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直接的住处后,南昭看似平静地坐在石凳上,其实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姜楚终于做好了直面母亲的准备。
她推开门,缓缓走进屋。
盛允站在门外,防止有意外发生。
“母亲。”她坐在了那妇人对面,轻声开口。
“别叫我母亲。”妇人声音冷淡,不含半分慈爱。
姜楚愣了一瞬,随后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生你下来,本就是一个意外而已。”妇人漫不经心地说道。
她当初是打算把孩子用药打下来的,可惜她怀上身孕的事情已经被姜睿得知,后者还派了不少人在她身边保护,她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
“在你心里,就只有惜贵妃吗?”姜楚本以为自己听到这句话会心痛,可没想到真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内心反而出乎意料的平静,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妇人这才终于肯抬头看她一眼。
不过她的眼神也是冰凉的,阴寒的。
“若是盛允敢动惜儿一下,我就死在你面前。”妇人眼神阴鸷,恶毒地威胁道。
姜楚跟她对视了一会儿,之后突然起身,离开了房间。
就在妇人以为自己的威胁生效了的时候,姜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那你便死。”
说完,姜楚一脚踏出了房间,眼角的晶莹终于落下。
盛允连忙把她揽入怀里,凑到她耳边轻声安慰。
“看到了,你的太子妃就是这么一个恶毒的人,逼着她的亲生母亲去死呢。”妇人略显尖利的声音再次传来。
若是姜楚乖乖嫁给盛锦,哪里会发生这么多破事。
盛允要是敢不老实,直接杀了姜楚就是。
可没想到这个贱妮子居然敢不听她的安排,非要嫁给盛允。
“我们走。”姜楚如今只觉得,多在这个地方待上一秒都觉得恶心。
盛允一路护着她出了院子,仿佛没听到那妇人挑拨的话。
回到他们的院子,姜楚说想一个人静一静。
盛允怕她想不开,不肯走。
“殿下,您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姜楚平静地说道。
“好,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盛允出了门,守在不远不近的地方。
姜楚一个人在屋里待了一下午。
她把自己从前忽略的细节都想了一遍,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母亲就只让她跟着女夫子学琴棋书画,什么掌家之事,后宅阴私,从未跟她提起过。
原来母亲就是要把她养成一个蠢笨好控制的花瓶,以后直接送到盛锦那,达到控制盛允的目的就行了。
恐怕就算没有她落水被殿下救上来那件事,盛锦也要找机会把她贬为侧妃妾室的。
这原本就是母亲和惜贵妃商量好的。
一个对内宅之事一窍不通的花瓶哪有资格做正室?
只可惜,经过了前世的事情,姜楚对盛锦印象差到了极点,宁愿嫁给名声不好的秦王,也没如惜贵妃和母亲所愿。
天色刚擦黑,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姜楚迈步走了出来。
正坐在石凳上的盛允,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殿下,我晚上想喝鱼汤。”姜楚抱住他的胳膊,杏眸亮晶晶的,像只猫儿似的撒娇道。
盛允这下总算是放心了。
他知道楚楚彻底放下了对父亲母亲的执念。
不是所有人都配当父母的。
用晚膳的时候,当然有楚楚想喝的鱼汤。
刚一掀开盖子,就有鱼香味扑鼻而来。
鱼汤被炖成了奶白色,盛在白底青花瓷盆里,袅袅的白烟顺着瓷盆的边缘升起。
盛允舀了一勺汤,放在唇边吹了吹,待汤的温度降下来,他才喂给楚楚。
姜楚一口就把勺子里的汤都喝光了,咸香的味道溢满唇齿间,一点腥味也无。
汤里还有彻底炖熟了的葱丝,刺激的味道都煮没了,只沾满了鱼肉的香味,吃起来清爽鲜美。
她餍足地眯起了眼睛,可爱的模样看得盛允心头火热。
两个人用完晚膳,悠闲地在院子里散步。
快回屋之前,姜楚淡淡说道:“她想跟惜贵妃待在一起,就让她去。”
盛允自然依她。
因为上次他不听劝告进了屋里,一连几日,南昭都没能再进去那个院子。
这日他本想再过来试试运气,没想到守在院子外面的侍卫已经不见了,里面住的人也消失无踪。
南昭心下焦急不已。
他私下里四处打听,总算是打听出来,之前住的那人,是太子妃的母亲,只是不知道现在人在何处。
虽然盛锦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大半,但盛允如今身为太子,自然比以前做王爷的时候忙碌。
大部分时间,都是姜楚一个人待在府上,绣绣花,赏赏湖。
她正在河边喂鱼呢,吊儿郎当的南齐走了过来。
“楚楚,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你去不去?”说着,南齐冲着她眨了眨眼。
“没兴趣。”姜楚心道,这厮定然又在想办法整她了。
说不定那地方既无趣又吓人。
南齐丝毫不恼,跟猴子似的跳到了另外一边,继续撺掇:“那地方可有意思了,保证你去了一次,还想去。”
“那你倒是说说,那里都有什么?”姜楚随意地把手里的鱼食洒向荷花池。
她这个问题,倒是把南齐给问住了。
南齐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最后也只是干巴巴地说了句:“你去了就知道。”
姜楚被他这句话逗笑了,转头笑着看向他,“那我还是别知道了。”
不过她这一转头,总觉得眼前的南齐看起来怪怪的。
要说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南齐,你今天看上去很不对劲。”姜楚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南齐面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没有啊,你肯定是看错了。”
姜楚没再关注他,继续忙活着投喂鱼食。
“楚楚,你就跟我去,马车我都准备好了。”南齐不依不饶。
“你准备马车干什么?马车府上多得是啊。”姜楚心中的疑惑更浓了。
就算他们要出门,也不用再额外准备马车了。
这时候,两人身后传来了另外一人的声音:“哥,你怎么突然学起来我了?”
姜楚回头一看,朝他们走过来的人,容貌精致,唇角挂着放荡不羁的笑容,不正是南齐吗?
那她眼前这个...
“你是南昭?”姜楚扯了扯嘴唇,无语地说道。
要不是亲眼见到,无论如何她都想象不出来,高冷如南昭,会跟个傻子似的模仿南齐。
南昭原本已经把南齐给打发出去了,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
慌乱之下,他直接扣上了姜楚的脖子,对着南齐威胁道:“别过来,去把太子叫来,我有话要说。”
南齐瞬间定在了原地,不敢再往前走,他疯狂摆着手,“哥,你可别冲动,你学我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这么急着杀人灭口真没必要,你手里那个可是太子妃,要是你手一滑,咱们兄弟两个都得死无全尸。”
“少废话,去叫太子过来。”南昭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只是声音比平时添了几分慌乱。
他原本就很少做骗人的事情,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猛地被南齐拆穿,抓住姜楚完全就是他下意识的举动。
不过既然已经抓住,就这么松手也来不及了,不如将错就错。
只要能找到师父,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盛允从南齐口中得知南昭抓住姜楚威胁他回去,几乎是满头雾水。
他以为又是南齐无聊的恶作剧,但事关楚楚,他还是决定先放下手里的事情,回去再说。
要是南齐敢骗他,再出手惩治这小子也不迟。
回到府里,看到荷花池旁边,南昭从后面抓着楚楚,手还扣上了她的脖子,盛允脸色瞬间就黑了。
“南昭,你这是做什么?”盛允握紧了拳头,眸子好似能喷出火来。
楚楚还怀着身孕呢,哪能经得起这么折腾?
南昭自然也知道楚楚如今身子弱,他本就没有害楚楚的意思,所以扣着她脖子的手并没有用力,只是看上去吓人而已。
“我要见楚楚的母亲。”南昭咽了口口水,对盛允道。
“先把楚楚放了,我保证如你所愿。”盛允一步步走向他,眸中的冰寒越来越深。
犹豫了一会儿,南昭还是松开了手。
“我在她身上下了蛊,若是你敢出尔反尔,她身上的蛊毒就会发作。”南昭冷冷地说道。
盛允走到他面前,把楚楚护在身后。
“殿下,我没事。”姜楚连忙说道。
她脖子上只留下了淡淡的红痕,足以证明南昭根本就没用力气。
上下检查了一遍,确认楚楚没事,盛允才放心。
深深地看了南昭一眼,他拉着楚楚往府外走。
南昭赶紧跟上。
完全摸不清状况的南齐也跟了上去。
他心里还想着,他哥不是一直都对师父念念不忘吗?怎么又惦记上了太子妃的母亲?
惜贵妃被关在天牢,楚楚的母亲也跟她在一块。
天牢里面关押的都是重犯,虽说环境阴暗潮湿了一点,但还算干净,只有淡淡的腐朽气味。
惜贵妃和楚楚的母亲分别被关在两个相邻的牢门里,脚上都戴着镣铐。
不过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前者马上就要被处斩了,而后者则不会。
一靠近那个牢门,南昭身上的那只蛊就更狂躁了,像是随时都要冲上去跟人打一架。
“你可认识南铃儿?”南昭焦急地走过去,隔着牢门问道。
门内的人没有给他回应,连目光都没往这边看,只顾着隔着粗粗的木栅栏,问那边的惜贵妃:“现在头还疼吗?”
姜楚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她有时候真的想知道,惜贵妃到底给母亲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这么死心塌地,宁愿抛夫弃子也要跟惜贵妃在一块。
惜贵妃神色恹恹地点了点头。
妇人便把自己的手从栅栏缝隙里伸出去,温柔地帮惜贵妃揉太阳穴。
粗糙的栅栏,把她胳膊上的衣服都磨破了。
南昭回头看了姜楚一眼,见后者早已见怪不怪,便再次问道:“认识南铃儿吗?”
惜贵妃和姜楚的母亲都没有搭理他。
南昭转头看向盛允,冷冷地问道:“我能对她用蛊吗?”
他手指指向的是惜贵妃。
虽然他怀疑的对象是另一个人,但是那人毕竟是太子妃的母亲,他不好当着姜楚的面出手。
便只能先从惜贵妃下手试试,看她们两个人关系很好的样子,说不定这女人知道些什么。
“随你。”盛允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自然是怎么逼问来得快就怎么弄。
南昭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随后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一节竹笛。
他把木盒打开,放在地上。
姜楚不敢低头看,把脑袋埋在了盛允怀里。
南昭将竹笛放在唇边,吹出一段低沉的音调,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片刻之后,响起了什么东西在地上爬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好像有很多足。
“啊!”惜贵妃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听得人头皮发麻。
姜楚下意识想转头去看,却被盛允按着脑袋没办法抬头,什么都没看到。
“你对她做了什么?”姜楚的母亲大惊失色,隔着牢门想要抓住南昭,却因为栅栏的限制根本够不到。
她又把目标转向了姜楚,“你快去救她,快去救她!”
姜楚就当没听见。
妇人像是癫狂了一般,一边骂楚楚狼心狗肺,一边骂南昭心狠手辣,可她每次面向惜贵妃,神色和声音都会变得很温柔。
“认识南铃儿吗?”南昭停止了吹竹笛,声音冷得几乎能淬出冰碴子来。
惜贵妃点头如捣蒜,“认识,认识,我手里的蛊都是她给我的。”
南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跟她什么关系?”南昭继续问道。
如今惜贵妃的状态很奇怪,她的眼神空洞无神,整个人看上去就好似没有感情的木偶一般。
“我,我入宫之前遇到她的,当时我发现她会蛊毒,就故意接近她。没想到她那么蠢,我只是说了句想学蛊毒,她就把她的蛊术教给了我。”惜贵妃僵硬地说道。
“后来呢?”南昭红了眼睛,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后来,我入宫,想给当时怀着身孕的皇后下蛊,但是不小心把蛊下在了静太妃身上,另一只蛊在阿青身上,但是阿青迟迟没能怀上身孕,我就只能把同生蛊下在南铃儿身上。”惜贵妃条理还算清晰,把自己做过的事情一股脑全抖落了出来。
静太妃,就是盛允的生母。
南昭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
姜楚此时已经从盛允怀里抬起了头,隐约看到南昭眼角泛着的泪光。
后面的事情,不用惜贵妃再说,她也能猜到了。
因为母亲没能怀孕,所以没办法再下另外的同生蛊,所以惜贵妃就把手伸向了南铃儿。
不过既然要南铃儿成为宿主,那就要让她先怀上身孕,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显而易见。
盛锦前面有两位皇子,都是皇后所出,先天带着不足。
所以南铃儿应该是被下了两次同生蛊,怀上身孕后孩子又被打掉。
这其中不知受了多少罪。
“得到南铃儿的蛊术和她养的蛊之后,我把她囚禁在了地下的密室里,先头两位皇子生下来身子就垮了,等我的锦儿出生后,我就让阿青把南铃儿杀了。”惜贵妃还在无知无觉地说着自己记忆中的事情。
出手的是阿青,她身上被南铃儿临死前下了咒,所以才会让南昭的蛊陷入狂躁。
“啊!”南昭忽然崩溃地大叫一声,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拿起竹笛继续吹奏,只是这次变了个音调,比方才的曲子还要诡异阴森。
听得人脊背发凉,脚底发寒。
惜贵妃痛苦地哀嚎着,在地上扭曲成可怖的形状,嘴里也一直断断续续发出渗人的惨叫。
姜楚早就被盛允护在怀里,耳朵也被两只大手捂住,什么都察觉不到。
惜贵妃疼得都快疯了,不停抱着脑袋往地上砸。
在旁边看着的阿青也疯了,她骂着南昭和姜楚,眼里不停地流着泪水,还把手伸过栅栏,想要抓住那边的惜贵妃,帮她减轻痛苦。
可惜,惜贵妃现在疼得连声音都很难发出来,更别说挪过去靠近她。
南齐看着这一幕,唏嘘不已。
在场的人里,或许只有他能明白,为什么他哥会是这个反应。
当初若不是南昭突然对南铃儿示爱,也不会逼得南铃儿离开南烟。
那时候,南铃儿是他们兄弟两个的师父。
她把他们两个当亲生孩子疼爱,却没想到,南昭却爱上了她。
南铃儿自觉有违人伦,无颜面对世人,所以才会悄悄离开。
南昭和南齐找了她这么多年,都没能找到她的下落。
如今却突然得知,心爱之人因错信他人落到了这样的下场,南昭怎么可能不恨?
“我哥快疯了,估计得折磨上一阵子。”南齐小声对盛允说道。
盛允先拉着楚楚,离开了天牢。
“给她看看。”盛允拉着楚楚的手腕,递到了南齐面前。
南齐苦笑,“放心,我哥没那么丧心病狂,他不会对一个怀着身孕的人下手的。”
南铃儿其人,心性单纯善良,从不会利用蛊术去害人。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拥有最厉害的蛊术。
他和他哥被南铃儿养大,自然也不会去害一个无辜的人。
盛允却没有收回手。
南齐知道他不放心,只好乖乖给楚楚把脉。
他蛊术不经,但是判断一个人有没有中蛊还是不成问题的。
须臾,南齐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眉心死死地拧在了一起,看得盛允一颗心都高高提了起来。
“楚楚现在的情况,有点...”南齐欲言又止,眼神复杂地看了盛允一眼。
“怎么了?”盛允焦急地问道。
南齐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唉,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嫁给了你呢?我也好想找个楚楚这样的姑娘生崽子。”南齐说着,冲楚楚抛了个媚眼,可惜后者不为所动。
盛允脸瞬间黑了下去。
他正欲出手,南齐却已经逃了出去,还故意做出挑衅的动作。
顾忌着楚楚,盛允没办法去追他,气得直磨后槽牙。
“殿下,别管他了。”姜楚哭笑不得地说道。
她是知道南齐喜欢捉弄人的,可南齐一向害怕殿下,没想到今日竟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敢在老虎头上拔毛了。
盛允最在乎的就是楚楚的身体,既然她没事,他心中的大石头总算可以落下了。
他吩咐人稍微看着点牢里的情况,别让南昭发疯影响到了其他犯人就行。
至于惜贵妃,反正躲不过一个死,死在南昭手上也挺合适的。
回到王府之后,盛允把今日的事情写在折子上,递进了宫里。
连皇帝自己都不知道,长惜宫下面居然还有密室。
他立刻派人去查,竟真的找到了一条暗道,暗道尽头就是密室。
里面不仅有人生活过的痕迹,竟还有男子的衣物。
皇帝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身边的赵文海赶紧上前搀扶,“皇上别急,兴许有什么误会。”
“烧了长惜宫。”皇帝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口,过了半天才如此下令。
他不知道的是,那些衣物是楚楚母亲悄悄出宫的时候穿的,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凡是直接参与了这次逼宫的,都没能保下性命。
间接参与的,全部被贬为贱籍,为奴为婢。
盛锦死了,姜灵半死不活,受尽了折磨。
而姜睿因着盛允的关系,留下了性命,只挨了板子,变成了没有侯爵的普通人。
陈氏和她的儿子姜明扬自然也变成了普通百姓,这对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他们而言,简直是生不如死。
曾对楚楚还不错的姜明诚,没有跟姜睿一起参与这次行动,私下里还曾向盛允报信。
如今,他在翰林院做了个小官,能轻松养活他的娘亲还有小妹妹姜芸。
至于姜楚的母亲,在亲眼见到惜贵妃受尽折磨凄惨死去之后,一头撞向了墙壁。
多位御医也没能救回她的命。
传闻中早就死去的人,终于是彻底没了声息。
大半年过去了,又到了夏天。
楚楚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连走路都显得很笨拙。
盛允耐心地护在她身边,生怕她不小心磕了碰了。
走累了,姜楚在盛允的搀扶下,轻轻地坐在铺了软垫的榻上。
“夫君,我什么时候能吃绿豆冰沙呢?”姜楚嘟起嘴巴,委屈巴巴地说道。
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的身子比起以前来胖了一圈。
不过跟前世不同的是,就算如今身材臃肿,姜楚的气色也依然很好,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那么让人赏心悦目。
美人就算胖了,也还是美人。
“快了。”盛允估摸着,生孩子应该就在最近半个月了。
楚楚这次怀胎,让他知道了女人生孩子是多么不容易,不说挺着大肚子做什么都不方便,光是身上这里酸,那里疼都能让人崩溃。
他心疼楚楚,说什么都不打算让她再次怀孕了。
如果生下来的是女儿,他正好有理由推了这个太子之位,带着楚楚和孩子四处去游山玩水。
姜楚无奈地撇了撇嘴。
如今天热,她就想吃点冰凉凉的东西,可是为了孩子着想,还是稍微忌口比较好。
“夫君,我们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呢?”姜楚抚上自己的肚子,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男孩就叫盛晏,女孩就叫盛情,怎么样?”盛允稍微托着她的后背,让她不那么累。
姜楚歪着脑袋想了想,“没夫君的名字好听,但也还不错,就这两个。”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楚楚突然抱着肚子,面露痛苦地说道:“夫君,我感觉,盛晏和盛情想出来了。”
盛允大惊,连忙把楚楚抱到床上,请来了稳婆和大夫。
远夏这段时日跟着稳婆练习接生的技巧,早就已经很熟练了。只是面对的人是楚楚,她比平日里都要紧张一些。
盛允被赶出了产房,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门外面的土都被他踩出了一个坑。
他从早晨等到了下午,天边第一朵晚霞升起的时候,产房里面连着响起了两声啼哭。
片刻之后,远夏从屋里走出来,对着盛允道喜:“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产下一子一女,母子平安。”
盛允眼角眉梢都带上了喜意,快步走进屋。
姜楚看到他进来,强撑着扯出一抹笑意,只是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还好在她怀胎期间,盛允请了不少有经验的人来帮她保胎,身子也养得不错,所以这次生孩子并没有受太大的罪,过程都很顺利。
盛允没看稳婆手里抱着的孩子,而是直接走到床边,轻轻抓着楚楚的手,温柔地问道:“怎么样?还有不舒服吗?”
“我很好。”姜楚虚弱地动了动唇,无声地说道。
“楚楚真棒。”盛允拿帕子帮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略有些沙哑。
姜楚闭上眼睛缓了缓,然后对他道:“我想看看孩子。”
“好。”盛允过去,接过一个孩子,抱到楚楚床边。
远夏抱着另外一个,也走过来,让楚楚看。
两个刚出生的孩子红彤彤,皱巴巴的,看起来有点丑。
姜楚看着看着就笑了。
“正好是一男一女,起的两个名字都用上了。”盛允看着这两个小家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
一家四口,这辈子都圆满了。
“辛苦你了。”盛允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虔诚地碰了一下。
姜楚弯唇笑了笑,最后因为实在太累,忍不住闭上眼睛睡着了。
盛允让人把孩子抱到隔壁去照顾,自己坐在床边,静静陪着楚楚。
他温柔又充满了深情的目光落在楚楚身上。
从今天起,他不仅是楚楚的夫君,还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他们一家人,一定会一直好下去的。
“谢谢你,楚楚。”他低声说道。
睡梦中的楚楚唇角微微上扬,应当是做了很幸福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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