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人也顿时明白过来,老太妃并非要给李少瑜出头,而是要试季明德的血性,看他是否能顶得住强权之压。
老太妃主动相邀用斋饭,按理来说只要季明德果真想在长安考科举,为官,就不该拒绝的。
他习惯性仍把宝如护在身后,一笑道:“蒙太妃邀请,晚生本该赴约的。只是家母身体不大好,还颇有些疯疯颠颠,总爱胡言乱语。
晚生今日恰约了位郎中,替她治她的疯病,再不去,怕要失了约,还请太妃见谅。”
老太妃热乎乎一颗心,看季明德非但身手不凡,而且言谈朗朗,不过一件月白面的袍子,秀立于竹林之间,俊朗又温和,其风度仪容,满皇室中这么多凤子龙孙,唯他能与高宗皇帝比肩。
她道:“不过吃顿斋饭,待吃罢,我让少瑜用王府的马车送你便罢,再让他给你赔罪,也给宝如赔个罪。”
季明德越过老太妃,寒目盯着胡兰茵:“大嫂,把伯娘扶过来,咱们该走了。”
朱氏性本懦弱,此时看看儿子,再看看胡兰茵,终于期期艾艾道:“明德,跟太妃娘娘吃顿便饭再走。”
季明德不语,印堂一层青霾,冷冷盯着朱氏。
朱氏终是拗不过儿子,上前一步道:“娘娘,孩子的事儿咱们改日再聊,既明德约了郎中,奴婢得跟他一起去看郎中,就不陪您用饭了。”
老太妃柱着龙杖,跟着季明德,一步步送到草堂寺大门上,将他和胡兰茵,宝如的关系无巨细打问了一遍,才意犹未尽的分别过。
出了寺门,胡兰茵的马车旁。
季明德牵过那匹小马驹来,先抱宝如坐在上面,将马拴远了几步,才回来扶朱氏上马车。
胡兰茵凑上前,喜滋滋道:“明德,你瞧太妃那欢喜的样儿,显然她是愿意认你的,从今往后,你才是高宗皇上的长孙……”
“滚!”季明德怒喝一声。
胡兰茵吓的一颤,却也顿时寒脸。她忽而觉得,在这个男人身上无论付出多少都是白费心血,遂也再不说话,甩身去了马车后面。
朱氏也是直打哆嗦:“明德,兰茵一颗苦心也是为了你好,你又何必这样对她?”
季明德冷笑:“我都说过,自己的事情我会看着办。你叫胡兰茵这样一个无眼界的妇人捉肘着,竟天真不自量到半路截着老太妃诉说此事,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嫌李代瑁放你多活了二十年不是?”
朱氏道:“明德,你这样好的儿子,王爷见了定然也会喜不自胜。若他能认了你这个亲儿,叫你认祖归宗,娘便死,又有什么遗憾?”
季明德退后两步,看着自己这一生任人摆布的老娘。一个天生兔唇,打襁褓里被遗弃的女人,这辈子做过唯一出格的事,大概就是身怀六甲逃出皇宫,冒着孤注一掷的风险,生下他和季明义。
他问道:“你是想胡兰茵陪着你,还是想我结果了她?”
朱氏果真吓坏了:“娘一无所有,唯独一个兰茵陪着,你这又是何必?”
季明德道:“那就回洛阳,乖乖的呆着,那里都不要去。否则我就找两个土匪一刀抹了胡兰茵,永远断掉你的念想!”
他越说越狠,说到要抹胡兰茵时,右手旋指一握,骨节咯咯作响,吓的朱氏整个人都一缩,连连点头:“好,好,娘在洛阳乖乖呆着,那都不去!”
回过头,宝如侧坐在马上,两只天足,宝相花纹云头面的布鞋,在本黑色的棉布长裙下或并或翘,勾勾划划的玩着。
季明德上前牵过马,欲走。宝如伸脚勾在他肩膀上,努了努嘴道:“李远芳还在寺里了,咱们要走,不得先叫上她?”
季明德道:“寺里那么多秦州举子,谁都能顺她一道,何必非得咱们?”
他忽而点了点宝如的鼻子,笑着摇了摇头,却不解缰绳,疾步到寺门上,踮脚够上寺墙,从上面捧下个油纸包儿,递给宝如:“尝尝看,好吃否。”
宝如拨开油纸包,呀的一声,拈了一枚扭成元宝状的麦芽糖出来,伸舌舔得一口,甜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像春花三月这种时候,到寺里上香的人多,寺门口总有摆摊儿卖麦芽糖、梨糕糖、梅子雪花糖的,但糖在如今,可是稀罕东西,比宝如的蜜枣还贵,这一枚麦芽糖果儿,要五个铜板。
季明德方才进寺门时,便见宝如馋的走不动路,时时回头却舍不得掏钱买,特意出寺门替她买了些麦芽糖存着。
宝如侧坐在马鞍上,春风拂拂,随着马蹄得得,叫马儿颠着,拈块糖在风中看了许久,莞尔一笑:“明德,我晓得自己该做什么卖买了。”
季明德哦了一声:“什么卖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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