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脑袋里,又想到了什么?”对面的小东西手上的动作一顿,楚琅便敏锐地察觉到了。
被他就这么一语道破,苏语怜不由将头垂的更低了,手上倒是继续动作起来,但就是不愿意看他,也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
楚琅见状,从她手中轻柔而强硬地抽回了受伤的那只手,“抬起头来,看着我。”
“你别动了,我还没处理好。”苏语怜又要伸手去捞他,却被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握住了,强行按到了他胸前。
他的嗓音低沉,语气中携了几分诱哄:“胡思乱想是个很不好的习惯。你有什么疑惑的不解的,大可以直接来问我,我都会给你解答。”
苏语怜心知他说的是实话。自从她做了皇太后,但凡是她能问出口的问题,他都会一一解答,耐心得不像话。
虽然她不知,那些回答中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她看着自己的手同他的手紧紧交握,好像是亲密无间的样子。半晌后,她终于抬起了眼眸,直直地望进他那双幽如深海的眼眸中。
“是你说的,我什么都可以问。”
“嗯,我说了。”
她再一次沉默了片刻,组织好了措辞,才轻声问道:“我想知道,从一开始你对我……那样,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像那位曾经救过你的姑娘?”
苏语怜知道这个问题问出来很奇怪,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莫名其妙。但她还是想问,否则她心中难以言喻的疙瘩消不下去。
她的这个问题,好像在他的预料之中,他面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沉静镇定。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他就那样意味不明地凝视着她,既不开口回答,也不放开她的手。
苏语怜的心也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她想自己大概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是。”半晌后,薄唇轻启,吐露出了两个字。
她呼吸一窒,意外地暼了他一眼。
楚琅握着她的手,强行凑近自己的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眉眼含笑地斜睨她道:“那时候她不过**岁,还只是个孩子的模样。难道你以为我会对她做和对你一样的事情吗?在你心中,难道我就如此禽兽不如吗?”
“那可不一定……”苏语怜脱口而出,说不定人家**岁就长成倾国倾城的模样了呢,否则怎么会让摄政王惦记了十来年,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呢?
“呵呵呵……”楚琅再次抑制不住自己的闷笑声,又怕她再次恼羞成怒甩手走人,只得拼命装作一副正经的表情。
“你想不想听听当事人说一说,传闻中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样的?”
苏语怜毫不掩饰自己的臭脸,她对摄政王的感情史才没有兴趣呢,“你别说,不想听。”
楚琅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真的不想听?想好了,你可只有这一次机会。往后你若是再想从我这儿听到关于这件事的任何细节,都没有机会了。”
“……”苏语怜一时被他唬住了,眼珠子转了两圈,认真地思考起来。很快,她便改变了主意,略有些烦躁地扭过了头,“你说罢说罢!”
那一次,是楚琅前十几年来受过的最严重的一次伤。
年方十七岁的晋王殿下,还未曾常年驻扎北疆之地。时值灾荒之年,各地动荡不安,当时的户部侍郎贪污**,将朝廷赈灾的粮款尽数吞下,导致漳州灾情不断加重,迟迟不得缓解。
老百姓吃不饱,挨不住的便饿死了,城内浮尸遍野。漳州知州忍无可忍,便率领驻守漳州的军队揭竿而起。而晋王殿下则奉命平定漳州叛乱。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晋王率领大军一路攻入漳州城内,漳州知州不得不迅速投降。
晋王殿下承诺,此次平叛结束后,朝廷赈灾的粮款一定会尽快地拨放下来,朝廷绝对不会弃漳州于不顾。
然而,未待年轻的晋王凯旋而归,便遭到了自己亲信属下的暗算。他全身中了好几刀,被迫从陡崖跳下。幸好他命大,陡崖之下正是一条河流,他便顺着流水一直流到了下游。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醒来时,正身处一间破落的茅草屋。
他缓慢地积蓄了半晌的力气,才能半抬起身子,打量自己的身体状况。
中了刀伤的部位都被包扎起来了,但是包扎的手法看起来实在是不太高明,甚至算得上是乱七八糟的难看。不过好在伤口已经不会持续不断地流血了。
判断出了自己现在至少身处一个安全的地方,楚琅放下心来,重新躺回了床上,闭目养神。
昏昏沉沉不知多久,茅草屋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被吵醒了,眉心微蹙,却没有立即睁开眼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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