浴换洗了。
为了避开明曦,他夜深人静才回去,进门刻意放轻了脚步,让下人不要声张,去提热水来。
洗个澡,换衣裳睡一觉,明天一早就走,明曦绝不会知道。
回房端了茶盏,才喝了一口,陈爷爷就拄着拐棍来了,“公子,公子,明曦小姐来了。”
老人家一脸兴奋,乐呵呵的,裴衍嗔怪,“您不是说不告诉她的吗?”
“我是没说啊。自打您进门,我一直在您旁边,也没有机会去说啊。”
“天色晚了,您体谅明小姐,舍不得她深夜起来。那明小姐必然也心疼您,一直等着公子您哩。”
为自家公子高兴,陈爷爷笑眯眯道,“这几天您没回来,她问了您好多遍,一看就知道心里有您。”
“她都问什么了?”
裴衍本来想跟陈爷爷解释,说不让他告诉明曦并非裴管事想的那样,但后来听说明曦问起自己,不由自主就想知道她具体问了什么。
“问您什么时候回来;问您喜欢吃什么;平时有哪些爱好;家里有什么人,对您关心的不得了。公子,明小姐心里有您哩!”
他当然知道她心里有他,正因为知道她的真心,所以他才没回家。
从知道她心意到现在已经三天了,他还是没想好。
“瞧我,只顾跟您说话,倒把明小姐忘了。”
陈爷爷说完就去请明曦,根本不给裴衍反应的机会。那速度快的,根本不像拄拐的老年人。
眼睁睁看着他出门,来回踱了两步后,裴衍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等明曦进来时,他已经不动如山、从容稳重地端坐在椅子上看书了。
“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丢下这句话,老人家就满面笑容地退下去。
“坐。”裴衍眼角扫到一抹粉色裙裾,并未抬头看明曦。
他果然很忙,这么晚了还在看书。
明曦在离裴衍最近的椅子的坐下了,因为这里最适合号脉。
裴衍的病她早就了然于心,但望闻问切还是必要的,不是为了诊病,而是为了安病人的心。
若不望闻问切,一上来就告诉病人你是什么病,该怎么治,很大程度上会被人当成骗子。
明曦把灯朝裴衍那边推了推,一边看裴衍脸色,一边问,“公子上次头疼是什么时候?”
“六天前。”她进了门,挑了离他最近的位置,给他移了灯,现在又开始与他攀谈。
裴衍看似在看书,实际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接下来明曦又问了几个问题,见裴衍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书看,明曦敲了敲桌子,示意他把胳膊放上来,“公子伸手。”
这么快就要有肢体接触了吗?
裴衍坐着没动,脊背挺得笔直,唇角抿紧。
如果一直不回应,她会不会主动来拉他的手?还是直接扑到他怀里来?
一抹灼热涌上脸颊,喉头也不受控制地滚动,正不知如何应对,突然看见送热水的来了,裴衍赶紧起身,“我去沐浴。”
“也好!沐浴之后是更方便些。”
等会要披头散发针灸,针灸之后不能受凉,不宜碰水,先洗头洗澡是合理的安排。
明曦点了点头,“那我等你。”
裴衍深吸了一口气,脑中浮想联翩,想到自己身上可能有味,本能地吩咐下人,“再多抬两桶水来。”
话一出口,自己倒愣了一下,脸上浮起两团红云,有狼狈,也有羞愧。
“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脊背挺得直直的,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他疾步离开。
到浴室洗澡,脱下衣服他才发现自己后背被汗水湿透了,穿在身上的时候不觉得,等真脱下来便能闻到衣服上的确有味。
刚才她靠近时,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了,那她必然也闻到他的汗臭味了。
她会不会误会他天生有体臭?或者觉得他不爱洗澡,不讲究卫生?
盯着衣裳凝视一会,裴衍喊来小厮,“去取一些泡澡的香露来。”
等小厮把香露取来,问他要不要加到桶里,他又反悔了,“放着,我并不是要用,只是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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