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娴去花厅的大厅里谢了赏便回了暖阁里,她身边除了丫鬟多,其他小娘子也多,走在她身边,如同众星拱月,一般的小姑娘瞧了总是要艳羡或是敬畏的,或至少也是客客气气,以示友好。
沈家的四个姑娘,沈清月和沈清舟两人下着棋,旁若无人的样子,谢君娴从暖阁门口走过去,她们俩瞧也不瞧。
谢君娴见多了追捧的眼光,又与沈家和沈清月有过交锋,此时已将沈清月放进了眼里。
她进了暖阁,有几个姑娘闹着说要下棋,她们字儿写得没有谢君娴好,想在棋局上与她过过手,棋艺好的几个姑娘,早就蠢蠢欲动。
谢君娴应了,侯府的丫鬟立刻摆了新的棋桌。
正好沈清月与沈清舟下完了棋,她抬眸示意沈清舟一眼,便起身同另外两个道:“屋子里闷,出去走走。”
里边的人下棋,都有比试的意思,沈清月不想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出风头,更不想故意藏拙,若日后被戳穿,未免难堪,不如不参与得好。
沈清慧正看着热闹,当下被叫走,有些不乐意,沈清妍倒是很乖巧听话。
姐妹四个一走,屋子有几双眼睛就跟了过去。
谢君娴身边有人低声轻笑道:“可别是怕了。”轻轻的一句,也不知道在说谁。
沈清月领着几个妹妹往厅里去,绕到方氏身后,与她打个招呼再出去走走。
此时方氏右手边过去几位,便果真是苏老夫人,她与人言笑晏晏,丝毫没有媳妇生病的忧虑之情。
座上的永南郡主身边,坐了一个身穿水红挑线裙的姑娘,沈清月听见她唤了一声“义母”,便抬头看了一眼。
方氏顺着沈清月的视线看过去,笑着小声解释道:“这是胡阁老的孙女,她的母亲与郡主是好友,胡小娘子认了郡主做义母。”
难怪永南郡主替小娘子和顾淮做媒。
沈清月攥紧了帕子,多看了一眼,胡小娘子生得端庄,脸上一对酒窝,柔婉动人,乖乖地挨着郡主坐,唇边有淡笑,一双烟涵眉,带着些许轻愁。如果要用花比,她该是柔弱娇软的芙蓉花。
与沈清月这种冷冷清清的兰花完完全全是两种花。
前一世顾淮娶了胡小娘子,大概还是喜欢这类姑娘的罢,这样看去,其实两人倒也般配。
厅外又走进来一个丫鬟,禀了永南郡主,道:“回郡主,世子爷说,他领着客人去了后山腰侯爷的书房里论画,一会子要下山来,过来见一见您。”
永南郡主还拉着胡小娘子的手,同丫鬟笑道:“叫他们来罢。”
厅里长辈众多,男客只是过来拜见主家的女主人,并无妨碍。
听里与暖阁里的姑娘们听说郎君们要来,窃窃私语起来。
沈清月没往心里去,她收回视线,俯身在方氏耳边低语几句,便带着妹妹们离开了花厅,在摆了许多兰花的水榭里待着。
侯府的水榭方方正正,很宽敞,若有两个人分别站到两个角落,都听不见对方说话,经风再一刮,声音就更模糊了。
为着取乐,水榭里也摆了长桌与凳子,放置了琴棋书画等一应用具。
沈清月临水而坐,沈清舟自顾赏着兰花,另外两个有些闷闷不乐,郎君都要来了,她们也想看看这些丰标不凡、夭矫不群的郎君!偏沈清月带着她们躲过来,什么也瞧不见。
四个人没坐多久,隐隐约约听见后山上传来乐声,箫声缥缈,遥遥从葱郁苍苍的山腰飘下,如仙人奏乐。
沈清慧知道郎君们都在后山的书房里,便猜得是他们,扭头就喜着问沈清舟道:“舟姐儿,这是什么曲子!真好听!”
沈清舟道:“《春江花月夜》。”
沈清月凝神听去,虽然是一首绵绵舒缓的曲子,山上的郎君却奏得很疏阔不羁,想来此人也是豪放大方之人。
姐妹几个正听着,水榭里来了人,暖阁里的姑娘像是也被乐声吸引,跑来听箫。
谢君娴身边的姑娘道:“好像是箫声。是谁在吹箫?”
胡小娘子也在,她对忠勇侯府里的人比这些姑娘都熟悉,便柔声道:“不是哥哥们,应当是客人。”
郡主的儿子,没有会吹箫的。
众人便奇了,是谁在吹箫。
箫声依旧不断,有人让提议说山上有箫,山下不如奏琴,合一合这箫声。
谢君娴琴技好,有她在,谁也不敢越过她去丢丑,旁人自然闹着要推了她去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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