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卫国悄然无声地坐在门槛上搓裤腿上的泥。原本他信誓旦旦踩着铁锹挖地,谁知道地底下全是乱石头,没挖到泥土,铁锹被他摩擦的‘嚓嚓嚓···’响,铁片被他弄的凹凸不平。
岳母实在忍不了了,往他手里塞一个小铲子。最后演变成岳母踩着铁锹挖地,他像小媳妇一样蹲在后面铲石块上的泥土。
岳母端着一个舀子风风火火走出去,张小凡陪着母鸡玩。吴卫国安心的捶着后背和膝盖,他不是干农活的料,还是老实上班。
姐夫揉着老腰,小凡喂着母鸡。廖安西把头从窗子里缩回房间里,小心、尽量不要弄出声响关上窗子,耳朵贴在窗户上听了一会儿,院子里没有脚步声。
廖安西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废旧的木箱子,打开箱子···‘咯吱~’
院子里没有声音,开箱子的声音十分明显。还好姐夫累伤了老腰,小凡也不是多事的人。廖安西拿出一本练习本、一瓶蓝色墨水,坐到椅子上,摊开本子。
公鸡羽毛根部有一个洞,里面可以存放一滴墨水。廖安西用剪子修剪一下,沾取一些墨水···羽毛在瓶口前停留一会儿,羽毛根部外侧的墨水滴落在瓶子里。
他实验一下写了几个字:
记录员廖安西
一九七零年八月二十八日见张瑾兮先生(曾用名张小凡),着历史档案。
羽毛写的字着墨不均匀,字体极为丑陋,条件如此,不容他挑剔。就从他们等待新来的知青开始写起···
‘咯咯咯···’小仙女,我们吃完了,快举着小白菜叶子给我们吃。
大公鸡蜷缩着脑袋跑到草堆子底下待着,用羽毛护着脑袋。等院子里没人了,他一定要把小娘们啄成秃鸡。
张小凡收回视线,从地上捡起白菜叶子。
母鸡们吃下最后一口菜,肚子好饱,挺着胸脯‘咯咯咯···’在院子里遛达消食。
廖安西越写越顺手,用精炼的语言、客观的描写张小凡的经历。
林凤给老姐妹留了一碗豆浆,其余的豆浆她都端回来了,把豆浆倒在锅里兑上一舀子水,打开菜厨拿出一袋红糖,撒了些在锅里。
“妈,真香。”廖安梅斜着身子靠在母亲身上,握着母亲的手又抖了一些红糖,红糖落到锅里,更香了。
林凤点着女儿的额头,拎着红糖袋子的头转了几个圈子,袋子头出现了一个小疙瘩,红糖不漏气了,她又把红糖放在菜厨里。“安梅,你看着锅,我去地里割一把韭菜,弄韭菜盒子吃。”
“妈,多打两个鸡蛋。”韭菜盒子配豆浆,想想就流口水,廖安梅肚子闹空城计了。
吴巧芳添了一把稻草,厨房里弥漫着豆浆和红糖混合在一起的香甜味,配上韭菜盒子真是绝了。
“就你嘴馋,也不怕巧芳笑你。”林凤拍开女儿的手,走出去到墙角拿出镰刀,手腕上挎着一个篮子。地里没有活了,吃早吃晚都一样,想办法弄些好吃的给家里人补补身子。
廖安梅懊恼地皱着眉头,在小姑子面前应该保持成熟稳重的形象。
“嫂子,我也想吃。”吴巧芳伸出五个手指头,“我要吃三张韭菜盒子,喝两碗豆浆。”
廖安梅噗呲一声笑了,家里两个女娃娃比两个男人能吃,母亲嘴上劝两个小吃货多吃,心里又要放血了。
吴巧芳裂开嘴傻笑。
亲家婶子真好,不嫌弃她能吃饭。在家里母亲天天克扣她的粮食,从没吃饱饭。
林凤盯着篮子里的韭菜,除了儿子和她,一屋子人的肚子全是无底洞。韭菜不值钱,割完一茬又一茬,每一张盒子里多放些韭菜,吃货就能少吃点面。林凤又原路回去割了两把韭菜。
等林凤回家,廖安梅摊好几张鸡蛋,细粉也烫软了,鸡蛋饼和细粉放在一起剁碎,等会和韭菜放在一起拌陷。
吴巧芳一直黏着嫂子,韭菜里放这么多配料一定很香。她捂着扁扁的肚子,等会再多吃一张饼。哥哥说她正在长个子,不能委屈自己,要多吃饭,长高个子。
林凤洗好韭菜,放在盆子漏水已经来不及了,干脆掐着韭菜甩水。她抱着韭菜到厨房里,看着半盆子菜陷,扑鼻而来的猪油香味,她脸部肌肉神经已经坏死了。
“婶子,我帮你烧火。”吴巧芳自告奋勇举手,出了力,才能多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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