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亲王的控诉一出来,众人纷纷心有戚戚焉的点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倒霉样子。
一看就没少被迫掏钱。
符东风闻言缓缓坐直,神情微敛,一张潇洒不羁的脸呈现出罕见的严肃意味,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身体一震,迫于他的威势、讨伐声不自觉的偃旗息鼓。
连恭亲王都吓了一跳,不自觉的闭上嘴,等着听他发话。
大都督正容道:“恭亲王可知,符某为何每次班师回朝,都要办一场葬礼?”
恭亲王被他吓了一跳,呐呐的配合着问:“为、为什么?”
……不就是为了要钱吗。
符东风起身,轻松的从棺材上跳下来,他一身玄黑色长衫朴素而肃穆,薄唇抿成一条线,不苟言笑时带着令人胆寒的威势,在场众人皆被压的喘不上来气。
阮棠不由得想,即便大都督再不着边际肆意妄为,但是他的地位却仍旧是不容小觑的。
大盛朝的战神,保卫边疆战无不胜,他的存在几乎成了这个国家的信仰。
符东风语气沉肃:“符某率兵四处征战,哪次不是枪林弹雨中死里逃生,从阎王爷手里搏命。符某尚能回朝,但是死在战场上的将士们却再也回不来,这场葬礼不是为符某一人准备,而是为我大盛殉职的千千万将士们举办的葬礼!”
他锐利的双眼扫过众人,“他们是为了保护这个国家、为了你们而战死,这份子钱你们出的可冤?”
他的声音传遍每一个角落,说的众人震耳发聩,纷纷羞愧的低下头,呐呐不能言。
严肃过后,符东风再次恢复本性,懒散的靠着棺材慢悠悠的进入主题:“所以啊,掏钱大家。”
众人:“……”靠!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差点上当,神特么严肃正经大都督,本质还是死要钱!
恭亲王还在负隅顽抗,坚定地表示:“本王的家底都掏空了,没钱怎么办?大都督需要钱,不妨去户部要啊……”这又把锅推给户部了。
符东风眯眼,上下打量了他一圈,轻飘飘的问:“恭亲王你确定没钱了?”
恭亲王重重点头,吃了秤砣铁了心:“没钱!”
阮棠自然知道,像侯爷亲王这等世代权贵,家底丰裕之丰富简直难以想象,更别提他们吃的用的现在都是皇粮,根本花不到自己一分钱,国库大量支出的银子有很大一部分就是给了这群酒囊饭袋的蛀虫。
国家练兵征战经费拿不出,银子都进了皇亲国戚的口袋里。
对于符东风用这种骚操作逼他们出血,阮棠是乐见其成的,只是她现在很好奇,面对恭亲王的负隅顽抗,大都督有何办法?
毕竟是皇亲,总不能用暴力强迫。
但是紧接着,符东风就刷新了阮棠的认识。
大都督突兀的笑了一声,竟是真的欢喜的表情,而非阴狠的冷笑,但也正因为如此,这笑声反倒让众人心生不妙的预感,果然就听他慢悠悠的说:
“那恭亲王生活如此艰苦,想来城郊红梅庄肯定不是您养外室的对方对,那这地方就有意思了,一个无主的山庄里面囤着打量的金银珠宝……
嗯,想必来历不明,本都督便做一回好事把这些赃款收缴了。”
“符东风!”
恭亲王的脸都绿了,一把扑上去,喘着粗气:“你你你你你你……你怎么会知道!”
众人都惊呆了,他妈的符东风简直丧心病狂,他这消息也太灵通了,老亲王可是标准妻管严,在外面藏外室藏得简直神不知鬼不觉,一点风声都没有,这就被他给扒出来了?
符东风根本不理会老亲王,将人拎起来,仿佛拎猫狗那样轻松,直接往旁边一丢,自有小将出手将人压人,笑嘻嘻的劝慰:“亲王您别急啊,那红梅庄和您不是没关系吗,这种赃款交给我们处理就行,小事一桩。”
赃款?小事?
想起里面的数额,恭亲王眼皮一翻昏了过去。
符东风又跳进棺材里,心情颇为愉悦:“下一个。”
一干权贵子弟生怕这老畜生再爆出点什么惊人的秘密,乌拉一声蜂拥而上,纷纷掏钱买他闭嘴,再也不敢有任何迟疑。
老亲王那就是前车之鉴啊!
灵堂之战,最终还是以大魔王全面胜利而告终,离开后的权贵们留下屈辱的眼泪,并且还要为下一次掏钱做思想准备,摊上这么一位大都督,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随份子的队伍越来越少,符东风也记得七七八八,收完这里这份,他低着头懒洋洋的喊了一句:“下一个——”
一支凤钗掉了下来,砸在白银堆里发出清脆的响声,金灿灿的凤凰栩栩如生,单是上面的红宝石便能看得出其中金贵,隐约中似乎还夹杂着女子特有的香气。
符东风一怔,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张美艳动人的面孔。
少女的双臂搭在棺材上,笑吟吟的看着他,一双灵动的猫眼充斥着好奇打量,整个人鲜活的像是野外的鲜花在肆意生长,却又带着一股娇宠的尊贵。
她指了指符东风手里的账本,问:“赚多少了?”
符东风懒散的靠在棺材板上,一笑,答:“正好够抚恤符家军死去士兵的亲属的。”
他还真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做这些荒唐事。
阮棠微微敛眸,“户部没有给军队拨抚恤金吗?”
“那些玩意儿哪里够。”符东风一摆手,颇为大大咧咧,“户部抠门,还是得符某亲自来要。”
您这是要吗,简直就是在抢钱啊。
阮棠见他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好笑又心酸,她被符东风的大气随性所感染,索性靠着棺材和对方侃:“兄弟,这凤钗就当我随份子的钱了,你也记我一份儿呗。”
符东风看了看那凤钗,竟摇摇头:“不行。”
嗯?
“太少了。”
阮棠:????
符东风又开始演,一脸的痛心疾首悲声控诉:“殿下,符某可是您的臣子,为您打江山四处征战,现在忠臣死了,您就随个凤钗意思意思?”
阮棠挑眉,“好你个符东风,原来一开始就认出本宫了。”她微微俯身,在那男人的脑门上敲了一下,被揭穿身份倒也不恼,只是笑吟吟的问:“那你说,本宫出多少才算合适?”
符东风痞笑着看她,一双星眸明亮动人,打蛇上棍的本事简直惊人,只听他说:“公主殿下,听闻前不久您抄了贪官的家,收缴上来上亿白银……”
阮棠:“你想要多少?”
“您全都拨给军营呗。”符东风狮子大开口,还相当会卖惨,声音一沉就又开始:“公主可知,我大盛的军队在边疆为国征战死伤无数,微臣每到梦中都能听到战士们厮杀哀嚎的声音,若户部能拨出银两训练出最出色的水师——”
“停!”
阮棠比出来一个噤声的姿势:“你差不多多了,刚才就用这招忽悠了他们,现在又来忽悠本宫。”
符东风很无辜,“这怎么能算是忽悠呢,分明就是肺腑之言。”
正巧这个时候士兵们抬着一箱白银进来,为首的将军笑嘻嘻的汇报:“符帅,太傅府上的份子钱收缴上来了。”
太傅府上的?
阮棠惊讶,问道:“这是曲来疏掏的钱?”
“曲太傅大方的很。”符东风笑眯眯的说:“每次符某开灵堂,太傅虽公务繁忙没空亲自到场吊唁,但是份子钱却非常主动的派人给送来,而且一次不漏,豪爽!”
“自愿的?”阮棠神情古怪。
符东风若无其事的说:“一开始太傅也会忘记,但是自从有一次符某诈尸亲自去他府上提醒他之后,太傅便再也没有忘记过,而且每次送钱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下人转告:大都督不必再来。”
阮棠差点笑喷了。
曲来疏这哪里是自愿,分明被他的骚操作折腾的头痛不已,虽不惧却嫌他麻烦又不好撕破脸皮,干脆就用钱打发,换一个清净了。
她只要想象曲来疏头痛的样子,就抑制不住喉咙里的笑声。
“可以啊符东风,整个大盛能让曲来疏吃瘪的,也就只有你一人了。”
符东风无辜的眨眨眼,眼眸明亮透彻似洞悉人心,他道:“不止符某,最让太傅吃瘪且心甘情愿的,应当是公主。”
阮棠斜睨他,“你虽不在京城,但知道的消息倒是不少。”
符东风打蛇上棍,颇为主动的献媚:“其实符某知道的小道消息还有许多,公主若感兴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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