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顾蔚然一直被禁足在院中,不许到处走动,她心里无聊得很。
无聊之余更是无奈。
不能外出走动,就不能去欺负女主江逸云,不欺负女主江逸云,她哪里来的寿命进账?
金山银山架不住坐吃山空,她这辛苦积累起来的四十九天产业,眼看着一天一天减少了。
心里苦,想哭。
好想让丫鬟把江逸云请来,但想想她一定不来,谁会上杆子找欺负呢?
唯一觉得宽慰的是二哥顾千筠没事就会来陪她玩,还从外面带来一些新鲜玩意儿诸如推枣磨风筝桄八卦盘什么的,还可以一起玩玩提丝傀儡,不过这种玩意儿,也抵不住顾蔚然对于寿命一天天减少的无奈。
恰这一日,顾蔚然百无聊赖地掐着小丫鬟新采来的虞美人,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稳重规律,顾蔚然一听就知道她爹来了。
她呼的一下子起身,像一只粉蝴蝶一般扑过去,揽住她爹的胳膊撒娇:“爹,你好歹管管娘,娘根本不让我出门!”
顾开疆听闻,却是道:“你娘让你留在家中修身养性,面壁思过,这不是很好吗?乖乖细奴儿,你好生听话。”
顾蔚然一听,委屈了:“爹,你知道娘为什么要让我修身养性?知道娘说的面壁思过,是思什么过吗?”
顾开疆轻咳:“不知,不过——”
他停顿了下,才道:“你娘虽然没给我说,但是既然她认为你需要面壁思过,那你就一定有过错,细奴儿,好好反思。”
顾蔚然欲哭无泪:“爹,我根本没做错什么啊,我就是和她说话儿,她就让我面壁思过,你说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娘太狠心了,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威远侯听了,绷着脸无奈:“细奴儿,那是你娘,她说的话,你得听。”
至于女儿是不是委屈,自求多福。
作为爹,他也没办法救她啊!
顾蔚然也无奈了,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爹万年听她娘的。
但是,事关这种事情,娘肯定不会把事情原委告诉爹。
顾蔚然继续戳火:“爹,你这样不行啊,你得重振夫纲,怎么可以我娘说什么是什么,你在我娘面前,得把你威远侯的威风摆起来,对不对?”
威远侯的威风?
身为威远侯的顾开疆瞪大眼睛,皱着眉头,望着自己女儿,过了好一会,才道:“你娘就这样性子,我也没办法啊……我如果有办法,还至于忍耐这么多年吗?”
顾蔚然:……
顾开疆有些同情地抬起大手,轻轻拍了下女儿的肩膀:“细奴儿,忍忍,反正你娘只是让你面壁思过,你就想想自己的过错嘛!人怎能无过,努力想,肯定有的!”
顾蔚然:…………
一时简直咬牙切齿,又觉好笑至极。
她爹管不住她娘?她爹没办法?
她才不信!
她爹可是统领三军的大将军,行军布阵无所不能,一个能整治三军的元帅,却对自己后宅的女人没办法,只能说她爹真是被她娘训得服服帖帖,说明她娘驭夫有道。
顾蔚然暗暗瞅着自己爹,看着明明那么位高权重的人,提起娘的时候那无可奈何的样子,这样的人像是要置办外室的吗?
怎么看怎么不像啊,这就是一个惧内的!
她又仔细回想了那本书中的最后虐公主的一章,突然觉得那剧情真是漏洞百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强行虐?
一时也是无语了。
这么想着,她突然看到她爹手中的一个扳指,红玉做成,剔透莹润,散发着柔和的红芒,颇为好看。
她顿时敏锐地察觉到异样,瞅着那扳指,好奇地道:“爹,你什么时候有了戴扳指的习惯啊?”
该不会这是外面的外室送的?
顾开疆没想到女儿注意起这个,很不自在地背起手来,将扳指藏在了袖子里:“这个啊,也是我最近突然有了兴致才做的,是不是挺好看的。”
顾蔚然满心狐疑,脸上却不动声色:“哪里来的啊?”
顾开疆皱眉,咳道:“无意中得的!小孩儿家的,怎么这么多话!”
顾蔚然:……
这扳指必有问题。
……
威远侯总算把那个红玉扳指的事情敷衍过去,自女儿房中出来后,走在游手抱廊中,忍不住抬起手,看了看戴在大拇指上的扳指。
虽然在别人眼中他是武能安国文能治绑,但骨子里来说就是一个糙人,自家公主讲究的那些,他并不讲究,所以偶尔间公主才会骂他身上的泥土味儿一辈子洗不干净。
从不讲究的他,也并不爱像寻常公子哥儿一样戴什么佩饰衣扣,身上素净得很,至于这扳指,更是平生第一次。
威远侯想起那天在汤池里,公主勾着他的脖子用那软得能掐出水的声音命他,让他把带回来的红玉做成两块扳指,一人一个,都要一直戴着。
她咬着他肩膀上结实的肌肉,低声说,我可以摘,但是你不许,你得戴一辈子。
对于这种不公平待遇,威远侯甘之如饴。
他知道自己的公主在欺负自己,但他就是喜欢。
只要她说不许自己摘下来,那就是要戴到两鬓生白发,戴到骨枯入坟茔。
作者有话要说:威远侯:我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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