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旬时候,院试的结果终于出了。
这一回,姜宣和顾衍两人仍然在榜,也就是说,两人不过十五左右,便已秀才功名在身。
这一下,非但何氏惊喜万分,连姜仲行都觉得有些吃惊了。
借着教谕身份,姜仲行看了两人的考卷。姜宣是他长子,打小就跟着他念书,姜仲行以往多多少少觉得这孩子灵气有余,但基础不太牢,一看之下才发现,姜宣这回发挥的极为稳定,字里行间都流露出沉稳的文风,比起从前进步实在不小。
再看顾衍的卷子,他这回又是案首,卷子自然比姜宣还要亮眼些,墨义和策论都做得很好,根基扎得牢,言辞温和中带了一丝锐利,文风大气古朴,也难怪得了主考官的青睐。
看了考卷,姜仲行倒是越发觉得,顾衍日后定然非池中之物,回来便与何氏在房里说话。
“我观衍哥儿素日做派,日后定然飞黄腾达。只是,他自小遭受不公待遇,他那继母的事,我们虽知道的不多,可能把他送回这穷乡僻壤念书,怕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衍哥儿心中未必没有怨怼,就怕他被这些事情执拗了性情。”
何氏比丈夫还想得深些,两夫妻虽说也是心地纯良之人,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也道,“你说的我也想过。只是看衍哥儿素日举止,并无异处,待宣哥儿和绵绵都是极好的。绵绵那孩子那样闹他,也没见他有过愠色。当年不过在咱家住过几日,还记的送年礼来,可见也是个好孩子。”
姜仲行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含笑道,“你说的是,是我偏激了。”
姜宣成了秀才的事情,家里第一时间便给老家那边报喜,传到双溪村后,村中人人歆羡不已。
其中又有一人最是妒忌不已,那便是姜欢了。
自打上回姜老太五十大寿回来,被二叔家中拿出的贺礼给嫉妒得红眼,回到家里后,姜欢越看章家落魄的屋子,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日日催促章昀念书,这一回的县试和府试,章昀也参加了,只得了个童生的功名,秀才是连个末名都没捞着。
和姜宣小小年纪却中了秀才相比,自然是远远不及,这让一心要把二叔家比下去的姜欢失落不已,连做菜收拾都没了心思。
章昀从书房出来,见桌上只有昨日的剩饭剩菜,只是热了热,家中亦是一片遭乱。
他皱眉道,“怎么只做了这些,爹娘劳作一天,难不成就让他们用这些?”
姜欢心情本就不佳,闻言就反讽道,“家里情况就这样,难不成还要打肿脸充胖子麽?这些我都能吃,为什么别人吃不了?”
其实章家是过得不如姜家,可有田有地,不过是要攒着钱供章昀念书而已,哪里会落到一家子要吃剩饭的地步。不过是姜欢心里不舒服,嫌弃章家家贫,嫌弃章昀无用,借故发脾气罢了。
两人刚成亲时,也曾浓情蜜意过一段时日。可到了现在,姜欢嫌弃章家家贫,章昀无用;章昀也被妻子眼里的蔑视深深刺伤了自尊,两人渐渐离心。
章昀不再做声,转身回了书房,没有多看妻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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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锦鱼最近发现,自家爹貌似真的发达了,他在县里买了间铺子,两间的小铺子,并不算大,但地段很不错。
姜锦鱼还跟着娘何氏去巡视了一番,在最繁华的东大街上,来来往往都是行人,也就是说,姜家终于开始积累真正的家底了。
本朝官员的月俸相当可观,尤其是姜家人口很简单,除开年节大寿要孝敬长辈,其余开支不多。像姜宣在儒山书院念书,虽说交了束脩,可每次旬考拿了前几名,书院都会发银子并笔墨纸砚用以嘉奖。
有了铺子,作为官员自然不好亲自经营,便干脆租给了别人,每月只收租子,收入也十分可观。
从东大街回来,何氏便脸色有些发白,姜锦鱼担心不已,连忙唤来了钱妈妈,让她去请大夫来。
大夫来了后,替何氏把脉,原本还神色凝重,摸着脉后倒是摸着胡子笑了。
他道,“夫人是喜脉,月份还浅,所以夫人自己怕是还未察觉。”
姜锦鱼听得傻眼,上辈子她可就阿兄一个哥哥,这辈子竟是要来一个弟弟或妹妹麽?
怔了一下,她忙问那大夫,“那我娘的身子可还好?今日我们不过在外头走了一会儿,我娘就有些不舒服了。是不是该开些安胎药?”
大夫都被问的有些懵,按说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早熟些的也确实该知道这些了。乡下嫁的早的,十二三岁定亲的都有。可知道归知道,能这么有条不紊一副大人模样的,却是很少见。
大夫摸摸胡子道,“我写几个食补方子,安胎药暂时倒不必。”
何氏这一胎来的迟,再说何氏年纪都不算年轻了,这一胎自然是是要谨慎再谨慎,安安生生,别出了什么纰漏才好。
有了身子不可劳累,姜锦鱼干脆把家里的活儿给接手了,本来姜仲行听了还心有疑虑,可何氏最是知道女儿的本事,二话没说便答应了下来,交权都交的极快,安安心心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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