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曾考虑到自己昨天晚上特意为迎接宁叔叔回家、挑选了许久的新衣裳,已经随着他的动作变得皱皱巴巴,更因为紧贴在他宁叔叔身上变得湿漉漉了。
宁独秀清秀的眉眼一压,拧着眉,冲外头提高了嗓子:“来人!去请医生!”
一番兵荒马乱后,顾雪君已经被心忧的宁老爷就近安置在自己房中的床上,还带着太阳味道的被子将他裹成一个蚕蛹,严丝合缝,全身上下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头。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洋医生将听诊器从被子底下抽出来,摘下耳挂,卷着舌头吐出腔调怪怪的官话冲着在旁边焦心等待的宁老板:“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并没有什么别的异状,应该不久之后就能够醒过来。”
宁老板只穿着一件浴袍,腰间随意地系着根腰带,微敞的衣襟露出玉白的胸膛。从来最是有条不紊、一丝不苟的男人,此时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耳边,额前还落下几丝碎发。
他双手环胸,鼻梁上同样挂着一副在家里才戴的金丝边眼镜,然而比洋医生矮上近一个头的男人,此时却散发着骇人而凌厉的气势。审视的目光,让洋医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雪夜里一把银锐的刀,月光照在刀刃上反射出炫目的光。
洋医生被自己过于丰富的想象给吓到了,他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腰板,想要重申一下自己是教会的在籍人员,享有大使馆的人身保护。
当然他还没来得及说出这句话,宁老板那能刺穿人似的视线便从他身上移开了。
因为躺在床上的病人呜咽着发出一声呻.吟。
※
六六自认是一个十分完美的优秀系统,温柔贤惠、乖巧懂事、体贴能干,完全没有许多其他同款系统的高冷、毒舌、龟毛等等稀奇古怪的设定,始终勤勤恳恳地惯行着出厂设定,勉力为每一任宿主提供春天般如家的温暖。
说是每一任,其实也就两任。
但比起大部分只经历过一人就被的主神格式化AI回炉重造的系统来说,六六绝对可以说是炒鸡幸运的啦!更别提第二任宿主成功突破了轮回世界壁垒时,居然还记得把它打包带走——简直可以说是万千系统的奋斗目标、机生楷模了。
然而现在,被无数后辈复制程序流裱入数据库以待细细瞻仰的系统六六大可爱,正面临着十分纠结的问题。
宿主进入这具身体之后,最坏的情形之一就发生了。无论六六发什么消息都是泥牛入海,影讯全无。终于,联络不上宿主的六六哭晕在厕所,欲哭无泪地面对一个壮烈的事实:
他好像……和宿主失联了?
※
顾雪君睁开眼睛,大脑一片乱糟糟的混沌,眼前视线模糊朦胧,说不出是哪里传来的痛楚阵阵传来,而近在咫尺的,是熟悉到融入呼吸似的气息,于是简单直接的思维都没有想过掩饰,依赖的喘息与呻|吟便倾泻而出。
尽管浑浑噩噩,顾雪君直觉上的敏锐却发挥到了极致,面前这个人有着最让自己安心的一切,此刻陷于一片混乱的意识能够感受到对方灵魂能引动那样熟悉的悸动,而简单得堪称白纸似的身体却也毫不抗拒对方气息的侵入。
这让此刻混乱的顾雪君当即就做出了决定:他一把圈住对方劲瘦的窄腰,整个人便赖在对方身上不肯起来了。
纵容的男人初时有些惊讶,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推拒,也在看到顾雪君紧皱的眉头、轻轻耸动的双肩时放松了。于是顾雪君终于能够贪婪地深吸一口气,嗅着对方的身上带着一点玫瑰花的、甜而不腻的香气,浅浅地小憩一会儿。
被这么不尴不尬抱住的宁独秀有些尴尬,特别是敏|感的腰部,在初时的心软之后,他很快因为感受到腰侧不断传来的温热呼吸,而起了些奇怪的反应。
但怀中人,虽然身体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但眉眼间仍旧透着单纯的稚气。再看他磨蹭间毫无形象的睡姿,宁独秀有些好笑。
他忽然想起来刚刚这人在自己面前晕倒,自己将人抱到床上时才发现,这个孩子竟然没穿鞋子就匆匆忙忙跑了进来,纵然有福伯精心操持,那双原本干干净净的白袜子上仍旧不免染上了尘迹。
虽然,那毛茸茸的脑袋透过薄薄布料,甚至可以感受到发丝挠在自己腹部肌肉上的微妙感;但起码此刻宁老爷的心中确实充满了对这孩子的关怀,对这个自己一手养大、不是亲子更甚亲子的准女婿。
菟丝花开之地主家的傻儿子(3)
再说让六六纠结万分的意沧浪。他的意识的确已经进入到顾雪君身体中,在度过最初的混乱之后,意沧浪吸收了顾雪君留在大脑皮层上的意识流和记忆体,两相交融,一如他平常穿越时候的那样。
然而意识的顺利结合并不代表着,意沧浪就能够无视顾雪君的智力障碍,像上个世界一样一颗药下去满血复活。
恰恰相反,猛然增大的信息量和相对常人而言都极其缓慢的信息处理速度,让顾雪君继续保持着混乱懵懂的状态。他现在拥有顾雪君与意沧浪双重的记忆,然而记忆相互混杂,无法分辨界定,虽然拥有意沧浪的思维模式,然而思考的速度却受限于先天缺陷,甚至由于杂乱信息的干扰而更加迟钝。
就像是……猛然加大了水量,却没有相应扩充河道。
执拗而一根筋的思维与身体机能出于自保目的,切断了一切不必要的工作量——比如六六这个被判定为不必要干扰因素的。而没了六六的辅助,顾雪君只能用着缓慢的速度一点点消化着意沧浪庞大的记忆量。
总的来说,也是十分惨烈了。
这个过程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而六六只能哭唧唧地被关在小黑屋里面,惴惴不安地等待着不可知的未来。
这就是顾雪君醒来后的真实情况,显然凭借洋医生的理解能力是不可能把脑洞开到这么大。纵然宁老爷气势沉沉如山岳,面对把眉头撇成八字无奈摊手的洋医生,却也只能沉默。
大家都是文明人,还是讲理的。
再是担忧纠结,也只能往心里吞了。
宁老爷咳嗽一声,岳城就得瑟瑟发抖,却治不好他这傻孩子的头疼病,这也难免让宁老爷对稚弱的少年越发心软疼惜,似乎心里十二万分的耐心,全数被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占据。
他看着这个已经青年模样的孩子,窗外金色的暖阳洒在他年轻的脸庞上,连细小的绒毛,微微显出的点点深色胡渣,都似乎笼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
此时这个孩子正认真地念着面前宣纸上未干的墨字:
“顾,雪,君。”
顾雪君念得很慢,已经发育成熟的声带褪去了少年人的干哑,更因为不常开口而低沉,甚至可以说带着一点莫名优雅的韵律。
他衣着整洁得体,乌黑的头发被修理得整整齐齐,穿着时下年轻人最中意的白衬衫配米色毛衣,衣领口子整整齐齐扣到了最上方一个,干净俊秀的模样,看起来便是一个家教良好的后生。
这让宁独秀忍不住欣慰地笑了。
这个三十五六的男人丝毫不显老,细白水嫩的皮肤上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笑起来总仿佛带着电,以至于宁老爷不得不板着脸、又往鼻梁上架副眼镜,出门必得衣冠楚楚的一副斯文败类模样,才堪堪维持住他一地望族的门面。
此时呆在家中,宁老板也懒得戴那副金丝边眼镜,眯眼笑起来的样子莫名就带上了几分孩子气。
见他笑了,顾雪君也跟着笑,带着点小得意地指着自己:“是雪君,雪君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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