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八月份了,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凉,在淅淅沥沥地下了几场秋雨之后,很快又要八月十五中秋节了。
八月十一这一日,雨渐止,天边露出天青色的曦光。花草树木和远处的屋顶都如同擦洗过一般,连颜色也艳丽了起来。
玉黎穿着浅蓝色的秋衣,终于从风雨小筑中走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闻到雨过天晴之后泥土的香气,感受到空气中一丝丝的雨露湿意吹拂过自己的脸庞,不禁惬意似的,微微阖目。
智雪亦从风雨小筑中出来,欢喜道:“可算雨过天晴了,我还担心若是一直下雨,又无人从这里路过,那只得我跑出去叫人了。”
“我便说,只消一个时辰,雨定然会停下来的。”玉黎将正看到一半的书卷合拢,转头对智雪道,“咱们回去,否则碧笙怕是等急了。”
“嗯!”
主仆二人便从风雨小筑往西走,穿过几个连廊,便是砺锋院前头的园子,其实那园子有个名儿,只是名字的牌匾正对着东面,是针对外面来的客人的,园子叫做叠翠园,取“满目葱茏叠翠来”之意。玉黎不喜欢玉府,倒挺喜欢玉府的几个园子和亭台楼阁。
两人进了叠翠园,再走一段,往南拐走一会儿就到砺锋院了。此刻大约是新雨后,园子里也没什么人,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偶尔叽喳的鸟儿叫声。
“哼……”
玉黎耳尖地听到了有人的声音,他顿住脚步,微微蹙起了眉头。
“好像是玉玄的声音。”智雪压低了声音道。
玉黎略一怔忡,便压低了脚步声往另一方向走去,那边正是照月池的方向。他走了几步,果然就看见玉玄独自坐在石凳上,一副像是喝醉了的模样,侧着身子把头靠在了石桌上,憔悴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酡红。玉黎见状,唇角立刻勾了起来:“呵,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
玉玄听到动静,便把头抬起来,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对面站的是谁,骂骂咧咧道:“是你这个小杂种!你、你怎么不去死!”
玉黎闻言,亦不恼,轻笑道:“丧家之犬,也敢在此狺狺犬吠。”
“你才是丧家犬,狗杂种!”玉玄闻言,恼羞成怒地站起身来,因为喝醉酒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地走到玉黎面前来,仿佛是要打他,却被智雪一把扭住了拳头,仍是骂声不止,“你这个狗杂种,没娘养的畜生,我今天不打死你……”
玉黎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挣扎扭曲,仍是平静地冷笑:“阿雪,还记得当初他是怎么对我的吗?今天你也让他尝尝那种滋味……”
“嗯!”智雪应了一声,反手将玉玄推倒在地上,他站立不稳,退了好几步才倒下,刚好倒在照月池的岸边,智雪蹲下身去,一把将他的头按进了水里,恨恨道,“你多喝几口,醒醒酒!”
玉玄趴在地上,脸朝下被死死按进水里,挣扎反抗不得,一口气喝了好几口水,眼睛鼻子也全是水,被玉黎抓住头发拉起头的时候,整张脸满是惊慌失措,跟一只死到临头的猪一般,拼命喘气。
玉黎抓着他的发髻,阴冷地在他耳边道:“你不是很想我死吗?我让你看看是谁死!”说着,又发狠一般将他脸朝下一把按进水里。
玉玄喝了一肚子的水,可头顶的那只手却还紧紧地按着他,他几乎快要窒息了,心底慌乱,不顾一切地胡乱挣扎起来。
玉黎不为所动,等他喝池水喝够了,这才把他拎起来,在他耳畔轻笑:“那日你为什么会如此急色地去跟夏氏偷情,你知道吗?是因为我在你的茶水中下了麦角,不过那点毒,寻常人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你呢,色胆包天,自寻死路,怪谁呢?哈哈,蠢货!”
玉黎像扔一只死狗一般将他扔在一旁,自己起身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敛起冷笑,语气阴沉而危险:“我就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死过一次的人,惜命得很,你若是再来惹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下一次,就不是喝几口水这么简单了!”
说着,也不管玉玄如何了,转身即走:“阿雪,走。”
主仆二人回了砺锋院房中,智雪这才露出兴奋又激动的神情来:
“阿黎,我老早就想这么做了,爽死了!”又拉着玉黎的手说,“还有,你说那几句话的时候,好威风,好慑人,哈哈哈哈……”
玉黎已是一脸平静,看着智雪脸上是温柔的笑容:“小声点,当心隔墙有耳。”
智雪忙用手捂住嘴巴,往外头看了看,这才压低了声音说:“玉玄他去告状怎么办?夫人会不会来找你?”
玉黎一笑而过:“别担心,他没有证据的,他喝得烂醉,谁知道他是不是自己跌进水池子里又产生了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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