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将屋里收捡一番,重点是把他的喇叭花收起来,南哥儿好糊弄,刘四可不是常人。
很快伙计带着刘四上来了,他看见夏琛一头湿发,只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坐下后就直道来意:“老夫人请你们去府中做客。”
“府中有什么喜事吗?”夏琛疑惑道。
刘四解释了一番,说上次夏琛上门,老夫人病着没见着,本打算请他们兄弟去将军府过年,谁曾想这一场大雪将路都封了,老夫人觉得慢待他们了,所以想请他们去府中吃顿饭。
夏琛连忙表示无碍,刘四又劝,夏琛想吃一顿饭没什么,就问什么时间。
“后天。”刘四说。天刚放晴,将军府中杂事繁多,才推后了两天。
夏琛算了一下,后天是初五,正好是子笺给他的最后一天期限,若是那天等不到他,就得离京,若是等到了,自然万事大吉。
“好,我跟南哥儿说一声。”夏琛应下了。将军府请的是午饭,他吃完还能回去收拾一番,先定一辆马车,等不到子笺,第二天一早就走。
刘四办完差事,把带来的篮子打开,笑眯眯推给夏琛。
夏琛一看,里面是涂成红色的鸡蛋,惊喜道:“刘四叔你家中有喜事?”
刘四一向严肃的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嗯,我家那个不肖子,给我添了个孙儿。”
他离京去青阳县保护夏家一家的时候,儿子才十来岁,后来成亲他也没能回去,好在这次回来,正好能看见孙儿出生。
“恭喜刘四叔。”夏琛真心实意道。
王武刘四二人在他们家中,真如长辈般教导他两个侄子,夏琛在想,要不这次就让刘四留在帝京算了,反正现在离献稻种已经过去很久,老是让人家骨肉分离,也不是个事儿。
心里这么盘算着,夏琛并没有说出来,准备等到时候跟将军府的管事人商量一下,有了确切答复再跟刘四提。
将此事记在心中,等南哥儿回来后,夏琛告诉他刘四来过的事,决定这两日去街面上逛一逛,一是去将军府做客不好空着手,二是刘四家添丁,他们也该送上一份礼物,尤其南哥儿还和他师徒一场。
转眼到了正月初五,因为今日要出去做客,夏琛跟南哥儿一早就起了,出去吃早饭时正看见忘尘闭目盘坐在角落里念经,回来时便顺带给他带了两个素饼。
说起来,雪停后这几日,客栈陆陆续续有一些客人搬走,有本来置办好了货物被大雪堵在帝京的小商人,雪停了自然赶紧上路,也有找到能租住的小院搬出去的学子。
有人出去就有人进来,这时候正该是帝京客栈生意最好的时段,还有不少学子没能赶过来呢,只是因大雪封路,这两天到的人并不多。
而忘尘师徒等人,本来雪停后就打算离开的,结果隔壁街有户人家,他们家老太太本来身子骨就不太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大雪,一下子没熬过去。
那户人家听说登云阁这边有几个灵安寺的和尚,就请他们过去做场法事,几个和尚就去了,然后忘尘被退了回来……据说是因为那家女儿多看了他几眼,当爹的觉得他这个和尚不太庄重……
也是很冤了,但是忘尘好像一点儿都不在意,他的师傅和师兄弟们留在那家做法事,不放心他一个人离开,就让他继续住在客栈里等几日。
他们接了法事的活儿,好歹有一些银钱了,便不再让夏琛给忘尘出房费,忘尘搬进一个空出来的下房,掌柜又给他算便宜一些。
隔壁房间又空出来,掌柜问夏琛还住不住,夏琛想了想,觉得他也不差这点儿钱,能一个住还是一个人住的好,就继续付了房钱。
夏琛和南哥儿吃完早饭回来,将给忘尘带的素饼给他,忘尘跟他们两人已经很熟了,笑着接过,轻声道谢。
半上午的时候,将军府派人来接,夏琛和南哥儿带着他们准备好的礼物上了马车。
这次终于见到了老夫人,她是傅将军的母亲,一个挺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拉着夏琛和南哥儿的手说他们都是好孩子,还让夏琛叫她奶奶,南哥儿叫她曾.祖母。
夏琛爹都认了,也不在乎叫这一声,让老人家高兴高兴也好,他和南哥儿叫完,老太太果然很开心,拿了礼物给他们,南哥儿是一块质地极好的玉佩,夏琛是一枚平安扣。
“戴好,都戴好,老三认了你,就是我傅家的孩子。”傅将军行三,老太太看着夏琛将平安扣戴上,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说了会儿话,老太太精力不济就去歇着了,夏琛和南哥儿去找刘四,将给他孙儿买的长命锁送上。
刘四将长命锁给儿媳让她收好,拉夏琛和南哥儿到一旁说话,问见过老夫人,老夫人怎么说。
南哥儿嘴快,将玉佩给刘四看,又说老夫人给夏琛的是一枚平安扣。
刘四一怔,再看夏琛,神色间竟多了几分恭敬。
夏琛一瞧便知有故事,跟刘四打听平安扣来源,刘四是府中老人,知道傅家许多事,想想老夫人都给他们了,便讲给夏琛听。
原来这平安扣是当初傅家先祖得了一整块上好的玉石,让工匠制成的,因为玉石够大,一口气做了十八个,傅家男丁,每人都有一个。
平安扣刚做出来的时候,那一代傅家男丁共有十一人,多出的七个留在当时的傅老夫人手里。
“琛少手上这个,应该是大爷留下的。”刘四换了称呼,大爷是傅将军的长兄,他仔细看过平安扣后跟他们说。
夏琛摩挲着平安扣沉默不语,这玉里沁着几分血色,他以为是本来质地如此,现在想来,也许是浸透了傅家先辈的血。
南哥儿心思浅,没想那么多,他看了看夏琛的平安扣,好奇道:“师傅你怎么看出来这是谁的,没有记号啊。”
刘四说:“老夫人手上只剩两块平安扣了,一块是清少的,一块是大爷留下的。”
“不是有十八个吗?为什么只剩两块了?还有清少是谁?”
“闭嘴!”夏琛恨不得把他嘴堵起来,只剩两块,自然是其他的找不回来了,傅家的男人都死在战场上,这平安扣自然是越传越少。
南哥儿缩了缩脖子,不明白他小叔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刘四也沉默没接话,过了一会儿,才跟夏琛说:“今日是我说漏嘴,日后您跟府中人来往,尤其是见老夫人,千万别提清少。”
夏琛也好奇起来了,刘四这么称呼,这个清少应该是跟他一辈的,可是傅家这辈不是只剩傅眕和傅瞻了吗?难道这个清少是私生子?不对,这时候没这种说法,就算是庶子,以傅家这种人丁单薄的状态,难道还会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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