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面露迟疑,心里在做强烈的思想斗争,一时间没能答上来。
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答复,这让曲见琛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桃花眼闪烁着狐疑的光,勾唇一笑,轻描淡写的问:“家里来客人了?”
他笑的温和,锐利的双眸却带着直指心底的探究,看的管家心头一跳,呐呐不能言。
“是一位贵客。”
平淡的声音打断了曲见琛的试探,他抬头看去,便见养父慢条斯理的朝这边走来,一身休闲衫黑长裤,在柔光的照射下平添了几分家居的气息。
将近一年未见,这个男人似乎是没有任何变化,完美无瑕的面容、清风霁月的气质,任谁能想到这是他的养父,曲氏家主曲绍年呢?
曲见琛微微弯腰,敛下眼眸,态度恭敬,“父亲。”
七爷亲口说的“贵客”二字,打消了他的怀疑,曲见琛迅速回忆了一遍脑海中的名单,能被老狐狸如此称呼的来客不过数人,皆是强权在手的一方霸主。
这是哪位悄然和老狐狸见面,又是不是在商议什么新计划?
晚风凌冽,曲绍年接过佣人递上来的风衣随意的搭在肩膀上,波澜不惊的眼眸从养子身上掠过,径直朝后院走去,声音淡淡:“我不在国内这段时间,可有发生什么事?”
曲见琛自然而然的跟上他的脚步,将亮着灯的书房抛在脑后,随他朝后院而去,同时措辞谨慎而克制的答:“国内一切都好,倒是我之前过于莽撞惹下不小的祸端,差点坏了大事,还劳父亲从国外赶回来,实在是有些惭愧。”
在曲见琛的情报中,七爷是在他出事那段时间回国的,由于信息不对等,导致他从未怀疑过自己这位养父。
他顿了顿,继续说:“好在有惊无险,这些麻烦都已经被尽数处理掉,李叔和秦叔的离心虽然令人遗憾,但还在公司也算及时止损,忙完这些才有脸来见父亲。”
小少诶,你可知道,你的有惊无险都是建立在七爷以身饲魔制住阮棠的前提下,才让你和时钰都暂时握手言和联手应敌。当然,如果你知道的话大概也不会感激,只会想要和真敌人同归于尽。
曲绍年看了他一眼,他这个养子的确成长了许多,小狐狸说起话来滴水不漏,连情绪都学会了隐藏,看来这段时间的历练确实有效。
“吃亏学经验是好事,但是要记住别重蹈覆辙,那叫蠢。”七爷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曲见琛眼眸微闪,神色不变,随即干脆的一点头,应下:“是,父亲的教诲我记住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后院,院内灯火通明,曲绍年进了亭子坐在石凳上,自有佣人将茶水端上来,他喝了一口,问:“这事儿还没了结?”
曲见琛苦笑一声,坐在他的对面,“什么都瞒不过您。”
他倒也坦荡,说:“想必您也知道,我上次莽撞犯错是因为谁,那是您未来的儿媳妇,可惜我没看好她,让人将她藏了起来,现在正满世界的找呢。”
七爷喝茶的动作一顿,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他脸皮的厚度,淡淡的道:“说的这么自信,她允你了?”
曲小少一笑,胜券在握的自信:“她曾经是我的,以后也会是我的。”不管用什么方法,他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
曲绍年不置可否,只道:“继续说。”
曲见琛这才将此行的目的说出来:“我一开始觉得是李兆下的手,种种证据也是直指他,但是现在从他那里翻不出来人,反倒是一些旁的线索,让我有了新的想法。
这不是为了把媳妇救出来又要大动干戈,提前和父亲说一声,如果有人闹到您这里来,望您看在未来儿媳妇和孙子孙女的份上,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话乍一听格外的顺耳,宛如口吐莲花,但是您细细一品,就发现集无数槽点于一身,曲小少简直脸皮奇厚又无耻,媳妇还没追到手就许出来孙子孙女这块大饼,又隐隐的暗示自己这干戈动的真不小。
毕竟是曲家唯一的继承人,如果小打小闹,哪里会值得惊动七爷,除非他这次要动的人太厉害,简直就是要将天翻过来!
曲见琛这次是真恼了,阮棠失踪不说,凤冠被人截胡还查不出买家是谁,这细细一深究味道就不对了,怎么越想越觉得这截胡的事情和阮棠脱不了干系。
再一想上次送凤袍那位神秘的贵客……
好啊你阮祸水,他和时钰在这为了找你劳心劳力,你竟然在外面又去招惹其他男人了!
曲见琛这次非要把这个奸夫找出来不可!
曲绍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如果他不是这个奸夫的话,听说不省心的养子终于肯为一个女人定下心来,说不准还真挺高兴的,可惜啊……
他这么想着,突然眼眸一凝,落在前方的假山上,随即整个人已经站了起来。
曲见琛诧异的跟着站起来,唤:“父亲?”
七爷朝他一摆手,只说:“坐下,在这等会,我去处理点事情。”他说着,风衣往石凳上一搭,转身便朝假山后方而去,只留下小少满腹疑虑。
曲绍年绕过假山的另一边,月色下,果见那作妖的祸水正斜倚在石头上,凤袍在微风吹动下飘飘欲仙,丝带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美艳的面孔噙着坏笑,故意朝他勾勾手,引诱他过去。
七爷无奈,上前不轻不重的敲了敲她的脑袋,无声的训斥,胡闹。
阮棠却一把扑上去,柔若无骨的攀着他的脖颈,笑的大胆又放肆,白瓷般的脸颊亲昵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阮棠凑到他的耳边,轻声低喃:“公公——”
胡说八道。
曲绍年一巴掌排在她的屁股上,紧接着又将人摁在假山上,他扣着她的后脑勺,强势的覆上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唇。
一山之隔,后面是一无所知的曲小少,前面是妖精一般的阮棠,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发现,这样剑走偏锋的感觉刺激无比。
不多时,曲七爷从假山后面走出来,衣着整齐神色淡淡,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他坐下喝了一口茶,若无其事的道:“继续。”
偏偏天不遂人愿,管家这个时候从后面一路小跑过来,苦着一张脸,好在月色下不甚清晰,他迟疑的张张嘴,喊了一声:“七爷。”
曲绍年:“送回去了吗?”
“送回去了。”管家点点头,然后慢吞吞的从拿出一根粉红色的丝带,战战兢兢的递上去:“……落下的。”
丝带?!
曲见琛本就狐疑,眼前更是眼皮一跳,怎么会有女人的丝带,而且一看还就是那种少女喜欢的款式,如何不引人遐想。
曲七爷淡淡的看了一眼管家。
管家心里叫苦不迭,这都叫什么事啊。就在刚才,他将那小祖宗送回去的时候对方拿出来的,还嘱咐他一定要送到七爷手里,马上就送!
偏偏这祸水现在在曲家说话忒好使了,他再抗拒也不敢不听啊,只能硬着头皮送过来。
“养了只猫,娇气又不安分。”七爷从容的说,随手将丝带接过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不见半点异样。
“猫?”
小少挑了挑眉,不知信了几分,顺着他的话往下来,笑着说:“父亲什么时候有这种闲情逸致,还是说那猫实在太招人喜欢,早知道我就跟上去看看了。”
七爷淡笑,“合眼缘。”
却是半点没提让他见上一见意思。
曲见琛点点头,心知养父喜欢的紧,自己是见不到这猫了,倒也识趣的没有再问,而是转移话题,继续聊起来。
待友好交谈结束,曲见琛离开,曲绍年从口袋里摸出那根柔软的丝带,若有若无的哼了一声。
管家悄然去看,就见七爷拿着丝带一路上楼,朝阮棠的卧室而去。
第二天,天刚一亮不等阳光晒进来,阮棠便迷迷蒙蒙的醒了过来,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香肩半露,伸出手打了个小幅度的哈欠,还是困意浓重。
她掀开被子,光着脚丫晃晃悠悠的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美目半睁半阖的,朝洗手间而去。
“怎么起的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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