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阮相信自己的一切,京都楚轻能用的军队有多少他甚至比楚轻自己还要清楚,所以他召回的驻军是绝对能拿下京都的,即便陈猛他们骁勇善战,但抵挡得了一时却抵挡不了一世。
然而楚轻如此自信闲适的神色让他的自信有些动摇。因为,如果楚轻想反败为胜,就只能依靠南境,这大靖唯一能和他大军相抗的只有南境,但是南境受魏国牵制,所以赵王是不可能也不敢此时入京勤王的。
“为什么不可能?你不知道么?魏帝身体抱恙,朝局动荡,宫中夺储之争正激烈,这个时候,他们无暇顾及南境。”楚轻与萧阮的剑抵在一起,盯着他道。
听闻此言,萧阮更觉不可信,魏国那边在及早之前他便派束焉等人前去内应,魏国那边有什么消息,他会第一时间知晓,即便秦怀反叛,但他是不知道束焉在哪儿的,除非...
萧阮看着楚轻,只觉的自己的自信第一次受到了打击,楚轻就像早已将他看穿一般。
“阿阮,你总是这样看不起别人,会吃亏的。”楚轻的声音和往常一样,不轻不重的,但听在萧阮耳里便很是刺耳。
“不可能,你杀了安王,囚禁端贵太妃,即便魏国内乱也不可能放过有机可趁的机会!”萧阮用内力震开楚轻的剑,又与他一起打入了太极殿内,内力散发之间,殿门砰的声紧紧闭上。
楚轻后退了两步,眼神一片冰凉,“你聪明一世怎糊涂一时,端贵太妃再如何也只是魏国外嫁的公主,安王再如何也到底是大靖的人,魏国为何要在内乱党争自顾不暇之际,去考虑一个外嫁多年未有回过国的公主?”
萧阮紧紧的盯着他,“这些消息我并不知道,束焉没有禀报,难道...你策反了束焉?”
楚轻轻笑一下,“不,朕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是那时得知你派出一人,朕提前让陆青取代了他。”
“陆青,那是谁?”萧阮问道,楚轻身边能用的心腹,除了十命外不会再有其他人,而十命一直跟在楚轻身边,也是受自己监视的,不可能有其他动作自己还不知道。而且他认为,这么多年来,楚轻长在萧家的眼皮底下,是没有机会去培养别的人的。
楚轻神色肃穆,“你不用知道。”
萧阮双眸聚着戾气,突然想通了什么,“这么说来,在我萧阮身边也有你的人?不然,你不可能知道束焉。”
楚轻不言,但萧阮更是确定了,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们想当然的以为楚轻什么实力都没有,却都忘了,楚轻可是二十多年前名震江湖的江南宣家少主的儿子,即便宣珏入宫后与江湖断绝,与宣家断绝,即便他被幽禁,但就不会为他儿子留下些什么可用的江湖人吗?是那几年的幽禁让萧家忽视了宣珏的厉害。
萧阮想着,耳畔里忽然就听见了一整齐划一的马蹄声,虽然声音隔的很远很远,但他多年的作战经验,已然察觉到了,萧阮知道现下的局势正在逆转,所以他必须立马拿下楚轻,才会再有胜算。
想着,萧阮再不留情,杀气乍现,和楚轻在太极殿内拼杀起来。
然而在如此喧嚣的厮杀之中,众人却似乎闻到了一股火油味,原还不重,只是那火油味顺着风向飘进鼻孔里,便愈加清晰起来。有人抬头四下打量,却太极殿的屋顶上站着一个手持火把的青衣男子。
十命仰头看去,便看到了秦怀,立刻察觉到了不对,正要朝太极殿内冲过去,然而秦怀却跃起轻功飞跃而去,只离去之际将火把一扔,正正落在太极殿的屋梁上。由于火油的缘故,大火顷刻间便将整个太极殿四周都烧了起来。
“皇上!”十命疾呼一声,想要冲过去营救,却一时抽不开身来,而且那殿门紧闭,大火又烧的猛烈,也根本救无可救,一旦靠近,自身也会因为那火种而燃烧起来。
十命不管不顾的想冲过去,但总是差了那么一截...
楚轻和萧阮霎时间被烈火困在太极殿内,这样一场大火,将太极殿整个可以逃生的墙,屋顶,窗户都燃烧了起来,退无可退。
看着殿内的大火,楚轻神色微紧,这放火之人显然是要烧死他们双方,而对他们有这样强烈恨意的,怕是只有秦怀了。看来陆青假扮束焉一事被他拆穿了,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千算万算,算差了这一步。
而站在远处塔楼上的秦怀,瞧着身处在火海中的楚轻和萧阮,仰头发出了非常凄厉的笑声,只是笑着笑着眼角却流着泪。他清俊的容颜在那火光的映射下瞧着很是苍白透明,他偏头看着被他制服躺在地上不得动弹的‘束焉’,忽然控制不住抽噎了一声,但很快又闭着眼控制住了。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束焉’躺在地上看着秦怀,他自问,自己的声音,语气,还有脸上的人*皮面具都模仿的很好,秦怀也一直没有怀疑,但到底最后又是怎么发现的?
秦怀蹲下身看着面前这张熟悉却又不是他要寻找的那张脸,压抑着悲痛,道:“你既然都已经装了,何不装的更像一些?为何要在我同你一起离开时露出破绽。”说着,秦怀抬起‘束焉’的胳膊,一把将袖子撸了上去,道:“我弟弟的手臂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束焉’看着他,不再多言。
秦怀的手抚在他脸上,眼神有些涣散,“这么多年,成为男妓,成为杀手,我都可以忍受,因为只要束焉过的不这样就好,可现在…”秦怀说着,将手指轻轻的在那张脸上移动,忽然一把扯下了那张脸上的人*皮面具,紧接着一张陌生的脸便露在他眼前。
陆青看着秦怀,眼里有些同情之色,“我杀了你弟弟,你可杀了我给他报仇,也算了你心愿。”
“杀你?你不过也是楚轻的杀手罢了,杀死束焉的不是你,是主子,是楚轻!”话落,秦怀起身看着太极殿的大火,露出一个凄美又有些渗人的微笑。
“我弟弟,其实,他只是想好好替主子办事,然后能让我过的松泛些,他不仅一次向主子提过让我离开庆余庄,他每次豁出性命的执行任务,都是为了能让我早日离开庆余庄...”瞧着前方的熊熊烈火,秦怀木木的说道。
陆青不能动弹,只道:“各为其主,生死有命。”
秦怀没有应他,只看着前方的火海,脑海里都是束焉的音容笑貌,原来自己当初做的噩梦是真的,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弟弟,当真被人一剑封喉,死在荒山,尸首无人管,被狼群啃食。
一想到这里,秦怀便痛的不能呼吸。
陆青瞧着他痴傻的表情,只道:“当你成为杀手暗桩时,若还有这些牵挂,你注定有朝一日会迎接这样的痛苦。”
秦怀没有出声,他现下只要楚轻只要萧阮给束焉陪葬就好,他会在这里静静的看着,看着他们死在大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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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
南境大军一到,局势立刻逆转,萧阮忌惮南境,便是南境有着最强的作战军队,陈猛和汪渠带领那十几二十万人都能压的那五十万大军无法快速入宫便是最好的证明。现下南境王一到,胜负已在眼前。
赵时煦握着鼓槌,看见他爹奔驰而来时,大为感动。
“儿子,你爹来了!”赵王身着盔甲,手提长抢,运着内力冲那高站在城楼上的赵时煦嚷道。
赵时煦咧嘴笑起来,舔了舔干燥的嘴皮,看着他爹那伟岸的身形,只再叫了一声:“父王!”
赵王笑的豪爽,“爹来了,看谁敢伤吾儿!”
话落,赵王一声“杀”吼得铿锵有力,震慑极远!
赵时煦笑的安心,这才放心的冲下城楼,翻身上马,喝道:“陈猛,这儿交给父王,随我入宫!”
话音一落,赵时煦便一甩马鞭极速的朝皇宫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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