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景行简直要无奈了,只好哄道:“好,你喝完我就拿糖给你。”
岁晏这才轻点了一下头,虚弱持着勺子,小口小口将药喝了下去。
君景行在一旁的小柜子里拎出个小盒子来,翻出里面买好的蜜饯,摆在一旁。
岁晏看了一眼,无神的眸子微微亮了亮,将碗递给君景行:“我喝完了。”
君景行漫不经心地数着蜜饯,道:“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把里面的药底喝完。”
岁晏只好盯着那蜜饯,皱着眉将药底喝了。
他刚把勺子放下,君景行就倾身过来,将一块沾了糖粉的蜜饯塞到了岁晏嘴里,笑道:“甜吗?”
岁晏含着蜜饯,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边的糖粉,呆呆点了点头:“嗯!”
君景行道:“每日只能吃五颗,再多了就不成了。”
他说着,将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里塞了四颗糖,放在了床头岁晏能够得着的地方。
岁晏舔蜜饯的动作一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
君景行道:“吃多了糖对身体不好,你乖乖听话的话,等天暖一点还能让你喝半碗甜汤。”
言下之意,现在连甜汤都喝不了了。
岁晏被打击得整个人宛如失去了色彩,半天又不死心地问道:“为……为什么呀?”
君景行道:“你家小厨房的甜汤我前几日去瞧过,里面的底汤是用人参熬出来的,你是不晓得自己现在是什么德行,还敢喝参汤,是怕死的不够快?”
岁晏没听懂:“啊?”
岁晏病迷糊了,没什么脑子思考这些有的没的,说话做事都慢了半拍,看起来有些呆傻。
君景行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先不说病中的人不能喝参汤,就说说你中的毒,虽说解了个七七八八,但是剩余的毒性还在你的肺腑里,参汤是大补之物,但是补过头了,便能让那样隐藏在骨子中的毒性给引发出来。”
岁晏现在无法思考,只好点头:“哦。”
君景行道:“这一回好在你在筵席上没喝多少参汤,要不然你怕是熬不过一个时辰就要升天了。”
岁晏还是点头,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现在他实在太虚弱,无论如何都抓不到那微弱的思路,越想越觉得头疼。
君景行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躺下,道:“你再睡一会,晚些时候我再喊你吃药。”
岁晏本就疲倦,从善如流地闭上眼睛,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而在偏院的前厅,端执肃已经喝了两杯茶了,却依然等不到人影。
海棠在一旁一直赔罪,冷汗都下来了:“少爷身体不太好,现在又睡下了。”
宋冼险些把杯盏砸了,怒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都在这里等了半个时辰了,他倒好,装病睡觉只让一个下人来搪塞我们!”
端执肃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岁晏虽顽劣,但是却没放肆到这个地步,更何况两人交情一直都很好,不至于为了不见他编出这样的瞎话来。
端执肃将一旁的披风系上,起身道:“我去瞧瞧他。”
说着,便朝后院的内室走去。
海棠连忙奔上去去拦:“殿下!三殿下留步啊!少爷真的在病中,不便见客啊……”
宋冼一把揪住那窜上窜下的少年,黑着脸威胁道:“你要再说一句废话,我就让人把你揍一顿!”
海棠吓得眼泪汪汪,但还是小声道:“少爷真的……不见……”
宋冼:“闭嘴!”
两人在后面拉拉扯扯,端执肃管都没管,直接走到岁晏的房门前,丝毫不见外地推门走了进去。
这几日为了掩藏岁晏的中毒之状,除了海棠每日来送药送饭外,君景行将所有的下人都支走了,端执肃就这么直接进来,也没人去拦。
端执肃进去后,还未说话,便被一股浓烈的药香给熏得眉头皱了起来。
他真的病得这么厉害?都好几日了还没好完全?
“忘归?”
内室的珠帘微微晃着,发出轻微的玉石碰撞声,端执肃正要进去,一只手突然从内撩起了珠帘。
君景行正在收拾地上的东西,听到开门时出来看了看,便和端执肃迎面撞上。
端执肃眉头皱了皱:“你是……”
君景行行了一礼,淡淡道:“见过三殿下,小侯爷已经睡下了。”
这几日的功夫,君景行也摸明白了岁晏这毒是在哪里服下的,所以一瞧到这三殿下便本能有些不爽,虽然不知道岁晏为何中毒,但是总归和此人逃脱不了干系。
端执肃道:“我只看他一眼。”
君景行心中冷笑一声,微微侧身让开。
端执肃直接撩开帘子便走了进去。
果然如同海棠和君景行所说,岁晏已经睡下了,他长发如枯草散落了满枕,惨白的脸上只有唇上有些颜色,看着诡异非常。
端执肃愣愣看着他,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上前。
岁晏就这么安安静静躺在那,就如同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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