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瑟瑟,风铃平息了心情,领着秀谨回去。
柏树耸立,凉亭侧处,两名男子立在草丛中间,将刚刚的一场闹剧看进眼底。
这二人正是顾屿和陆辰。
陆辰虽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再有非分之想,可还是忍不住地一直观察着容悦。
见她起身后,不自觉地就跟着起身。
而顾屿,本来就没有放松,一见陆辰有动作,心跳都停了半刻,连忙跟上。
望着风铃主仆的背影,顾屿看了陆辰一眼:“可看清楚了?简毅侯与其夫人情深伉俪。”
陆辰身着宝蓝衣袍,羊脂玉佩在腰间轻晃,他清隽的眉眼微敛,苦笑:“顾兄放心,我知晓分寸的。”
顾屿白了他一眼,他若当真知晓分寸,两人此时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陆辰颇有些无奈,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顾屿这般防着他。
他甚至未曾和那人说一句话。
顾屿若是知道他的想法,就会直接告诉他,自己这是防患于未然!
顾屿拉着他朝回去:“快走!日后有她的地方,你少掺和!”
还不等陆辰反驳,他直接说:“别给人家招惹祸端!”
陆辰不着痕迹地瘪了瘪嘴,却无话反驳,气闷地别过头,不再与他说话。
见他不说话了,顾屿又有些头疼,两人认识这么多年,镇国将军府太宠他,直把将门之子养成了手不能提的贵公子,他性子软,顾屿就习惯照顾他,多年来,早将他当亲兄弟看待。
此时也不忘记嘱咐他:“日后小心着些风铃郡主,离她远些。”
就听她和丫鬟的对话,就知道她是个心机深沉的。
这副性子倒也未必不好,可是一想起她们口中将他们这些世家子弟挑挑拣拣的态度,顾屿心底就闪过一丝冷笑。
德亲王府高贵惯了,怕是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
落魄的主子不如奴才。
再高贵的出身,也挡不住府上的人能作死。
陆辰也想起了凉亭中的对话,他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头,有些担忧:
“她会不会有事?”
顾屿有些头疼地扶额:“你管她会不会出事!她总有简毅侯护着,你操哪门子心?”
被他连怼了几次,陆辰气得眼睛都瞪圆了,清隽的眉眼多了分孩子气,可没了一会儿,那股子气就瘪了下去,瓮声瓮气地说:
“我知道了!”
顾屿翻了个白眼,不理会他这含糊带着些气鼓鼓的话。
将折扇合上,插进腰间,刚刚迈进大殿,就看见简毅侯身旁面若芙蓉的女子,心底不免暗暗嘀咕一声红颜祸水。
陆辰敛着视线,跟着顾屿一起坐回去。
陆兄长见此,有些好笑地问他:“这是去哪儿了?”
陆辰和顾屿对视了一眼,眸色微闪烁,含糊地回答:“出去透了透气。”
陆兄长眯了眯眼睛,没有多加追问,只是心底不免将他的不对劲放在了心上。
两人刚刚进来时,容悦不免将视线停在两人身上片刻,有些疑惑地问:“这二人是谁?”
厉晟朝那边随意瞥了一眼:
“蓝色衣袍的那位是镇国将军府的幼子,另一位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子,阿悦前些日子刚去了定国公府做客,不认识?”
容悦摇了摇头:“那日我和几位夫人在一起,倒是并未看见这二人。”
厉晟点了点头,似想起什么,勾了勾嘴角,说道:
“你瞧那陆小公子前面的人,是他仅剩的一位兄长。”
容悦抬头去看,待看见陆辰前方坐着的男子时,惊讶地睁大了眸子。
倒不是因为他长相可怕。
而是,他一看就是常习武之人,而陆辰却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两人相差太多,若非侯爷明言,她根本不会将两人朝兄弟身上去想。
像是知道她的疑惑一样,厉晟开口为她解答:
“镇国将军府嫡出一脉,唯剩这二人了,其他人皆战死在战场上,就算再衷心,他们也心疼孩子,所以打一开始,就不想再让这幼子习武,只盼着他平安长大。”
容悦了然点头,她收回视线,无意间看见厉晟眸子闪过一丝唏嘘,微愣。
她有些迟疑地问:“侯爷怎么看待镇国将军府?”
厉晟眉梢略过一丝漫不经心的轻讽,含着浅笑的声音却并无多少暖意:
“一门忠臣。”
容悦有些不解这句话,却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厉晟抚了抚她脸颊,视线却无意识地落在镇国将军府一行人身上,眸色有片刻的深浅。
一门忠臣,他们的立足之处就是忠心,永远冲在皇室需要的最前方。
满门子弟,如今只剩三两个。
可一旦有丁点的退缩之意,那这份满门子弟性命换来的荣誉就保不住了。
之后的宴会未再出现波折,容悦和厉晟回到府中时,已近夕阳西下。
容悦有些乏累,在马车上就险些靠在厉晟睡着。
今日是除夕,府上早早就挂上红灯笼,红剪纸,一片喜庆,马车刚停下时,就听见一阵鞭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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