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雅奇对着桌子上的木头疙瘩焦头烂额。
永珹这臭小子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喜欢上了木雕,自己雕的又不好,非要茉雅奇给他雕一只兔子。
茉雅奇很烦,试了一下午了,别说兔子了,兔耳朵都整不出来,一想到待会儿子下学回来的失望表情,她就头大。
弘历进来就看见她趴在桌子上,手里拿把小刻刀。
抬腿走过去,饶有兴致道:“干什么呢?”
茉雅奇全神贯注的刻兔子呢,让他惊得一哆嗦,没好气道:“吓我一跳。”
弘历坐到她边上,含着笑,“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了?”
茉雅奇一瞪,“哪里是我喜欢,是永珹喜欢。”
“你会这个吗?”茉雅奇把桌上的“残骸”推过去,摊着手一脸无奈道:“这个好难!”
弘历笑笑,拿起刻刀,抬头问,“想要什么样的?”
“兔子。”
弘历拿着小刻刀,削削挫锉,手指动动,没一会手里就出现一只活灵活现的木雕兔子。
茉雅奇目瞪口呆道:“你还会这个呢!”接过小兔子,上下看看,“好像啊。”
又对着弘历笑道:“没想到居然有会做木雕的皇帝。”
“皇帝怎么就不能会做木雕了?”弘历问道:“对了,你属什么的?”
“我属猴的,跟皇上差着七岁呢!”茉雅奇回道。
“属猴的,那朕给你雕个猴子!”
茉雅奇撑着脑袋看着,笑嘻嘻道:“好啊!”
弘历低着头雕猴子,一脸认真的样子。
莫名有点迷人!
茉雅奇摆弄着旁边的小兔子,眸光灵动,伸出手指戳戳弘历的手臂,“木雕能上色吗?”
弘历思忖道:“应该能!”
茉雅奇立刻跳起来拿水彩去了,另挑了几只上色的毛笔。
弘历在一边雕猴子,她就拿着笔给小兔子上色。
她有点拿不定主意,犹豫道:“兔子上什么色呢?”
“兔子嘛,上白色!”弘历道。
“那就太平常了,要不画个黄的兔子,红的猴子?”茉雅奇捏着笔问。
弘历哭笑不得,“哪有这么怪的色。”
“这才跟人家的不一样嘛!”茉雅奇已经动起笔了。
“行,你爱画什么色就画什么色。”弘历有些好笑,这个女人,总要标新立异做些奇怪的东西!
茉雅奇提着笔,认认真真地给小兔子上色。
“呀,眼睛没涂呢!”画了一半才想起来。
弘历的小猴子已经雕完放在桌子上了,他凑过来看了一眼,“兔子眼睛是红色的。”
“身上都画成黄的了,眼睛红的就不好看了,画个黑的!”茉雅奇托着腮,“眼睛我画不好,皇上来画。”
弘历笑笑,拿了笔道:“朕试试看。”
茉雅奇笑眯眯看着,弘历睨她一眼,突然抬手在她脸上画了一道。
茉雅奇往后一退,抹着脸嗔怪道:“皇上这是干嘛呢?”
弘历笑得恣意潇洒,俊俏的眉眼带着温情,眼瞳中流转着光波,似深沉,似温柔,似飞扬,似玩味。
茉雅奇撅着嘴不说话,两手交叠趴在桌上,下巴抵在手臂上,看着弘历一笔一笔的给小兔子画眼睛。
窗棱处有淡淡的光照在茉雅奇额边的碎发间,屋里有个男人给她做木雕。
有时候幸福其实挺简单的!
看着茉雅奇趴在桌上的样子,弘历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
他喜欢这种随意自然的相处,没有那么多规矩,没有那么多礼仪。
不用绷着,不用端着,就安安静静地相处,温柔恬静的时光就像慢慢流淌的水,能让他心安,让他不再焦躁,什么烦心事都能暂时放一放。
皇帝怎么了?皇帝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乐,他见多了那些敬他如天神的后妃臣子们。
他是皇帝,掌握着他们的荣华,权势乃至生死,一个个见他就怕,三跪九叩地仰视着君王。
都说伴君如伴虎。
是以自古以来的帝王,都是高高在上却独自一人,他们是孤,是朕,是寡人!
突然有一个人,没那么怕他,没那么拘束,甚至在他面前能自然而然的撒娇开玩笑,这种感觉挺好的。
茉雅奇已经在桌上趴睡着了,弘历走过去把她打横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点点她的鼻尖,给她盖上被子。
又坐回桌前,认认真真地给小兔子和小猴子上了色。
黄色的兔子有着黑溜溜的眼睛,红色的猴子画着白色的耳朵。
两个木雕端端正正的立在桌上,又奇怪,又可爱。
茉雅奇睡到傍晚才醒,醒过来的时候弘历已经走了,侧着身子坐起来,看到桌上的木雕,心里有点暖意。
永珹下学回来了,一脸兴奋地拿起桌上的小兔子扑到床前,笑嘻嘻道:“额娘好厉害啊!做的真像。”
茉雅奇有点汗颜!
黄昏的霞光柔柔打在景仁宫的屋脊上,朱甍碧瓦,丹楹刻桷,遮不住满宫的寂寥萧瑟。
魏采蘋在景仁宫的院子里转悠,从东边的树转到南边的墙,从前殿的门走到后殿的井。
天色有些昏暗,一旁的宫女道:“贵人,天黑了,进屋。”
魏采蘋只是笑笑,满是怅惘,眼神有些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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