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貂儿如闪电,从紫衫女子身上跃下,在谢扶疏的脚边绕了一圈,撒娇似的叫了几声。
“貂儿回来。”那紫衫女子喊了一声,小貂儿才不情不愿地回到了女子的身侧。
司马蕴对着谢扶疏和昭阳二人友好地笑了笑,她道:“二位姑娘是来参加赏花会的?里面请。”顿了顿,她也与司马景之一般,说了一句,“二位姑娘有些面生,不知是谁家的?”
昭阳公主一笑道:“元家。最近方搬入雪园的。”
司马蕴恍然大悟,她道:“原来是元姑娘和谢姑娘。”她家兄长惦记着雪园,连带着她也投了几分关注。知道最近有人搬入,且有姑娘家,她便也命人送了一份请帖前去。这两位姑娘都是国色天香,如雪如月。司马蕴瞧着瞧着便脸红了,她用袖子掩住了面容,转头横了那紫衫女子一眼,她又道:“我叫司马蕴,这位是殷姐姐,闺名星摇。”
谢扶疏和昭阳公主点了点头,问了一句好。司马蕴并没有停留太久,命人引谢扶疏二人入座,转身就离开了。在于殷星摇擦肩而过时,谢扶疏蓦地听见了一道极低的嗓音,她问道:“姑娘是学医的?”
“人家都走了,你怎么还盯着?”昭阳公主推了推谢扶疏的手臂,略有些不满。还没等谢扶疏回声,她又道,“你喜欢貂儿?明儿让人弄一只来。”
谢扶疏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道:“不用。”养一个昭阳公主都费劲,她哪里来的闲工夫去照顾其他的小东西?只是那个殷星摇,总觉得她有些奇怪。
司马蕴请的人可不少,扬州的闺秀有圈子,但是各个小圈之间的斗争没有京中那般激烈,不会对不喜的人冷嘲热讽,只是不同她们玩罢了。正如外头所传的,司马蕴性子软乎,不管是谁跟什么身份的人,都能说上几句,并不以自己刺史千金的身份压人。扬州的姑娘们,或许有几位随父兄到过京中,但是更多的是未曾离开过的,对京中的风物十分感兴趣,得知谢扶疏和昭阳二人是从京城来的,立马一脸好奇,纷纷凑近听她们说话。
谢扶疏在京中不算久,可昭阳公主身子弱,也说不得太多的事情。扬州闺秀们热情万分,还是殷星摇在司马蕴耳边嘀咕了几句,司马蕴才恍然大悟,望着谢扶疏二人一脸歉疚,带起了另外的话题,引走了姑娘们的注意力。
这群姑娘们谈的话题颇多,从吃食到胭脂水粉甚至到盐商米商,都有所涉及。谢扶疏心不在焉,倒是昭阳公主认真地听着,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郑鸣鸿真是可恨!他先前还想到司马家提亲。”一声冷笑忽地响起,处于话题中心的司马蕴,笑容也收敛起几分。
“郑鸣鸿是何人?”谢扶疏好奇道。
司马蕴柔声道:“他是录事参军郑纲的独子,郑家乃巨族,此支比不得京中的,但是在扬州也有一定影响力。”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说来也不是郑纲父子的声威,而是因为都尉常泓。他是郑鸣鸿的姐夫,素有惧内的毛病。日后若是遇到郑家的人,还是离远一些好。”
“这样啊——”谢扶疏拖长了语调,心中则是暗忖道,这郑家的人怎么无处不在?
“郑家势力大,四处惹是生非的,仗着此处天高皇帝远,连刺史都不放在眼中。”一位姑娘说到此,语气中显然夹杂着几分无奈。
回去的道上,昭阳公主阖着眼沉思。
就在谢扶疏以为到家前她都不会说话时,昭阳公主蓦地开口,她问道:“可听明白一些事情了?”
谢扶疏怔愣片刻,很快便明白过来。她颔首道:“宗族势大,也不仅仅是郑家。扬州刺史但求无功无过,至于一些清流,除了议论也做不了什么。”她瞥了昭阳一眼,又总结道,“总得来说,还算平衡。”
“但是这一切很快要改变了。”昭阳公主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扬州暗处涌动的潮流不少,一旦天子到此处,必有人争。已运河挖通以来,粮帛多在扬州运转,再由此处运至长安。如今运粮只百万斛,但是数十年乃至百年后呢?早有人在此事上动脑子。
“无趣。”谢扶疏撇了撇嘴,对朝政之事不感兴趣。
昭阳公主望了她一眼不说话,她也知晓谢扶疏对此不甚感兴趣。她如今,只是被自己卷入其中罢了。就连到这扬州,都是另有目的。
黄昏落日,十里春风吹香来。白日里的喧闹声逐渐减少,街头往来的人也渐渐隐去了踪迹,只剩下群鸟啾啾,在日渐浓密的树上愉快跃动。
忽然间,一道马嘶响起,马车忽然间停住,车厢蓦地一震。要不是谢扶疏眼疾手快将昭阳拉入怀中,保不定会撞到哪儿。“怎么回事?”谢扶疏身子向前一倾倒,掀开了马车的青帘。
杨庆赶忙回身应道:“有人拦住了去路。”
谢扶疏探出头,她的视线越过了杨庆,落到了前方几道骑着马的锦衣公子身上。那些公子哥的皮相一般,举手投足颇为轻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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