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观位于S市南面的Z市。从S市出发,坐高铁半个小时多一点就能到达。叶昕七点从家里出发,下了高铁后,又乘了一辆景区巴士,按照楚沐寒给他的交通路线图前往小南山,乘坐缆车抵达了山顶的清风观。
楚沐寒本来说要去接他,但是被叶昕再三婉拒了。怎么说他也是观主的长子,就算不主持法会,也总是要在法会上露面的。更何况他的幼弟还要过生日,想必这一天他一定很忙。
清风观所在的小南山山体不高,植被浓密,风景秀丽,即便是炎炎夏日、骄阳似火,山中也时常云雾缭绕,气候清爽宜人。叶昕以前总是听同事们提起,他自己没来过这里,但今天一下缆车,他深深呼吸了几口清冽的空气,顿时感觉头脑清明,心中十分赞同小南山是天然氧这种说法。
算了,来都来了。就当出来游玩。望着眼前一片葱郁,叶昕决定暂时将楚沐寒接近自己的未知目的放一放。
攀了百十级石阶,一座古色古香的道观赫然呈现眼前,黛瓦飞椽,香烟缭绕。
道观大门上方的牌匾上用行楷刻的“清风观”三字飘逸潇洒。大门外,左右各悬一块木牌。左侧上书“清静无为”,右侧上书“离境坐忘”。
叶昕望着清风观高悬的牌匾和这两块木牌,忽然有种故地重游的错觉。
正兀自出神,观门口陡然转出一抹颀长身影。门口的三两游客朝他望去,脸上是微微惊讶的欣赏表情。
中式的白色长衫,利落的短发,清冷俊美的五官,不是楚沐寒是谁?“我算了算时间,你差不多应该到了。就过来门口看看。”见到叶昕,他原本严肃的神情淡去,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叶昕拘谨地看了他一眼,有些刻意地移开视线,“你好。”他今天穿着十分简洁的白色Polo衫和浅蓝色的牛仔裤,被山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搭在额边,让他看上去像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楚沐寒赞赏的眸光在他白净的脸上转了一圈,而后自然而然地接过叶昕手中提着的两个便携式保温桶和一盒乐高玩具,一边领着叶昕进了道观,一边回头对他说:“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怕我?”
叶昕神色一顿,轻声说道:“没有。”
楚沐寒笑了笑,换了个话题。“你这两个保温桶里装得什么?点心吗?”
“嗯,你说你弟弟年幼,今天又是他生日,所以我做了点葡式蛋挞和水乌他给他当贺礼。”之前叶昕也没问过楚沐寒的弟弟到底多大,只听说是个学龄前儿童。此时提及,叶昕望着楚沐寒的背影就觉得很疑惑。
楚沐寒都二十八岁了,比自己还要大两岁,为什么他弟弟却是学龄前儿童?
像是感觉到叶昕的疑惑,楚沐寒笑着对他说:“我这弟弟是我继母生的,我的生母已故去有些年头了。”
叶昕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我没想……”
楚沐寒看了叶昕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没什么对不起的,人总会有那一天。能否长久相伴,端看缘深缘浅。”
叶昕觉得他的眼神颇有些深意,赶忙低下头避开他略带审视味道的目光。
楚沐寒带着叶昕一路弯弯绕绕,走过三清殿和另外两个偏殿,进了后堂。对那边站得一位年长女道姑说道:“劳烦林婶儿,将面端来。”
那女道姑慈眉善目地望了一眼叶昕,点点头,转身走了。
“一路过来挺辛苦的,在我房里一起用个午饭。”楚沐寒走到一排古朴的房间时,在其中一间门口停了下来,对叶昕比了个手势。“请进。”
叶昕一看手机,已经快十二点了,确实是到饭点了,不由奇怪道:“你不和老观主招待那些来参加法会的客人吗?”
楚沐寒进了屋,将保温桶和乐高玩具放在屋角的一个红木方凳上,“我父亲和继母正在招待他们。我还没正式继承清风观,只要在法会开始的时候露个脸就行。今日是我请你来的,我当然要陪你。”
叶昕有点紧张地点点头,为了转换心情,就开始打量楚沐寒的屋子。
这间屋子的布置很复古,一进门,入目的是墙上用狂草书写的一副道德经字帖,大门正对着的是一张会客用的红木八仙桌。
屋子的左右两侧都用屏风隔开了。
透过半透明的两扇修竹屏风,叶昕看到左边则是一个宽大的书桌,还有一个黑桃木的书架,右侧似乎摆着一张镂花大床和衣柜。
房间收拾地古朴雅致,简洁又干净。
原来这里就是这位楚道长的屋子……和他给人的感觉很像。
楚沐寒放好东西,又将视线凝在叶昕脸上,见他正在参观自己的房间,低声笑道:“或者说,你想与我一起见见家慈?”
叶昕的心漏跳一拍,心思被他模棱两可的话给牵了回来,眼神慌得乱晃。
楚沐寒见他这样,安慰他说:“不急,以后总要见的。今天还有点为时过早。”
叶昕歪了歪头表示不解,恰在这时,那位林婶儿将三碗面端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小观主,吃面。”
楚沐寒道:“谢谢林婶儿,你将面放桌上就行。”
“哎!”
小尾巴是个男孩儿,从林婶儿身后滋溜一下钻了出来。他穿得倒是很现代,一身阿迪达斯的夏季童装。小男孩一进屋,就冲到楚沐寒身前,抱着他的大腿轻轻摇晃,仰头看他,乌溜溜的大眼睛极有灵气:“哥哥,抱!”
楚沐寒宠溺地将他抱起来,捏了一下他的小鼻子。“阿敬,叫人。”
小男孩坐在他的手臂上,扭头看向叶昕。“这是做芒果班戟的那个哥哥吗?”
“对。”楚沐寒轻轻摇了摇托着小男孩的手臂,声音低沉温柔,“叶哥哥很会做点心的。”
叶昕望着这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孩,半张着嘴,心中大惊。这孩子,居然和刘祺长得有七八分像。这真的不是自己在做梦吗?
“叶哥哥好!”男孩年岁不大,但说话中气十足,个子也不矮,头发浓密,脸上还有点来不及褪去的婴儿肥,看着虎头虎脑、毛茸茸的,十分憨萌。
“你好。生日快乐。”叶昕愣了愣,回过神来,轻轻摸了摸男孩的脑袋。热乎乎的,还有点扎手。听说发质硬的人,脾气性格也会比较倔强。叶昕心底涌起一股亲切感,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远如隔世的少年郡王。
阿敬是个非常调皮的男孩,在楚沐寒怀里乖不过半分钟,就扭着小屁股蹭来蹭去的,想下地跑。
楚沐寒将他托举起来,放到桌边的一张方凳上,脸色严肃道:“阿敬今天过生日,要乖乖把林婶儿做得寿面吃完才可以出去玩。知道吗?”
叶昕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男孩用力点点头,然后用一双肉呼呼的小手捏着筷子,唏哩呼噜地往嘴里扒面条吃。吃得兴起时,恨不得将圆圆的脑袋伸进碗里,那劲头,活像个正在啃骨头的阿拉斯加雪橇犬的幼犬。
楚沐寒细心的给叶昕解释道:“阿敬虽然很皮,但是吃饭方面从不让人操心。你也该饿了,请用。”他将一碗面端到叶昕面前。
叶昕越看这小孩越觉得可爱,见他埋头猛吃的样子,轻轻笑出了声。楚沐寒无声地望着他,眉眼间都是温柔笑意,给他递了一双干净的筷子过来。
一顿简简单单的便饭,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汤面。
叶昕吃到一半,忽然望向身旁也在安静吃面的楚沐寒,面碗里浮起氤氲的水汽,使他英俊的面容有些模糊。
叶昕倏然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此时此刻,他竟然不觉得这酷似楚灵均的男人在自己身边而感到痛苦,反而有一种静谧的安详。
叶昕吃完面,刚放下筷子,楚沐寒及时地给他递来一张纸巾。
叶昕愣了一瞬,对他说了声谢谢,接过那张纸巾擦嘴。
这真的是很奇怪的感觉,他们明明只见过三次,但是当自己平心静气地与他相处,却觉得格外的安心。仿佛两个人已认识很久,一言一行都默契十足。
有阿敬这个小捣蛋鬼在,叶昕不知不觉的就放松下来。阿敬趁着他和楚沐寒说话时,将一个保温桶给打开了。
小家伙见保温桶里有好些个白白圆圆的东西,凑近脑袋闻了闻,奶香扑鼻,于是用两个小胖胳膊抱着保温桶来到叶昕面前,举起来问:“叶哥哥!这是什么?闻着好香,我能吃吗?”
“可以啊,我就是做给你吃的。”叶昕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另一手从中拿出了一粒,递到阿敬面前:“这叫水乌他,是满族人的奶酪制品,现在市面上很少能买到哦……”
阿敬抽了抽鼻子,那醇厚的奶香味勾得他直流口水,还没等叶昕说完,居然就着叶昕的手,啊呜一口将那如围棋大小的水乌他给刁进了嘴里。“嘿嘿!好甜,好凉,真好吃~”
楚沐寒和叶昕看得都有些愣了。
阿敬脾气有些怪,看不惯的人他从来不会去接近,但是今天叶昕过来,阿敬居然会这么亲近他,这让楚沐寒出乎意料。
叶昕也没想到这小孩会突然就咬住他的手指来吃东西,感觉就像在喂一只小狗吃东西,可爱极了。
见自己的幼弟被叶昕的手艺给收买了,楚沐寒心中十分高兴。拍了一下阿敬肉嘟嘟的小屁股,笑道:“阿敬,不可以贪多。让林婶儿给你倒十个出来,其他的放到冰箱里。哥哥有话与叶哥哥说,你自己带着玩具出去玩一会儿。”
阿敬点点头。他有得吃有得玩,在楚沐寒屋里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听到长兄这么说,没过一会儿,小家伙就抱着保温桶和叶昕送他的乐高玩具,又跑又跳地出了房门。
房中只剩下两个人,叶昕不自觉的又开始紧张。他不知道楚沐寒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幼弟支开,也不知道他会和自己说什么旁人不方便听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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