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问的很轻,却如同投下了一颗炸弹,炸的钱宝丫一口口水呛在喉咙眼,差点咳岔气。
“没有没有,我们才见过几面啊,最多当他是老师,怎么、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心思呢。”钱宝丫咳嗽的满脸通红,却不忘急忙摆着手为自己伸冤。
卫斯年这才满意,突然伸手摸了摸她头顶的软发,语重心长地说,“如此甚好,你还小,与他不合适。”
“现在有许老提携,你要专注在学业上,不要被旁的事分心。”
“等你长大了……再考虑那些事不迟。”
钱宝丫心道我都周岁十七虚岁十**了,不算小了。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面对对方的好意,她面上仍是受教一般诚恳地说知道了。
本来就没那回事,听他一讲,好像她真的对梁伯文倾慕了似的。
天地良心,梁先生那一挂的真不是她的菜。
才学情操什么的再高也达不到让她倾慕的程度,说实话她俗气的很,本质就是只颜狗好不啦。
思索间,租界入口到了,卫斯年出声打断钱宝丫的跑神。
“到了,回家好好休息,好好学习。”
“知道啦,卫老师。”
钱宝丫感觉对方这般殷殷叮嘱不放心的劲头,要么是把她当做闺女照顾了,要么是当成了学生帮衬。
相比于叫爸爸,她还是倾向于喊他一声老师。
这么喊的同时,她还鞠了一躬,把礼数做全乎了,感谢照拂。
卫斯年却被这声称呼的改变怔了一下,转身走之前说了句。
“比起喊老师,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叫我先生。”
钱宝丫愣在原地,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头顶。
看着那道修长的背影越走越远,她暗自咂摸他话里的意思。
不让喊老师,难道是因为她不是他的学生,而是许老的弟子?
钱宝丫疑惑着往家走,到家发现宝儿娘她们果然是在等着她,饭菜都摆上了桌,母女两个却是坐到客厅里一面做针线活,一面时不时往大门口张望着。
“娘,大姐,以后我中午不回来的话,你们就先吃嘛,不用等我。”钱宝丫招呼洗手开饭。
虽然在学校食堂吃过一碗米饭和一盘炒胡萝卜,但她觉得自个儿正在长身体,还能再吃一碗。
宝儿娘和玉丫见她终于回家了,不禁松了口气。
因为天气暖和,桌上的饭菜还是温的,不用重新热过就能直接吃。
钱宝丫舀了碗鸡蛋汤喝,边喝边解释回来晚的原因,拜师上学的事情听得宝儿娘喜笑颜开,合手连呼菩萨保佑,送给女儿一桩好前程。
钱玉丫同样高兴的很,说道正好家里还有好食材,不如晚上加菜,全家一起乐呵乐呵,庆祝妹妹当上女学生。
钱宝丫觉得没那个必要,毕竟目前只是个借读生而已,等到有了学籍正式成为女学生再庆祝也不迟。
宝儿娘两人坚持。
那都要一年后了,现在是现在的,她们也不搞大场面,只是晚饭多烧几个菜罢了。
让全家人都沾沾喜气,顺便给肚子过过油水,这可是他们家一向的传统不是。
“行叭,家用还够吗?”钱宝丫松口问。
宝儿娘连说够够够,她们现在手里也有了挣钱的手艺,不缺钱花。
这件事说来还跟街尾的那家裁缝铺有关。
前几天家里的针头线脑用完了,宝儿娘就带着玉丫去裁缝铺买点布头和零碎东西,结果被人家老板一眼瞧出了端倪。
原来她们身上穿的是他家铺子里的仿版衣裳,这可不就眼熟嘛。
裁缝铺孟老板发现后,得知是她们自己做的,见衣裳做的不错就以铺子生意量大缺人手为由,招揽宝儿娘两人成了编外的女裁缝,平时帮着做一些店里简单的衣裳单子。
虽说不是正式工,拿的银钱没有店里的裁缝多,但宝儿娘她们可以把活计带回家做,且同样是计件的,做一身衣裳给一身的工钱,学样板的时候还能跟人家老裁缝偷偷师,母女两个再是乐意不过。
甚至比起从中人那里接活还要被扣除一笔茶水费,裁缝铺的活计相对来说量大又比较稳定,还比前者赚的多。
一样是做针线活,她们当然是选后者了。
有了这份收入,宝儿娘手里的银钱肉眼可见地增多起来,所以在吃喝家用上自然而然也就大方了许多,更不用钱宝丫再辛辛苦苦地时常贴补。
两人敢于出门,又自己寻到机会做到这份上,钱宝丫满意地给她们伸出大拇指,挨个表扬一番,感觉自己之前的心血总算没白费。
以后宝儿娘能凭本事挣大钱,在家里家外完全可以挺直腰板儿,顺带也不用再自卑地对钱六患得患失了。
而钱玉丫今年已经十八了,花期将至,她挣了钱正好给她自己攒嫁妆,将来嫁人的时候更有底气,如果能因此而硬气起来,那就更好了。
钱宝丫方方面面地考虑着,吃罢饭就撑着了,只好去外面的小花园散步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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