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甄昊他是不同的,姜赢在心中如此笃定,她抬起头笑道:“女史的话,我记在心里,这些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从今往后就再也不要提起!”
甄女史听了不悦,她规劝道:“王后,务必要听奴的,人善被人欺,你要对她们网开一面,她们难道会感念你吗?要知道即便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入了这宫都信不得,何况这些人都是大王的嫔妃,前朝伸不着手,这后院却是您的天下,以前不挣就罢了,如今这若要坐稳这位子,也只得趁着年轻,好生抓牢才好,譬如那花而虽好,多看几眼也就那样了,往日你端着,他求不得,这是勾人,但如今形势大不相同了,可不能再迟疑了,自然也不必你亲自出手……”
姜赢正有一肚子话要说去,却听见外面通传,大王驾临,甄女史立刻噤声,姜赢只说了句:“该罚的自然当罚,至于别的,你且看着,”说罢就走出去了。
大殿上满是笑声,甄昊从大殿外走出来,姜赢从后迎上来,甄昊见了笑道:“王后不必行礼,”
“大王从哪来?”
“寡人从仙寿宫而来,”
姜赢听了止了步,幽幽笑道:“倒难为大王还要抽空来我这,这又何必呢?”
甄昊却拉着她坐下,端起宫人端上来的茶,饮了一口,方笑道:“寡人去看华阳夫人罢了,你又多心了,况且她是不过是王女,你却是寡人的王后,谁亲谁疏?况且昨日你说的话都忘了?”
姜赢想起昨日在仙寿宫,这公主虽然学习姜语,看样子倒是好像学过一点只是说出来甚是怪异,有人看着她,她就说的更加不利索,一张嘴就引得人发笑,还是她喝住了众人,甄昊还偷笑她说:“王后刚来时是不是也如这般?”姜赢想到这里也轻笑一声。
甄昊品茶,说起来,昨日倒真是意外又意外,那六公主眼睛奇异也就罢了,虽然不会说姜语,弄得跟个哑巴似的,但却有奇能,昨日他不过随口问问她有何能,她竟然直接抢过华阳湫的剑,拿起来就当斧子似的劈,一下就把安成君的桌案劈成两段,把所有人吓了一跳,之后安成君的模样滑稽无比,更是哄笑起来,气得安成君到现在都闭门不出,只说夷人甚蛮。
只是这六公主因为出身问题更加上生的怪异,如今正处于鄙视链的最底层,外加上无亲无故的,他与姜赢商议,便将这公主托与华阳夫人教养,一来华阳夫人年纪大了,心更软了,更加上没有孩子,略微说了几句,她倒是没有推脱,更兼华阳家素来与公族不对头,如今虽然关系缓和,但积怨难解,因此华阳夫人对于这些倒是颇有一副喜闻乐见的模样。
甄昊见她不出声,便笑道:“王后在想什么?”
姜赢推了推他的肩膀笑道:“没什么,妾刚才也不过随便说说罢了,”甄昊看着她,突然想起一事,便道:“王后,那金鳞刀,可否取出给寡人一观?”
姜赢听了,便解开衣领,从颈上取下吊挂着的金鳞刀,甄昊接过托与手心,细看,这刀身是金色的,形状如鱼,很轻,小巧,薄如羽翼,他摸了摸随即除去刀鞘,放在眼前对着光,发现在刀身上也有一个花纹般的东西,那肯定是个赢字。
甄昊放下刀道:“王后与这刀剑应是有些渊源?”
姜赢半晌无言,随即她取下甄昊腰间的长剑,眼神迷离,缓缓道:“愿大王宽恕,妾无异隐瞒,大王所料不错,此刀乃是家父心血,铸成后被夺走藏于陈王宫,之后……”之后,她不必说,他也知道了,甄昊看着姜赢轻轻的抚摸金麟剑道:“此剑乃先祖所铸。”
甄昊明了,不必再去细问了,没想到,姜赢的确是赢氏女,但却不是姜国赢氏部落的人,她是赢氏铸剑师的后人,是陈国遗民,的确,他早该猜到的,姜赢并没有刻意隐瞒过,她只是没有说而已,因为没有人去询问过,在外看来,她不过是赢氏一族战败的贡品罢了,谁关心过她呢,既然父母早亡,那所谓的父兄又对她如何,她在入宫之前,又有什么遭遇,而且陈国遗民在这王宫里只怕会更受歧视。
甄昊握着姜赢的手,两个人一同握着金鳞刀,甄昊笑道:“也不知寡人这未曾谋面的老丈人是个什么模样?”姜赢闻声肩膀一颤,甄昊搂过她,姜赢把头倚靠在他的肩上,甄昊感叹:“果然,这人也好,物也罢,该相遇的总是要相遇,这宝贝本就属于王后,如今回到你的手里,也是应当。”
姜赢听了卷曲的睫毛一颤,甄昊心中也是感慨万分,这些日子他还查看过地图,鲁国气候严寒,戴国与宋国气候温暖,戴国国都更是被誉为蓉城,但姜国四季分明,至于那小夏国,听说气候多变,没有人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模样,而陈国众多湖泊,更兼临海,姜赢生长的地方是什么模样呢?他暗暗发誓总一天一定要同着她回故地看看。
甄昊又往外看去,天色已经暗了,暑气也消了下去,甄昊朝姜赢笑道:“寡人给王后赔罪,寡人请王后一同去走走,王后可愿赏脸?”姜赢点头,拉起他,二人并肩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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