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很快,是有多快?”席宝没有立刻被境灵忽悠。
境灵抖了一下,颤巍巍地回答:“大概……要一个月?”
“呵。”
等到境灵一个月后送粮,她妈包红英的月子都坐完了!
但让席宝稍觉安慰的是,因为她当初要投胎到包红英肚子里,所以境灵给包红英改善过身体。而且,在怀孕期间,境灵用于跟那股“流产力”的力量相抵抗时,难免都会溢出一部分,给包红英带来了好处——这也是她能挺着九个月的大肚子往外瞎跑的根由。
虽然没有能马上进补,但包红英的奶水倒是不少,没让席宝饿着。只是她暂且还没能行使妈妈带女儿的权利。
因为村里曾经有过一件事,是大人带着孩子一起睡,结果夜里没照顾到,不小心让孩子窒息死了。所以,自那以后,西岐村,还有隔壁的小包村,都不再让小孩睡大人床上。
席宝自出生起,就被单独安置在一个老摇床里——这个摇床,先后被大伯儿子、二伯儿子五三使用过,有些年头了,被磨的毫无棱角。摇床被摆在包红英坐月子的床边,包红英躺在大床上坐月子,席宝躺在小摇床里养肉肉,两个人都无聊至极。
席宝一个人躺着,又没法跟妈妈交流,没事干就爱放开精神力,去听家里人说的闲话。
这不,今天刚埋汰完境灵后,席宝又听见奶奶席念萍在外面絮叨了。
“今儿个,咱第一大队的那窝鸡啊,不知怎地,有几只跑出来了,虽然及时出来抓,但还是有一只掉水里淹死了,真可惜啊,是只养了一年多的母鸡呢。”
养了一年多的母鸡,勉强也算得上是老母鸡了,正处于能下蛋但还没到黄金下蛋年龄的状况。
今儿淹死的这只,还是至今没生两个蛋的瘪货,落水的是这只,生产队其实没多心疼,当场给清理干净,就要用在大锅饭里。
不过,当时恰好是奶奶负责烧饭,就跟大家伙商量,她家有个奶孩子的,想要这母鸡,能不能拿家里兔子换。
西岐村人员关系特别简单,古老的姓就两个,一个是席宝投胎的席家,一个是收养太奶奶齐月的齐家。一百多年前以及五十多年前,分别迁入了一个张家、一个王家,四个家族之间互有通婚,加上西岐村自古以来的风气就不错,所以整个村子非常团结。
拿兔肉换鸡肉这种小事,大家即使知道是席家有媳妇要下奶,这只鸡不一定是正常死的,也睁只眼闭只眼,全当什么都不知道,欢欢喜喜等食堂做兔肉菜。
看到整个过程的席宝,只想给涉事的几个席家人颁发一组奥斯卡小金人——真的是演技极佳,浑然看不出这是有预谋的。
奶奶席念萍下午下工回来,就提溜着没多少肉的母鸡回来,一边清理,一边同二伯母**霞说着那些话。
**霞抿嘴笑开了,也不说破,尽对着席念萍挤眉弄眼,两人“你知我知”地乐呵。
“干啥呢,弄个鸡还在这瞎乐!”太奶奶齐月及时打断他们,“现在天气凉,鸡肉放的住,今天先取一半的一半,给红英弄碗鸡汤喝。”
明明整个席家人都知道鸡肉的猫腻,却谁也没挂嘴上。
席宝一个人在里头乐起来,动了动她那肥肥的小手指,掐指头给她妈算算,“唉,一只鸡分四次吃,也就够我妈吃四天的呀。”
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因为计划生育,两个家庭的独生孩子结合到一起,然后生下一个宝贝疙瘩,那得两个家庭一起玩命给媳妇补。
补到最后,往往都是儿子长了一身膘——因为媳妇实在吃不下那许多没滋味的好东西,全偷偷喂给老公了。
人家是补到恶心腻味,这里是没的补。
席宝鼓鼓嘴,又不开心了,拿腿跺了下小包被。
作为一个婴儿,那包被(襁褓)是包裹的相当严实,婴儿没力气,在里头基本没法活动。这就是为了防止小孩子喜欢乱动,睡姿不好,回头骨头长歪了。但席宝赌气似的那么一跺,被宽绳带系紧的包被,竟然被席宝一脚踹松开了点,反作用力上来,还害的席宝差点撞上摇床的一端。
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力道,席宝不敢乱动了,她总觉得自己能把这被子给踹破,或者直接把摇床给撞坏了。
“怎么了,宝宝醒了吗?”
摇床跟包红英睡得那个大床不远,她那么大动静,包红英微微抬起身子,就能看着,然后就发现席宝身子露出了一部分,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因为刚生产,包红英还没下地呢——席家也不许她下地,让她好好养这一个月,地里的工活,让家里别人先顶上。
“妈,妈!”包红英担忧地看着席宝,大声喊起来,她自己不能起来看,就喊外头的人。
奶奶席念萍闻声就要进来,被太奶奶齐月嫌弃地推开了,“你这手上还沾着鸡毛呢,怎地就能去看小宝宝了?”说着,她亲自进去了。
“喊喊喊,喊什么喊,坐月子不知道注意一点吗?别把你嗓子喊坏了。”
一进去,齐月就是恶声恶气地训了一通,但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孙媳妇包红英,直直奔向小摇床,还在席宝面前当场变脸,瞬间慈爱地看着她,好声好气地问:“咱宝贝是咋啦?尿了?饿了?太奶奶抱你起来走走好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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