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元嘉就请自己父母出面去请媒人上郑府提亲。
此时元嘉还不知郑府出了大乱子。
郑父怒火中烧的看着郑母:“荒唐!简直太荒唐了!我那么相信你,你居然还瞒着我这么大的事!”
郑父居然今天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庶女在庄子上,还是因为自己妻子不愿意让嫡女嫁给他看中的人选,提出把庶女嫁出去,才让他知道这回事的。
郑母知道自己把事情说出来之后,郑父必然震怒,但为了女儿的幸福,她也无可奈何了。
“老爷,妾身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庄子上的奴才欺上瞒下,让妾身以为那孩子病死了,妾身才告诉老爷她的死讯,后来又发现她还活着,庄子上的奴才害怕被责罚,就把消息瞒了下来……”
“所以你也害怕我责备你,就瞒着我不让我知道我还有一个女儿活着吗?”郑父怒问道。
郑母呐呐不敢言语。
其实她不是怕郑父责备,而是厌恶庶女,不乐意让这个庶女再回到府上,才把消息瞒下来的。
当年郑父的这个庶女郑澜还是比较受宠的,后来年幼得了天花,被送去庄子上养病,因病重陷入假死状态,庄子上的下人以为郑澜死了,便报了病故。
后来发现郑澜又有了气息,庄子上的下人连忙又告诉了郑母这件事。
当时郑母正在气郑澜夺了她女儿郑湘的宠爱,想让她自生自灭,本以为郑澜死了,结果没想到郑澜竟然命大的熬了过来。
但郑母已经告诉了郑父郑澜的死讯,于是她心中一动,就把这件事瞒了下来,于是郑府的庶小姐郑澜就死于天花。
郑澜这些年就一直在庄子上生活,小姐的待遇是没有的,郑母就等着她熬不过去,没想到这么多年都没死。但郑澜实在没什么存在感,渐渐的郑母就把她给忘了。
一直到被郑湘提醒,郑母才想起还有郑澜这么一个庶女可以为她的宝贝女儿替嫁。
郑母也顾不得被郑父责备了,反正她儿女双全,郑父就算是看在郑迟的面子上也不可能把她怎么样的。
郑母执意要把郑澜嫁给杨元嘉,反正她的女儿是嫡女,不能嫁给一个前途未卜的寒门举人。
郑父当然不肯,他在杨元嘉面前说把女儿许配给他,那时他以为自己只有一个嫡女,自然是将郑湘许配给杨元嘉。
没道理现在把嫡女换成庶女,虽然当时没说清楚,完全可以这么做,但郑父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郑母说话不管用了,郑湘一急,就亲自找郑父哭诉,甚至用绝食来逼迫郑父妥协。
到底是宠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他还真能狠心看着女儿绝食受罪不成?
郑父无奈的把庶女郑澜接了回来,然后把这门婚事告诉了她:“杨元嘉才华横溢,将来前途无量,但你若是不愿嫁,为父也不勉强。”
在庄子上长大的郑澜性子有些怯弱,根本不敢拒绝:“但凭父亲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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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元嘉来提亲,他才从郑父口中得知郑父许配给他的女儿是庶女。
元嘉心中顿时明了,难怪郑父才见他一面就轻易的把女儿许配给他,原来许出来的是庶女,这就难怪了……
那些高门大户人家拉拢有前途的寒门学子,都是用庶女来拉拢的,即使投资失败,大不了也就损失一个庶女,若是投资成功,那就是一门给力的姻亲了。
自认为摸清楚郑父打算的元嘉并没有介意未婚妻庶女的身份,反正他只是打算在初入官场根基未成之际扯一下郑家的虎皮,指望郑家像支持郑迟那样全力支持女婿,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娶嫡女还是庶女对元嘉来说无关紧要。
等他根基一成,郑家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了,元嘉对郑家所求甚少,便也不在意未婚妻的嫡庶出身。
倒是郑父见元嘉毫不芥蒂的模样,心中愧疚不已。
郑父是真心想招元嘉做女婿的,一开始想嫁的也是嫡女,只是没想到出了变故,倒是让他只能昧着良心换了人选。
两家定亲之后,在京城小范围内引起了一些波澜。
毕竟郑家在京城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了,尤其是这些年来郑家对外一直说只有一个嫡女,忽然冒出一个庶女,还嫁给了一个寒门举人,倒是令人好奇。
不过满足了好奇心之后,就没人关注这门婚事了,实在是男女双方都不是什么有身份值得他们在意的。
元嘉与郑家定下婚事之后,郑父就时常叫元嘉来府里开小灶,当年郑父参加科举时可是最终考中了榜眼,这些年也没放下做学问。
而从庄子上回到郑府的郑澜被郑父强硬的要求郑母带在身边教导管家理事。
毕竟这些年郑澜一直在庄子上生活,根本没有学什么,只能在婚前突击学习,拼命补课了。
琴棋书画什么的对女子要求不高,对当家夫人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管家理事。
郑母也不敢在教导庶女方面做手脚,以前她是想让郑澜自生自灭,压根没打算让她嫁出去,才放任不管的。但现在郑澜马上要嫁人了,若是她什么也不会,嫁出去管家弄出了问题,旁人只会说是她这个嫡母没有教好,影响她的名声。
郑澜性子怯弱,但也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于是她跟在郑母身边学习时十分认真,即使会遇到刁难也强行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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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府后院的风波元嘉是没有感觉到的,毕竟他又不可能随随便便进人家的后院去见女眷,至今他都没能见到自己的未婚妻一面。
他来郑家多半是与郑迟一起在书房接受郑父的考前突击补习。
这次会试主考官喜欢什么风格的文章,其他考官又是喜欢什么风格的文章,郑父一清二楚,而这些恰好是元嘉的短板,他在入官场之前是接触不到这类信息的。
日子一日日过去,终于,会试来临了。
元嘉与郑迟一同跨入了考场。
会试总共有三场,每一场考试有三天时间,一直熬了九天,才算是解脱了。
元嘉最后一场考完,从考场出来时,只感觉浑身轻松无比。
即使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考试了,但每经历一次,都觉得人脱了一层皮。
郑迟比他更惨,出来后还病了一场,好在只是小病,吃了几天药就好得差不多了,并没有耽误殿试,还正好赶上放榜。
会试放榜之后,元嘉高中会元!
进士功名板上钉钉了!因为殿试只排名次,不会刷人,而堂堂会元,再如何也不可能在殿试中落到同进士中去。
郑迟这次名次大概是受了身体因素影响,名次比乡试还差,只排在了第十六名,落到了十名开外。
元嘉在会试放榜之后,再来到郑府,发现府上并无多少喜气,也就是郑父对他高中会元表示了赞许和喜悦,郑母见到他就拉着一张脸,好像不待见他。
想到郑迟的名次,元嘉有点明白了,大概是郑迟的小心肝又受刺激了,尤其是年龄比自己小的朋友考了第一名,而自己却掉到十名开外去了,都是上同一个补习班,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而心疼儿子的郑母自然看元嘉这个对照组心情不爽了。
实际上郑母更加不爽的是,元嘉成绩太好,显得之前她和郑湘迫不及待的把郑澜推出来的行为特别傻,早知道杨元嘉能高中会元,就不必让郑澜回到郑府了。
不过郑母倒也没把一个会元放在心上,会试成绩好,殿试名次高,不代表日后官途顺畅。
在翰林院熬到致仕的老状元还少吗?
整个郑府,大概就是自认为慧眼识珠的郑父和白捡了一个进士夫婿的郑澜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了。
就连郑迟都在为元嘉高兴的同时有些柠檬,他难免会想:要是自己最后一场考试没有生病,说不定自己也有机会争一争那会元之位呢!
然而不管他再怎么后悔懊恼,会试已经过去了,时间不能重来,他也不可能重考。
殿试即将来临。
元嘉登上天子堂,忽然想起“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句诗来。
科举考试真的是古代寒门学子唯一的晋身之路了。
当今圣上登基已有八年多,英明神武,是个明君。而膝下皇子未长成,没有夺嫡之争,正是做朝臣最放心的时候。
不必担心顶头上司是昏君,也不用担心站队问题。
元嘉看着殿试卷子上的题目,略一思索,心中就有了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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