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陈乔,之前在军中官职虽然不是特别高,但他却救过三皇子的性命、还因此被马将军收为干儿子。当初陈乔归乡的时候,马将军还特意递话过来,请他多照顾。
江念没什么根基,这些年三皇子虽然式微,马将军也几番受打压,但不到最后时刻,难保坐上高位的会是谁。陈乔眼下看来只是个白身,但马将军允他回乡,未尝没有避京城难的意思,可见对他有多看重,所以这人是绝对不能重罚的。
况且,就算没这层关系在,江念对陈乔也是很欣赏的,真正称得上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程殷那个案子,当初就是他断的,内情十分清楚,程家母子纯粹自作自受,如今挨这一顿打,反倒让他觉得痛快,这心便也跟着偏了。
只是,处罚上要如何偏,如何让陈乔一干人也心服口服、毫无怨言,这却是个问题了,毕竟是众目睽睽之下……
见江念眉头皱着,幕僚连忙上前,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江念眼睛一亮,而后一拍惊堂木,问地上还在痛叫的程殷:“程殷,你可知罪?”
所有人:“????”
这啥意思?不是陈乔自己告自己吗?这个姓程的畜生不是受害者吗?怎么现在朝他问罪来了?
在场所有人,包括陈乔陆二郎在内,都是一头雾水,搞不懂江念在搞什么。陈乔微抬头,刚要问,陆二郎就伸出胳膊摁住他,示意他稍安勿躁,等着看江大人如何说。
程殷这会儿已经从疼痛中缓过来了,只是命根子那块,却又疼又木,再没旁的知觉了。
他心里十分的慌,只怕自己真的要废了,一时对陈乔又恨又怕,这时候再听到江念的话,却也只能抖着唇道:“大人,草民……被打的是草民,不知草民何罪之有啊?”
程母听到自家要被问罪,就放飞的多了,哭着尖声问:“大人,他陈乔不是个东西啊,我儿子,我老程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就这么一个儿子!我连个孙子孙女都没抱上,现在我儿子命根子都被陈乔踢废了,你不是父母官吗?你们可不能不明黑白,胡乱判罪,都是这个陈乔,都是他,还有那个贱妇,赔我的孙子孙女啊……”
说到最后,又开始哭骂起来。
“肃静!”
江念又一拍惊堂木。他当然知道陈乔踢坏了人家的命根子,要不然还不会这么棘手。这会儿他也不理会哭骂不休的程母,转而看向程殷。
“半年前的和离案,也是本官亲自判的,当时本官曾下过令,若是你程殷再去纠缠前妻,或是去那寡妇夫家寻衅,绝对要打你三十大板作惩罚。没想到,这才半年时间,你就忘了本官的□□,带着你老母上前妻家寻衅。程殷,你明知故犯,故意藐视本官的处置,这惩罚理当更重,你可知罪?”
众人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桩事情,相互着议论纷纷。陆二郎却是恍然大悟,这要求还是当初他为绝后患,主动向江大人提的,没想到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
陆家这边的心顿时定了,程殷却是吓了一跳,仔细一想,还真有这个□□。
可那时候,他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浑然没当回事,如今认真计较起来,他可不就是先撩着贱吗?
程母见儿子面色灰暗,完全不能接受这件事,吓得大叫道:“不能打不能打,再打下去,我儿子就真的活不下去了,不能打……”
程殷身上青青紫紫的,况且还伤了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江念本来也没打算真的打,要真出了人命,那麻烦就大了,如此一说,不过是故意为之。
因而,江念也不理程母,只是问程殷:“程殷,本官问你,你可认罪?”
程殷如今是不认也得认,他早不是风风光光的秀才公了,躺在地上哽咽道:“草民……草民认罪。”
江念审问程殷的时候,陆二郎大概看出来江念的意思,转过脸看向四方武行的兄弟们:“……你们大哥这身板儿,能挨住多少板子?”
几个大汉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道:“我们在军中,挨得都是军棍,比这衙门的板子打人要厉害的多。大哥挨得最多的一回,是一百军棍,足足在床上躺了二十多天才下床。”
一百军棍才躺了二十天……陆二郎瞄了一眼陈乔,决定,为了不让程家占便宜,索性还是坑姐夫。
便凑到陈乔身边,给他出了个主意。
陈乔眼睛一亮,倒是没觉得自己被坑了。反倒想着,小舅子这脑子就是好,如此一来,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可要能让程家不好过,他这心里比谁都高兴。
两人在这里嘀嘀咕咕,江念很快审完了程殷,见他老老实实认罪,一拍惊堂木,转头审问陈乔。
“陈乔,你当街殴打程殷,虽然是给未婚妻出气,情有可原,但毕竟伤了程殷的命根子,情节恶劣,是为大错。本官决定,当堂打你三十大板以作惩罚,另命你赔偿程家三十两银子做医药费。这个处罚,你可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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