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看着他,不为所动。
“你就当我们是平常的对练!拿出点实力来,我也好让你这个师父看看,你教的徒儿到底如何。”易寒之觉得白君有时候在某些方面就是特别的死脑筋,比如说,他不想与自己动手,他便坚决不会动手。
“你我每日一起晨练,你的功力如何,我一清二楚,实在没有必要在此刀剑相向。”白君觉得有些头疼了,此刻他完全想不明白易寒之为何要这么做。
“你不想做武林盟主了么?”易寒之看到他这样,内心焦急,却还是努力保持镇定的模样。他一定得想出办法来,让白君拿出真实力来与他打一场才行。
“想,但是我更加不想与你刀剑相向。”白君的声音十分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白君一直盯着他的眼看,易寒之却是怎么都不敢与之对视。他怕他一看对方的眼,他就会不顾一切的想去抱住对方。
易寒之闭上了眼,在内心极速的思考着。怎样才能让对方对自己出手?
“寒之……”对方见他沉默,轻轻出了声。
易寒之抬头与之对视,若是想让他出手的话,便要说些令他生气的话来激一激他了。软的不行,就直接来硬的!这一世最能让白君生气的事情莫过于烽火门那一战了,若拿此事激怒他,想来他必定会大怒,便开了口。
“白君,你知道为什么蓝庭他们会提前攻打烽火门么?”易寒之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即便对方要杀他他也认了。
“为……什么?”
“是我报了信,是我告诉了蓝庭你在暗中筹划已久,若是不早点动手的话,就没有办法得手了。”虽然事情并非如此,但这件事会变成这样,他也确实脱不了干系。
“不可能,那时候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计划,又怎么……”
“我早就知道了,不然的话,你以为为何即便苏衡在蓝庭身边,也没有及时察觉到蓝庭会提前行动,而通知于你呢?”易寒之继续闭着眼,打断了白君的话。
“……”白君之前也疑惑过这件事情,后来因知道了覃秀秀是重生的之后,就明白了。覃秀秀即与蓝庭合作了,那必然是会知道苏衡是他的人的。只是易寒之明明是前几天才知道自己是重生的,又怎么可能那时候就知道了自己七年前的计划了呢?
“因为我知道你的一切,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存在的目的就是给你使绊,你从小到大所遇到的都倒霉事都是因为我。而现在,我是你成为武林盟主的最后一道阻碍,你只要打败了我,才能真正坐上武林盟主职位。”虽然是为了激怒对方才说的这些话,但是他说的这些也都是事实。
“寒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白君显得有一点受伤,握着剑的手也在轻颤着。
“我当然知道,我现在清醒得很!所以白君,拔剑!只有打败了我,你才能真正的坐上盟主之位。”易寒之又做出了进攻姿态,睁眼看着眼前的人。
“我是不会信你说的这些的,你还记得你昨天对我说了什么吗?”想想昨天,对方明明是累的连手都动不了,却还固执地抱着自己说要自己不要离开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害自己?
“呵……那是……骗你的……”易寒之觉得自己演不下去了,白君迟迟不肯动手。他瞥向台下的作者,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他们二人,心中有一顿怒火蹭蹭蹭的就上来了:“你废话那么多干嘛!赶紧动手!我不想和你多废口舌了。”他虽是对着白君吼的,却是气的作者,气她不顾自己的感受将他送到这里来,气她不顾自己的羞耻三番两次让自己为对方生下子嗣,更气她这会不顾他的想法,逼迫自己对白君出手。
易寒之说什么,白君都不会信的,他之前就觉得对方近日来比较古怪了,这会看来更是古怪的很。他闪避着躲避对方的攻击,依旧不曾还手。
“之之,时间不多了,你再不想办法让他出手的话,他便会死。”
脑海中,作者的声音突然响起。
易寒之的心跳加速,也不管其他了,便口不择言了起来。他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要让白君活下去。
“你到底要磨磨唧唧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你很烦人啊?若不是因为孩子的原因,我真的是一刻都与你待不下去了!”
白君听了他的话,有一瞬间的懵神,随即动作也慢了一拍。
易寒之本是可以躲开不伤他的,但为了证实刚刚自己说的话的真实性,他并未躲开,而是用剑划伤了他的手。
一时间,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淌了下来。
白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满眼都是受伤之意。
易寒之视若无睹,继续用话激他。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了!当初若不是因为你的出现,我本会是金陵城第一首富,我会有三妻四妾,儿女成群。都是因为你,你的出现让我只能像个女人一样在你身下承欢,还要为你丢弃男人的尊严为你生儿育女,你知道每次和你行欢之时我有多恶心么?你知道每次为你诞子之时,我有多恨你么?”易寒之冷着眼,直视对方,手执长剑,继续对他发起攻击。只是心底的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白君此刻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眼前的人,昨天还依依不舍的抱着自己,今日竟说出如此震撼人心的话来,他一时之间也是不知要做出如何反应了。
易寒之见这些话似乎起了一点作用,便再接再厉的继续说着一些能激怒他的话来。
“你以为我很喜欢你么?别傻了,若不是看你长得不错,武功又高的份上,小爷根本就看都不会看一眼你。”
“你……别说了。”真的是越说越离谱了,要说易寒之对他没感情,说什么白君都不会信的。就单单从四儿那件事来看,对方也是爱他的。
“你还不出手么?输了我的话,你就没有办法坐上武林之位了。”再难听的话他也想不到了,只能拿武林盟主之位说事了。
“你就这么想和我动手么?”白君算是明白了,他说了那么多,不过是想让自己与他打一场罢了。
易寒之咬了咬唇,点了点头。
“那么……我如你……所愿。”
白君低着头,易寒之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手中的力道越来越重。他知道,对方开始反击了。
白君的反击,震得他的手有点疼。但是他并未将其放在心上,依旧紧紧的握着剑,接下对方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易寒之忆着白君每次所教,用心的算计着每一次出招的时间以及位置。他发现,鉴于对白君的了解,他偶尔也能算计出白君下一次的攻击位置。只是他知道,白君还是没有拿出实力来和他打。
看着对方不住流血的手臂,易寒之有些心疼。也就是这懵神的一会功夫,白君便挑飞了他的剑,用他的剑指向了自己的喉间。
“你输了……”
白君虽然赢了,却并未表现出有多么高兴,反倒是一直皱着眉头。
易寒之多想上前去抱住对方,然后替他抚平紧皱的眉。然而……不能……
“你刚刚说的话,我都记在了心里,今天晚上,我得好好盘问盘问你了。”白君收了剑,背对着他,语气中的暧昧之意不明而喻。
听他这么说,易寒之才松了一口气。他其实挺怕自己说了那么多,对方会讨厌他的。只是现在他更担心另一件事的发生,他抬眼,看向了作者之前站过的地方,那里已然不见了作者的人,就连蓝庭他们也一并不见了踪迹。作者说的三件事,他才完成了第一件。接下来,他需要做的是用那把匕首划伤白君。
易寒之伸手探入袖中,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他想要偷袭白君实在是太容易了,此刻对方就站在他面前,背对着他,他只需掏出匕首,随便在他身上划一刀,他们便会相忘。那时候,他们谁都不会记得对方,这里的所有人也不会发现,他曾经存在过。多好啊!他的离开,谁都不会难过……只是心里为什么会那么痛呢?
判官宣布了白君的胜利,易寒之站在他身后,紧紧的握住了匕首,却始终没有勇气抽出。他不甘心,明明是存在过的,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不会记得?他们明明如此相爱,即是相爱,又为何又要相忘?且不问白君怎么想的,反正他自己是不愿意忘却的。宁可痛着,也不愿忘怀。他犹豫着,渐渐放开了紧握匕首的手。就让他自私一次!男主给他带来他那么多霉运,他心也给了对方了,孩子也为对方生了四个了,这会让对方记住他,不为过?
白君赢了易寒之,武林大会顺利结束,白君如愿的登上了武林盟主之位。
易寒之本以为自己在武林大会结束的那一刻便会消失,然而并没有。作者没有出现,而他也没有任何要消失的症状。他想,或许对方在等,等他用匕首划伤白君。
武林大会刚结束,白君便简单的向小红他们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带着娃一起回去。而他自己,则拉着易寒之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客栈。
“你今日……为何要说那些话?”白君刚进门,就将门从里面栓了起来,逼问他。
易寒之有些心虚,他今天一急便什么话都一股脑的抛了出来。想在想想,有些话真的很无脑。让他解释什么的,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怎么解释才合理。只能暂且先装下无辜,卖下萌来掩饰当下的心慌了。
“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易寒之走上前,自动伸手环上了对方的脖子,对着对方死命的眨眼睛。
以前看小说时,女主犯了错,就会对男主放电,男主一般就妥协了。虽说他不是女主!但好歹他们二人确实是夫夫关系,白君喜欢他的话,应当会有感觉的?
“你眼睛疼么?”白君疑惑,甚至还扒着他的眼,替他吹了吹。
“没事……”白君的一句话,让他觉得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小说里都是骗人的,他们家白君对他的放电,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冷着脸,放开了白君。转身欲走之时,对方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将他圈入了怀中。
“这就想走?你还没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给我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呢?若是你说不出来,那我今日必须处罚你了!”
说着便一把将他抱起,扔在了床上。
那可真是扔的,虽然床够软,但易寒之还是愣了一下,白君已经很久没有对他这么粗暴过了。
他看着对方正在解腰带,没由来的,竟是生出了一丝恐怖之意。虽然床笫之事,他们基本上每天都会做。但这一次,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怒火,他觉得自己今天死定了。
那晚,白君绑住了他的手,在他身上劳作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他白天说过的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重复给他听。用自身的动作,来告之身下之人,他的怒火。
易寒之已经很久没有被对方这样粗暴的对待过了,自从二人表了衷心之后,白君每一次都是温柔的。
一夜的酣畅淋漓,易寒之最终体力不支,累倒在他怀中。白君亲吻着他的额头,低声在他耳边轻语。
“以后,我绝不允许你再说这种话,只词片语也不可。”
只是偌大的房间里,没有人回答他的话,有的只有心爱之人熟睡的呼吸声。即便是睡觉,白君也固执的不肯放开对方,抱住对方入眠。
只是这一觉之后,对方再也没醒来过了。一开始白君总以为是因为对方太累了,他也不打扰对方休息,自己带着孩子在外面玩。
直到第二天的晌午时分,白君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
那一天的晚霞很红,特别的好看。白君却无暇观看,他一遍又一遍的轻拍着对方的脸,轻唤着对方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他心慌了,叫来了旁人帮忙,却是无人能将他唤醒。
后来他又寻遍了临安城所有的大夫,都无人能诊出易寒之所患何病。明明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可是却怎么也叫不醒。他派了许多人去找张神医,自己则日日给易寒之输内力,给他续命。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他终于寻到了张神医。
可是张神医对着易寒之也是不住的摇着头,丝毫看不出头绪来。
“按脉象来看,公子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不知为何却是无法苏醒。”
竟是连张神医都找不出原因,白君有些绝望了。他靠内力给对方续命的方法毕竟不是长久之际,终有一日对方还是会离开自己。他开始心慌,开始害怕了。
他忽然忆起那夜他与易寒之的谈话,对方说,他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对方还说,他知道自己前世的一切。再结合那段时日对方的反常态度来看,或许他早就知道他将会离开自己,所以在那段时日里总是与他缠绵。只是他自己不知罢了,那段时日自己因为忙碌武林大会之事,而忽略了他的感受。现在想想,他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不动声色的与自己过着这最后一段时日的?
思及此,白君心中一阵疼痛。
即便白君内力再深厚,也满足不了为易寒之续命所需,最终在一年后,对方还是离他而去了。
失了易寒之的白君,整天过的浑浑噩噩的,若不是有小红带着孩子。怕是他自己带,孩子早就出了事。
那日他在家中酗酒,无意间翻出了那日在山洞内,先人送给易寒之的玉佩。看着往日先人送给他们的祝福礼,白君心中再次疼痛了起来。
那日他就那样抱着酒,手中握着玉佩睡了过去。
在梦里,他梦见了一个人,那人眉目如画,却是个生面孔。
“易寒之并没有死,只是回去了自己的世界而已。你若是想见他,就必须在十四年后,拿着这块玉佩,重新回到当年他们所呆过的那个山洞间的棺材里,在那里,你可以去到你所爱之人的所在地。”那人轻笑着,缓缓诉说着。
“为什么是十四年后?”白君心中欣喜,只是十四年太久了!他巴不得立马就能见到对方,又怎能熬过十四年那么久?
“因为那个人的系统每隔二十天才能生效一次,现实一天,书中一年。离易寒之离开现实刚好五天,也就是你们那里的五年。你若是真想见他,便按照我说的去做。再说了,你们的孩子还那么小,你若是丢下他们不管,到时候即便你见到了对方,又如何能与对方交代?”
“可是十四年太久了,就没有其他办法能缩短这其中的时间么?”
“没有,你若想见他,就必须等。”
那人说了这最后一句话后,便瞬间消失不见了。
白君自梦中醒来,茫然的望着他所躺之地,从茫然到狂喜。他不再颓废,每天都陪在孩子左右,这是他们的孩子,他和易寒之的。三次,他都是眼睁睁的看着易寒之如何拼死为他生下孩子的。这是他们的至宝,他必须要捧在手心里。
这十四年来,他基本上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孩子身上。教他们习武,教他们读书写字,看着他们长大成人。
直到那一日,他拿着玉佩,按照那人的指示,去见他心爱之人。
他又做了个梦,这一次梦到的是那个救过他的少女。那女子看到他手中的玉佩有些惊讶,最终还是释怀一笑。
“罢了罢了,既然是他在帮你,那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之之回去之后,他的样貌都会和以前不一样,世界那么大,你能找到他么?”
“只要能碰到他,我便有一眼能认出他的自信。”白君眼神坚定,此刻心中只剩对对方的向往了。
“啧……那我就在帮你一次好了。先说好,以前是从来没有过反向穿越的先例的,你过去以后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以后的事,本姑娘概不负责哦!我会将你送到他身边,只是需要用你的所有武学来换,你愿意吗?”
“我愿意。”只要能与易寒之相见,拿自己的命来换他都愿意,又怎么会在乎这一点武功呢?
随后那女子便对他说了许多有关那个世界的事情,以及易寒之在那边的些微信息。
白君满怀希望的握着手中的玉佩,睡了过去。
寒之,我来了,我说过,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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