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威胁没用,他便沉声道:“你到底想怎么着?”
听他急了,后面那个小人儿竟嗤嗤地笑出了声。
“凭什么你总是咬我的耳朵,却不准我咬你的?”这话到是挺硬气,但一从她这绵软的嗓子里道出来,就变成了一股哀怨。
听了这样的话,他忍不住嗤笑一声。
合着平时都是敢怒不敢言,今儿还算喝酒壮胆了?
她的两条腿,此刻就挂在他的手臂之上。
他腾出两根手指头捏了她一下,道:“沈甄,你讲讲理,我像你这么用力了吗?我用牙咬你了吗?”
说罢,陆宴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是疯了,还是魔障了,竟然会跟醉鬼讲道理。
晚风渐急,他的步伐也微微加快,想着到走到正街上,怎么也得给她放下来。
可这突然加快的脚步,另沈甄的胃忽然不适。
好像是有一把火,“蹭蹭”地往上窜。
眼看着快走出这密林了。
陆宴察觉身后的小人儿,没了动静,以为她睡了,轻声道:“醒醒。”
沈甄的额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看得出来,她已经是极度在忍了。
可越是想忍,越是忍不住。
到头来还是“呕”了一声。
这刺耳的声音甫落,陆宴脚步一顿,一阵不祥的酥麻感直接从脚底冲向了头顶。
他的声音有一次颤抖,“沈甄你想吐就给我下来。”
可沈甄不是想,是已经要吐了。
也许她实在怕他扔下她,出于本能,她的双手牢牢扣住了他的脖颈。
随即又轻呕了一声。
这动静意味着甚,陆宴再是清楚不过。
他浑身紧绷。
他怒不可遏。
他厉声怒斥她道:“沈甄你敢吐我身上一个试试?”
在“试”字落在的一瞬间。
陆宴便感觉自己的脖颈上,衣襟上,瞬间充满了一股温热感。
陆宴在扬州的这样风雪天里迎风而立,就像是石雕一般,一动不动。
这一刹那,他真是恨不得,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
恍然间,他的嘴角挑起了一股自嘲。
沈甄,我背着你走了近一个时辰,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行至鹭园,陆宴也顾不得其他,拉着沈甄就进了春熙堂,绕过屏风,直奔净室而去。
他无法忍受自己身上带着馊味,亦无法忍受她身上带着味道。
棠月看着自家世子爷阴森森的脸色,心里突然又些发虚。
求生使然,她接好水,备好了皂角、巾帨等浴具后,就悄然无息地退了下去。
木桶里烟雾缭绕。
他自己拾掇好之后,便举起沈甄受伤的手臂,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给她洗了个干净。
他一边给她冲洗,一边蹙着眉咬牙切齿。
搓没了整整半块皂角,才将脑海中久久散不去的味道洗了个干净。
折腾了这么久,眼下天都已大亮。
陆宴给她抱回到屋内,也许是困极了,她下意识就躺到了榻里边儿,蜷成一团。
他侧头打量着熟睡的沈甄。
他的眉头紧皱,心里烦躁,幽幽地叹了口气。
没了睡意,便推开门走了出去。坐在凉亭中,抬头便可看到云在遮月,树影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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