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郁提笔蘸了些香墨,略一沉吟,提笔在精美的雪浪笺上写下了一句诗——“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他想了想,又在下面添了一句——“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王湉凑近了看,见字迹娟秀朴质,笔力柔弱,分明是粗通文字且不常习字的女子笔迹,不由目瞪口呆:“郡王,您......怎么会这么多笔迹?”
据他所知,端懿郡王能逼真地模仿福王的字迹和福王世子赵翎的字迹,难道端懿郡王连自己女人的字迹都练习模仿了?
这也太可怕了?!
赵郁横了王湉一眼:“你想什么呢?内子字迹不是这样的!”
兰芝的字,秀气圆润,好看得很呢!
王湉的好奇心蠢蠢欲动,实在是难以抑制,鼓足勇气问了出来:“郡王,那我的字......”
赵郁眼中带着几分得意和促狭,含笑看了王湉一眼,另拿了一张纸,写下了一句诗——“人事多错迕,与君永相望”。
前世长夜漫漫,他偶尔会模仿大臣奏章上的字迹打发时间,就是那时候学会模仿王湉笔迹的。
王湉:“......”
这的确是他的字迹,有些像颜体,却比颜体更狂放些。
赵郁想起前世王湉一直四处奔波,一直到三十五岁才与未婚妻成亲,便道:“王湉,待孟家事了,你赶紧迎娶你那未婚妻,别让人家虚耗年华白白等着!”
王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看了赵郁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眼神诚挚,不由也微笑了起来,道:“郡王说的是,等此间事了,请郡王陪我去岳家催婚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既然郡王都说了,他也得努力一次了。
赵郁又去看他写的“情书”,见墨迹已干,便拿过兰芝的香膏,眼波流转游目四顾。
在座的王湉、孙夏、孙冬、温凉和温和五人都有些慌慌的,心跳也都有些快,生怕被郡王点名。
赵郁的视线最终定在了孙夏身上:“孙夏,你来!”
他把香膏递给温凉:“给孙夏涂抹嘴唇!”
温凉左手扶着孙夏的下巴,右手无名指蘸了些桃红香膏,涂抹在了孙夏的嘴唇上,又用尾指蹭了几下,一个完美的唇妆便成了。
孙夏原本浅褐色肌肤,凤眼挺鼻尖下巴,鼻尖还有一粒小米粒大小的痣,原本长相有些凛冽,被温凉这么一弄,乍一看还真像一个漂亮的凤眼姑娘!
众人不禁莞尔。
孙夏:“......”
赵郁招手让孙夏过来,让孙夏在那两句诗上轻轻吻了几下,留下了唇印,又让阿贵调了些淡盐水过来,用手指蘸了些,洒在了雪浪笺上。
待一切齐备,他这才把信封封好,递给了王湉:“这封信连带这个锦匣,一起交给那姓关的税吏!”
第二天上午,兰芝洗漱罢,端坐在妆台前梳妆。
赵郁抱了阿犬,父子俩坐在一边的锦榻上齐齐看着。
这时候小丫鬟珍珠带了小厮阿贵进来,阿贵隔着窗子在外禀报道:“郡王,王先生回来了!”
赵郁闻言,忙把阿犬交给翡翠,自己起身出去了。
兰芝见状,心里有些疑惑——赵郁似乎有事瞒着她!
王湉把孟涵的回信给了孙夏。
孙夏正在细细检查,赵郁就进了外书房,他凑过去瞅了一眼,见信纸上龙飞凤舞写了不少肉麻的话,通篇只有一个主题,就是孟涵他仰慕小娘子,要约小娘子见面。
随信是一个赤金镶嵌红宝石的手镯。
赵郁与王湉商议了一番,然后提笔写了回信。
关税吏拿到赵家小娘子的回信,当即去见孟敏世。
孟敏世小心翼翼拆开了信笺,嘴角噙着冷笑看罢,实在是忍不住,便又冷笑了几声,道:“我们这位家主,倒是不好处女子,偏偏喜欢招惹有夫之妇,天天玩这些卿卿我我香香爱爱的小把戏!”
关税吏含笑道:“大人,小娘子和家主幽会的时候,咱们正可以兵分两路,我以您同意见面为理由,把那赵姓商人和他那些账房伙计都请到咱们自家在运河边的酒楼吃酒,一窝子麻翻,全部砍了,绑了石头扔进运河里;另派一队人黑衣蒙面,悄悄登上他家的商船,把守船伙计给砍了,船上的货物全卸了装车拉进城里,大人意下如何?”
孟敏世想了想,道:“他家租借的宅子里那些丫鬟小厮,也都一起杀了,到时候就报一个强盗入宅,杀死人命!”
关税吏答了声“是”,自去安排。
下午的时候,赵郁忽然带着韩香绫一起过来了。
原来韩香绫在运河边有一个庄子,庄子里的桃花全开了,她想请兰芝带着阿犬去住几日。
兰芝何等聪慧,略略一想,便猜到赵郁要收网了,怕自己和阿犬身处险境,这才想法子要把她和阿犬送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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