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章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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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的时候,傅明月下意识去摸了摸旁边的位置,床榻上尚有余温,人却已经离开。

傅明月知道,此刻他已经出发去芒山剿匪,就跟前世一样,每次出征的时候,萧湛不喜欢过多惊动身边的人。

傅明月乱了心神,也许是因为昨夜的那个吻,她现在想起萧湛就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一方面她不愿再与萧湛纠缠,另一方面她深刻地知道,有些东西是她不能阻止的。她能改变自己,但改变不了别人。

知书撩开纱幔,熟练地将其挂在银钩上,对傅明月说:“王爷天还没亮就起来了,特意叮嘱奴婢不要叫醒你,小姐,你说王爷是不是喜欢你了呀。”

傅明月穿着白色中衣下床,走了两步坐在铜镜前的圆凳上,瞧着里面青丝披肩的自己。

傅明月长相随了母亲,从小肤白,面容姣好,远山如黛,眼睛亮而水润,唇色红润诱人,让人禁不住想一亲芳泽。修长的脖颈下,胸脯饱满,腰肢纤细,多一分显粗,少一分显弱。

知书见傅明月不搭理自己,忍不住上前自言自语道:“小姐这么好看,王爷一定是喜欢你了,奴婢能感觉到他没有以前可怕了。”

傅明月看小丫鬟坚定的样子,扯了扯唇,“这天下美人多了去了,他凭什么会喜欢我,旁人不晓得,咱们寄人篱下,要有自知之明。”

知书不满小姐这样贬低,小声嘟囔,“我看你就是害羞了,我昨天都看见他亲你,还不承认。”

傅明月又想起萧湛的那个眼神,还有那句嗓音低沉的“等我回来。”

一时有些烦躁,她拿起梳妆台上的玉梳塞到知书怀里,“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知书瘪瘪嘴,不说话了。

早膳用了红豆糕和一些小菜,傅明月带上知书去看了看苏宜人。

竹兰轩清静,苏宜人翻出来上次买的绸缎,打算动手做件衣服,看见傅明月前来,高兴地朝她招招手。

“我正想着给你做件衣服呢,还说得会儿要找你量量尺寸,你就过来了。”

傅明月惊讶,“给我做衣服?”

苏宜人道:“是啊,我绣工还行,做衣服差点火候,平日里就拿丫鬟们练手,这回感觉我自己进步了,就想给你试试,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苏宜人比傅明月年长几岁,平日里待人温和,至少以傅明月的了解,从来没有跟别人红过脸,这回这么说,是真的拿她当姐妹了。

傅明月上一回感受到姐姐的温暖还是在傅明瑾未出嫁时,但傅明瑾对她的好总是带着一丝怜悯,不像苏宜人这样。

傅明月道:“明月当然愿意了,但苏姐姐总是这样闲不住,仔细熬坏了眼睛。”

苏宜人捂着嘴笑,“你这话说的,跟我府上一个小妹一样。你放心不会的。”

苏宜人想了想,又道:“其实我一直都挺愧疚的,我占着王妃的位置多年,却从来没有帮王爷分担过。眼睁睁看着他一直一个人,我心里也不好受,以前还想过干脆找他和离算了……如今王爷对你上心,我也有些欣慰。”

傅明月垂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从来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苏宜人看着不对,顿了顿道:“你对王爷是不是有心结?”

傅明月打起精神,朝苏宜人笑了笑,“没有。”

苏宜人见她不想多说,也不便再问。

从竹兰轩回到蘅芜苑,傅明月用了些点心,知书手里拿着一封信,疑惑地交给她。

“小姐,刚才外面的人交给我的,我看也不像是李小姐给你的。你知道是谁吗?”

傅明月拆开信封,里面是鲜红的九个大字: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知书吓得瞪大眼睛,“小姐,咱们得罪什么人了吗?”

傅明月嘴角带笑,眼神却泛冷,拿着信封打量了半响,轻轻呵了声,“傅明烟也就这点把戏了。”

知书慢慢也恢复理智,她仔细看了看,“是有点儿像三小姐的笔迹……她不会因为那晚的事情就报复我们。”

傅明月捏着薄薄的纸张,两边对折,然后利落地撕掉。

“我们在王府,等她能进来了再说。”

与此同时,宣平侯府里,傅明烟的贴身丫鬟在她耳旁说:“小姐,信已经送过去了。”

傅明烟脸色狰狞,“傅明月这个贱人,她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一定是傅明月使了手段魅惑王爷,才会让王爷那么对她。

她竟然不知道傅明月心肠如此歹毒,真是小看她了。

傅明烟定了定神,“鸡汤炖好了吗?”

丫鬟道:“已经好了。”

傅明烟想起那晚她哭着找邱语琴的事情。

邱语琴看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回事?”

傅明烟觉得丢人,哭得浑身发抖,“娘,你给我出得什么烂主意,王爷根本都没看我一眼,就把我赶出来了,现在好了,一定有很多人看我笑话。”

邱语琴脸色大变,“谁敢看你笑话!”她缓了缓道:“为娘也没想到这个萧湛如此愚钝,既然他靠不住,娘觉得还是还是另找他人。整个京都好公子多的是,何必在他这个不解风情的人身上吊死。”

傅明烟听不得这些,她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小被她看不起的傅明月抢了她最爱的男人,这口气她如何咽得下去。

她推开邱语琴,埋怨道:“我就认准王爷了,你怨他做什么,就是你出的主意,犯了王爷的忌讳。你怎么不想想,如果去王府有用,傅明月为何不拦着?”

这个女儿邱语琴费尽心思培养,从小听话,她没想到今天女儿会因为一个男人跟她红了脸。

邱语琴脸拉的老长,“你这是怪我了?我从小待你比文耀还要上心,如今你就跟我这么说话?!”

她闭了闭眼,似是下定了决心,“湛王爷这条路走不通,况且他还有个国公府的正妃,你也到了出嫁的年龄,我会再给你相看好的夫家,萧湛这个人不用再想。”

傅明烟回过神来,将邱语琴的话甩落身后。她心想,母亲越来越胆小,这么一点困难就要退缩,这满京都,她也就看上一个萧湛,怎么会这么轻易就会放手。

她这次只是不小心被傅明月算计了,现在也该找她算账了。

她端着炖好的鸡汤,去了傅学义的书房。

傅学义经过邱语琴的劝阻,这两天没有上朝,就在书房处理余下的公务。

傅明烟将鸡汤放在书桌上,亲自盛了一碗放在傅学义跟前,“爹爹,明烟看您这么辛苦,实在心疼。这是明烟亲自熬的鸡汤,您尝一尝。”

傅学义看了看这个女儿,脸上带上了笑,“你也懂事了。”

傅明烟道:“这是女儿该做的喝着,明烟也是跟姐姐学的。”

傅明烟看傅学义低头喝汤,握着锦帕的手狠狠掐了下大腿,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拿锦帕擦了擦泪。

傅学义听到动静抬起头,愕然看着她,“你……”

傅明烟低下头,两行清泪落在手背上,“女儿失态了,还望爹爹不要生气。”

傅学义放下银勺,拧了拧眉头,“出什么事了?”

傅明烟掩盖住眼底的得意,面上苦笑一下,“女儿在想,也许明月姐姐根本就不喜欢我,不管明烟做什么,她都觉得我不怀好意。明烟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姐姐喜欢我。”

傅学义不懂女儿家心思,想起发生的事,道:“你可是因为被王爷赶出来的事?你母亲同我说了,这件事不怪明月,是为父思虑不周,湛王府不是可以随意去的地方,你姐姐是侧妃,想必在王爷跟前也不能说什么。”

傅明烟暗恼了一下,低声啜泣,“不是这样的,我是不想让您担心才这样说的……是姐姐,姐姐把我领进王府,让我住下人的房间,王爷来了也没为我说过一句话……”

“够了!”傅学义猛然打断,吓得傅明烟一震。

然后就听他说:“王府有王府的规矩……没事你就下去。”

傅学义也没了喝汤的心情,将东西撂在一边。傅明烟不知道,金晟特地来提醒过傅学义,所以她自以为的陷害只能夭折。

傅明烟心有不甘,不知道为什么傅学义不听她说,只能愤愤离开。

她回到自己的闺房,看哪里都不顺眼,一气之下将玉石首饰全都砸了个底朝天。

丫鬟胆战心惊,从外面进来手里抱了一个精致的盒子,硬着头皮走到气冲冲的傅明烟前,抖着声音说:“高公子又派人送过来的。”

傅明烟抬手就砸过去,一直到筋疲力尽之后,才坐在床边喘气。

突然她灵光一闪,嘴角情不自禁地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

芒山脚下的一个小山村,金晟穿着铠甲向萧湛汇报,“根据霍霄传来的消息,今晚那帮土匪一定会再次行动,王爷,将士们已经到位,就等那帮畜牲来了。”

萧湛也穿着铠甲,整个人显得英武不凡,冷峻的脸上像染了冰霜,沉声道:“让将士们藏好了,暗中将这个村子从头到尾严密布控,本王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阴风阵阵,村子里的人躲在家里不敢出来,甚至连油灯也不敢点,生怕被土匪们找上门来。

芒山不在天子脚下,萧湛率领军队连夜赶了三天才到达这个地方。然后征用了离村口最近的土房子。

本来就是不成器的一窝土匪,朝廷先前并没有放在心上,当地官员让人领着兵去剿匪,无一例外没有回来。不过一年的功夫,这群土匪已经在芒山建立了寨子,势力越发壮大。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下山抢夺村民财物,后来发展成抢女人,到现在他们更加大胆直接拎着刀屠村。

萧湛刚刚训练了一群新兵,觉得也是个练兵的好时机,于是请命来了这里。

陆二耐心不好,“王爷,咱们什么时候去干那群王八羔子啊,老子都急死了。”

常年的军营生活,生死攸关也能谈笑风生,更何况只是剿匪。金晟混不吝地笑道:“得了陆二,你不就是急着早点儿回去,然后跟你那个新收入房中的美娇娘睡觉。”

周围有细小的笑声,陆二梗着脖子,“老子娶回家不睡,难道供着当摆设?我看你个光棍儿就是嫉妒小爷,不信你问王爷,女人睡起来爽不爽?”

陆二得萧湛重用,平时插科打诨惯了,也就只有他敢开萧湛的玩笑。

萧湛低声呵斥,“都闭嘴。”

陆二闭了嘴,开始警惕起来。萧湛却在这紧张的当口想起了府里的女人。

他想起来那女人身上极软,红唇咬起来滋味诱人,恨不得让人将她吞入腹中。

外面有马蹄声响起,他摒除杂念,黑暗中眼睛狠厉。

马蹄声越来越近,夹杂着脚步声和当地独有的土话,有人兴奋着推门而入,萧湛扬声道:“上!”

陆二身手灵活,第一个冲上去,围在外面的将士在霍霄的带领下站出来,直接来了个瓮中捉鳖。

土匪眼看情况不对,想要撤退时却发现已经无路可退,于是一咬牙举起武器干了起来。

杀戮声不断,有小孩吓得哭声四起,刀光剑影。

“冲啊——”

“他爷爷的,兄弟们随我杀出重围——”

“啊——”

“小爷让你们有来无回——”

月亮染上血色,天越来越黑……

——

傅明月在府里悠闲度日,萧湛不在,也没有琐事上门打扰,忽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住的蘅芜苑没有太多珍贵的东西,也就院子里几棵老树长得茂密,傅明月突然想起儿时嬷嬷给她绑的秋千架,突发奇想和知书一起也做了一个。

她们花了三天的时间,在两棵距离尚可的老树中间做好了秋千架。

一到下午的时候,太阳爬上高空,细碎的阳光投过树叶的缝隙照进来,好不惬意。

这天,傅明月拿了本山野杂记靠在秋千上看,守门的侍卫跑过来说李玉容来了。

傅明月愣了一下,李玉容已经跟着侍卫身后跑了进来,看傅明月还在悠哉悠哉地看出,急出了一头汗水,“你还有心思看闲书,你知不知道咱们铺子昨晚被人烧了——”

傅明月猛地站起来,书本从她手中滑落,就像一个巨雷在她耳边炸起。

一阵风吹过,她浑身阵阵发凉。

她的手颤抖,抓住李玉容,“到底怎么回事?”

李玉容也是刚得到消息,急急忙忙就来通知她了,“我还不知道,咱们快去看看。”

知书叫了马车,傅明月和李玉容焦急不安地坐上去。

“周鸿光呢,为什么昨晚的事他今天没有派人跟我说,咱们的铺子刚开始,东西都没有准备妥当,会挨了谁的路?”

马车停,傅明月迫不及待下车,看到铺子的情形,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的这间铺子和周鸿光盘下的在一起并排,现在两个铺子无一例外成了焦黑,架起来的牌匾挂在上面摇摇欲坠,而周鸿光不见踪影。

李玉容暴脾气,气得两手叉腰,“会不会是周鸿光得罪了什么人,然后他跑路了,把这烂摊子交给我们?别让姑奶奶逮住他,看我不给他好果子吃!”

傅明月眼泪差点下来,她本以为靠着自己能够做点事情,可现在摆在她眼前的事实证明,她什么也做不好。她之前信誓旦旦地跟林紫帆说的话现在成了笑话。

脑仁突突地疼,她甚至想,会不会是邱语琴不想让她如意所以才来这么一出。

李玉容发泄完,见傅明月一言不发死死盯着铺子,心里也不好受,劝道:“反正也没几个钱,咱们就当做善事了,你要想开铺子,我那里还有余钱,咱们重头再来。”

傅明月深深吸一口气,然后正色道:“不。”

李玉容愣了下,“那你想怎么办?”

周围都是看热闹的平头百姓,渐渐围成一个圈,对着傅明月们几个指指点点。

傅明月没有理会这些,她抬起头道:“我要报官。”

李玉容也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被气得没想到,她听到傅明月这样说,猛地锤了下掌心,“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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