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秦管家带进一个人来,说是童茴派来的,怀里揣了封书信。
原是调查陈锦的事项已毕,交代事情详末来了。
说到陈家西府大姑娘夫婿死于陈府,二姑娘被迫入狱,在府里养了小一个月,又随父兄往返祖籍。信里头详尽始末,桩桩件件无一未举,就连陈锦曾给了墨童的那张药方,亦赫然在列。
看到盐田惊马,握着纸页的长指不由一颤,那日远远一望,只道那从马车里毅然跳出的人影是何等英明果决,没有想到竟然是她,真巧啊。
目光下移,信中提到惊马的凶手,凤目微挑,唇角微勾,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下首的秦管家和九月见了,身体不由齐齐一抖。
这形势,是哪个倒霉催的又犯了大忌?心中诸多猜测,却一个字不敢提,生怕那火烧到自个儿身上。
半晌,元徵看完信,打发人下去。
把信纸揣进宽大的衣袖里,出门,策马直奔皇宫。
当今天子得知他今日入宫,早早便让人把当年合妃居住的寝殿重新拾掇了一番,摆上点心热茶,从下朝开始一直等到午时,随时准备迎候大驾。
元徵入了宫,跟着带路的太监往里走,路过的屋舍楼阁统统未能入眼,还是江南的房子好看啊,小巧精致,看着舒心。
到了宫门口,太监也不通报,直把人带进去,末了,在一袭帘栊前停下,尖声道:“陛下,四公子来了。”
元徵听得这声四公子,暗暗撇一撇嘴。太监回身,一把柔软如蛇的腰快要弯到地上,“四公子,请。”说罢打开帘栊,元徵抬腿,跨进门去。
元徵眼观鼻,鼻观心,也不看上方端坐的人,走到屋子中间直直跪下,朗声道:“草民叩见皇上。”
他自称草民,便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上首的中年男子心中喟叹一声,不愧是她的儿子,连这性子都跟她一模一样,唉。
“徵儿。”元桦自椅上起身,寻着台阶一步步走下来,一开口,一副忧郁难当的口吻,似极当年北君楼上说两句便会脸红的年轻书生,脸上三分忧郁,三分悲悯,余下四分是身为天子的威严和自持。
元徵直直跪着,不答应,不迎合,亦不抬头。
“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我?”皇帝在离他几步之遥的位置停下,脚上好像被无形的锁链绊住,再不能前进分毫。
元徵缓缓抬起头来,脸上泼皮猴儿般的笑,“皇上言重了,草民万万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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