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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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天,李大柱家突然和栓子家谈起了婚事。

这栓子就是最开始发现李长秀的人,也是他打了狗剩一顿,就连那天李长秀身上裹着的男人衣服,也是栓子脱下来给她的。

这两家谈起婚事,其他人说稀奇也稀奇,不稀奇也不稀奇。

外面有人说,是这栓子主动到李家说的这事,原因就是他把李长秀看光了,得负责。

这就不得不说说栓子的事了。

这栓子在队里还有个名,叫结巴,他们一家说话都结巴,没一个能说顺溜话的。

但这一家老实,因为知道自己说话结巴,这一家人也不怎么在外面跟人说话,一般就是闷头做事,所以日子在队里过得也还行。

他们家就栓子一个孩子,二十七八了,也没找媳妇儿,挺高的大个子,就是太老实了,没人能注意到他。

要不是因为李长秀这事,大家都想不起来还有栓子这个人。

但是稀奇就稀奇在,这李大柱点头同意了。

听说李长秀在家里闹了很久,天天摔锅摔碗的,就是不想嫁给栓子。

但李大柱这次铁了心,没得商量,谁来说都没用。

家里实在太闹腾了,李长根也没心情在家里呆着。他媳妇儿在娘家做小月子,之前她晕过去,送去了镇上的医院,五个月的孩子还是掉了。

医生说是受到了刺激,至于受到了什么刺激,反正她丈母娘又跟他妈厮打了一顿。然后从医院出来也没让回家,直接把张腊梅带回去了。

他爸去说也没用,至于他妈,现在像疯了似的,嚷嚷着让他们离婚。

但他不舍得离啊,他心里是有腊梅的,也有些埋怨他妈,他妹子的事咋能怪到腊梅身上呢,要不是她说那么戳人心窝子的话,腊梅这孩子能掉吗?

李长根拎着红糖去了张家,又被张腊梅三个哥哥赶了出来,实在没法,他干脆把红糖一放,“大哥二哥三哥,这是专门带来给腊梅的红糖,你们拿进去给腊梅喝,要是还缺啥都跟我说,我送来。”

张腊梅的大哥长得虎背熊腰的,闻言一瞪眼,“我们家还缺这点东西,我妹子在你们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一点红糖就想打发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李长根垂着肩膀,“我知道大哥你们不缺,但我对不起腊梅,我听说女人喝红糖很养人的,腊梅现在正需要。”

“呵呵,你也知道正需要啊,也不想想为什么需要。”张腊梅二哥稍微瘦弱一些,阴着脸说话的时候很是吓人。

“行了,你赶紧走,人你是见不着的,这东西我拿进去了,至于腊梅喝不喝就是她的事了。”张腊梅三个虽然没有笑,但态度是这里面最温和的。

李长根赶紧点头,“是是是,谢谢大哥二哥三哥。”

等人走出老远,张腊梅大哥斜着老三,“要他们家东西干嘛,腊梅受了那么大委屈,我可不乐意他们家这态度。”

老三眯了眯眼睛,掂量着手里的红糖,笑了笑,“腊梅还念着李长根呢,没必要把事情搞那么僵,万一腊梅要是还回去呢?以后再来送东西,咱们就接着,反正是他们家该给腊梅的。”

老二接茬,“是啊,拿过来就收着,咱俩家还是亲家呢,不然腊梅以后真要回去了,长根怨她怎么办?”

张家三兄弟说的话暂且不提,这李长根垂头丧脑的在路上走着,到家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他妹子的哭声和他爸他妈的吵架声。

他是不知道他妹子有啥好哭的,一开始就是她自己心思不正,找狗剩去糟蹋王知青。不然的话哪能惹出这些事来?

害得他现在都不敢去见许哥,王知青和许哥感情多好啊,许哥好不容易有喜欢的女人,想娶回家。要是真被狗剩糟蹋了,这王知青压根就活不下去了。

也是这件事,才让他知道,原来自己妹子居然这么恶毒。

所以他现在看到李长秀就烦。

有家不想回,李长根蹲在门口,想了想,还是起身往知青点那边走去。

他爸不好意思见许哥,他去见,总要对许哥和王知青道个歉。

李长根到的时候,王思婉在厨房做饭,而许安则在院子里编簸箕,家里的老簸箕被老鼠咬了一个洞。

院子里小黑子已经长大了不少,很是精神的一只黑狗蹲在许安旁边,耳朵不停的抖动,听到声就转头看去。

而鸡和鸭则自己在院子里的自留地找吃食,整个房子感觉都热热闹闹的。

李长根有点不敢进去,他不禁想到了以前他来许哥家,冷冷清清的,许哥住在里面一点人气都没有,哪像现在,看起来像一个家了。

想到他妹子差点毁了这么好的一个家,他就越发的厌恶李长秀。

小黑子早就发现了李长根,但李长根在不远处,没进来,它就盯着看。

许安往外看了一眼,见到李长根就赶紧站起来,“长根?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李长根羞愧难当,红着脸走过来,“许哥。”他张了张嘴,就喊出这两个字。

许安拍拍他肩膀,见他神态疲惫,平白老了五六岁的样子,叹了口气,“行了,啥也别说了,先进来喝口水。”

王思婉听到外面的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到是李长根,她微微惊讶,但看到他脸上的羞愧之后就明白了,赶紧说道:“长根同志,你和许安先聊着天,晚上就留在家里吃饭了。”

李长根现在最怕看到的就是王思婉,听她这么不计前嫌的招待自己,羞愧得脸都快落在自己胸口了。

“我,我不。”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许安拍他一下,笑道:“不啥不,来你许哥家吃饭还客气,你嫂子都说话了,你拒绝试试?”

王思婉也笑,“就是,我都放话了,你拒绝一下试试,虽然我做饭不怎么好吃,但长根同志你可不能嫌弃。”

李长根被这俩夫妻说的,脸红得不行,再加上他俩这态度,让他放松了不少,他咬咬牙,“行,许哥,嫂子,我就打扰了。”

许安给他倒了一杯水出来,“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咱哥俩也好一段时间没一起吃过饭了,正好聚聚。”

李长根赶紧双手接过,一个大小伙子,眼泪都快出来了。

王思婉做了一道菜刚出锅,既然李长根过来了,那得再加几个菜。家里还有一点风干的兔肉,王思婉洗了洗,然后剁剁,姜蒜下锅炒香,再把兔肉放下去,切点青红椒一块翻炒,那味道别提多香了。

又揪了一把韭菜,炒个韭菜炒蛋,正好下了工许安去队里的磨坊买了块豆腐,原本是想做个豆腐鸡蛋汤的,现在就干脆把豆腐剪成两面金黄,然后用辣椒炒。

最后又做了一个青菜蛋汤。

想着两人可能要喝酒,王思婉把之前结婚还没喝完的酒拿出来。

汤是最后一个菜,等她把汤端出来的时候,许安和李长根都没动筷子。

“你们吃啊,不用管我的。”王思婉有些诧异。

“没事,长根还不饿。”许安温柔的说道。

李长根捂着肚子,点点头,对,不饿。

王思婉把汤碗放下,许安赶紧给她盛了一碗汤,这才招呼李长根一块吃饭。

见他俩这么相处,李长根就知道他许哥有多喜欢王知青了,他再次在心里庆幸他妹子的主意没达成,不然他对不起他许哥一辈子。

李长根心里有话,没喝两口就开始拉着许安絮叨,“许哥,我对不起你啊,我这妹子心思不正,我这当哥的都没发现,我不配当你的兄弟,我真不配。许哥,你这么好的人,和嫂子这么般配,你们就是天生一对啊。你说说,我妹子咋这么想不开,我要早知道,我就把她送走,送得远远的。”

他说着说着,就开始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王思婉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许安一边安慰李长根,一边还不忘给王思婉夹菜。“快吃。”

然后又转头对李长根说道:“长根,咱们是兄弟,长秀的事你也不知情,放心,我不会怪你的。”

“许哥你咋这么好呢?从小就带着我玩,还救了我的命,我真对不起你啊,你放心,我明儿个就让长秀来跟嫂子道歉,给嫂子磕头道歉。”

一顿饭就在李长根哭闹中解决了。

喝醉酒的李长根被许安送到了家里,李大柱看到人赶紧过来接,然后又招呼赵秀兰过来,“长根喝醉了,还不快过来扶一下?”

赵秀兰刚做好饭,擦擦手就出来了,见着许安的时候,心里不舒服,毕竟女儿变成这样和许安有很大的责任。

但家里男人都说闺女该,再怎么着也不能害人。

这段时间她被李大柱埋怨没教好女儿,被儿子埋怨和儿媳闹矛盾,总之赵秀兰现在落得里外不是人了。

因为李大柱在旁边,赵秀兰不好做得太明显,但接过李长根之后,也不理人,耸眉拉眼的扶着人进了屋。

李大柱见她扶着人进去,叹了口气,回头对许安苦笑,“你婶子,她,哎,安子,你别生气啊。”

许安笑笑,“没事,大柱叔。”

李大柱凝视着许安俊朗的眉眼,心中闪过一丝情绪,“安子,大柱叔本来应该压着长秀去道歉的,可长秀不听我的,我这段时间焦头烂额的,队里的事也多,公社里现在对我不满意,但我也不能不对队员们负责。哎,实在是顾不上。”

“嗯嗯,大柱叔,我理解的。”许安看着李大柱,极为认真的说道。

李大柱目露欣赏,“你理解就好,等我这边事情处理好了,大柱叔再找你喝酒啊。”

许安自然连连点头。

等许安走了,刚沉静了没多久的李家又开始闹腾,原因是李长秀把赵秀兰端到房里的饭给摔了。

现在李长秀自己不愿意出门,甚至连房都不出。

之前她被叫道警察那好几次,还关了几天,但因为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很快就放出来了。

可李长秀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名声是毁了,不仅如此,连带着许安也知道了自己的事。

刚刚许安把李长根送回来,其实她趴在窗边听了一会的。

等人走了,她怅然若失的躺在了床上。

想到她爸非得让她嫁给栓子,可栓子是什么人?一个结巴,全家都是结巴,她怎么能嫁给这样的人?

赵秀兰把饭端进去的时候,她越想越生气,干脆就把饭菜给掀翻了。

这年头农家瓷碗都是好东西,李长秀已经摔了好几个碗。但因着她之前遭的事,家里人都让她砸,不怎么说她。

但这会她刚砸完,赵秀兰红着眼睛蹲下来收拾的时候,门被人撞开了。

李长根眼睛通红,浑身带着酒气,脚下不稳的走到李长秀面前,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李长秀脸上。

赵秀兰尖叫一声,“长根?”

李长根没理她,瞪着被打得偏过头的李长秀,“李长秀,你天天在家摔锅砸碗的,我就问问,谁对不起你了?咱们家谁对不起你了?爸怕你吃苦,让你再队里当会计,你知道受了多少闲话吗?妈宠着你,不让你洗衣服不让你做饭,你一天天就在办事处算个账,连饭都不用做。你嫂子嫁进来,你给找了多少事?就该伺候你的?她怀孕了,你帮着分担一下,多委屈你是?王知青得罪你什么了?你要那么去害她?我说你该,妈还骂我。我是你亲哥,我都觉得你该。你喜欢许哥,是你的事,许哥不喜欢你,你就去害许哥喜欢的人?你怎么这么恶毒呢?到现在为止,一点不知道悔改也就算了,还天天一副我们都对不起你样子,你自个儿说说,谁对不起你啊?”

他像一头暴躁的狮子,越说越激动,赵秀兰捂着脸蹲在旁边哭。

李长根见李长秀捂着脸,眼睛里充满了愤恨,他苦笑一声,“妈为了你,现在被爸说没教好你,我看压根就是你根子是坏的,谁家的大姑娘有你这么狠毒的心思?我告诉你,李长秀,你要是还想把我当哥,把咱爸咱妈当家人,就听我们的,跟栓子结婚,也给自己留点脸,给爸妈留点脸。你要是不嫁,也可以,但我告诉你,这个家有你,我就出去,我和你嫂子单过去。”

他说完,一甩袖子,继续脚步不稳的走出去。

赵秀兰抹了把眼泪,看了一眼坐在床上不动弹的女儿,眼里闪过失望和疲累。然后追了出去,“长根,长根……”

许安把醉了的李长根送回去时候,王思婉又把菜拿回去热热,之前许安就顾着安慰李长根,除了喝几口酒,啥也没吃进嘴里,她都看着呢。

等许安回来,她正好把菜端出来,“快来吃饭了,我看你都没吃什么。”

许安坐下,结果她递过来的碗筷,“你也再吃一点。”

王思婉摇头,“我吃饱了,就不吃了。诶,李长秀和栓子真的要结婚?”

许安点头,“我也不大清楚,不过这事应该没跑了。”

“那李长秀肯?不是说她在家闹了好多吗?”王思婉小声嘟囔。

“这事没得商量,除非她这辈子不出嫁。”

……

外面的人只知道李家在闹腾,赵秀兰在闹,李长秀也在闹,但没过两天,这李长秀就跟栓子去打了结婚证,这酒都没办呢,人就住进了栓子家。

不过王思婉在晒谷场也听人说了,李家陪了不少东西,棉被都有好几床。

有人为栓子可惜,虽然栓子结巴,但干活是一把好手了,娶了这么个婆娘,以后日子有得闹了。

但也有人觉得栓子赚了,毕竟有了一个大队长老丈人,以后肯定得拉扯他的。

不过栓子倒是依然独来独往的,一开始每天中午还是他那个结巴老娘来送饭,过了几个月,就慢慢变成了李长秀。

第六大队忙完了整个七八月,又开始迎来了大丰收的秋季。但王思婉没法下地干活了,她得接着去学校当老师去。

小黑子已经长成了一个稳重的大狗,身上的皮毛黑得油光发亮的,别提多好看了,两只耳朵支棱着,很是警觉。

队里的孩子们依然跟着王思婉一块上学放学,有时候还喜欢逗逗黑子,上次王思婉还看到一个孩子摔倒了,结果黑子用头把那孩子顶起来。

而刚开学,王思婉在学校碰到了一个熟人。

刘珍脸上还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她之前被踩得太狠了,肋骨都断了好几根,愣是在医院养了好几个月才养好的。

公社出于愧疚,还特意给她批了假,连之前在医院的花销也全都出了。

她伤好一点就回了自己家,这不这边要开学了,她也就回来了,毕竟这知青还得做呢。

刘珍倒是早就知道是王思婉救了自己,当时躺在病床上的她还特意拉着其他来看她的知青打听了的。

但王思婉不知道自己救的是刘珍啊,她当时一股劲的往里冲,人又多,还真没看清,后来她受伤被人带走了,刘珍也被抬走,在加上她也没打听自己救的人叫啥名,所以刘珍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挺惊喜的。

“刘珍?你怎么在这呢?也是来当老师的?”她看刘珍手里拿着书,以为她是新来的老师。

这刘珍就是王思婉刚下乡那趟火车上,做王思婉对面一排的一个姑娘,之前另一个姑娘说她用手帕捂着鼻子矫情,这刘珍还帮她说话了,后来两个人在车上聊得也开心。

邵娟在对面一口茶喷出来,她抹了抹嘴,指着王思婉身边那个位置,“思婉,你这边上的位置,之前就是刘珍坐的啊,怎么你救了人家还不知道?”

王思婉视线从笑盈盈的刘珍身上转到邵娟身上,然后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啊?”

刘珍把书放下来,对着王思婉一个深鞠躬,“谢谢你,思婉,要不是你,我肯定就没命回来了。”

王思婉吓得往旁边一挪,然后把刘珍扶起来,“没事没事,我就是尽一点个人的力量而已,你没事就行了。”

刘珍感激的看着她,“反正就是得谢谢你,那么多人呢,也就只有你冲上来了。”

王思婉摆手,“我就是刚好看到,没忍住,就……”

邵娟看戏似的看这两人推拉,没忍住的拍了拍桌子,“干啥呢,唱大戏呢,以后都是同事了,也别讲啥虚的,刘珍,你要是真想谢谢人家,干脆请思婉吃顿饭,我作陪。”

刘珍点头,“行,思婉,明天有空不,咱们就在学校食堂聚聚,晚上吃个饭,我下厨,我听说你结婚了,那把你男人也叫来,我叫我对象过来,怎么样?”

王思婉也不推脱了,她知道要是不吃这顿饭,刘珍肯定得难受,“那行,就是麻烦你了。”

薛春美坐在一旁,想说自己也去,但刘珍没请她,只能咽了下去,她眼睛歪向邵娟,哼,还她作陪呢,不就是想蹭顿饭嘛,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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