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你这般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好歹,不识抬举!!”
宁紫玉说罢便长袖一挥,冲着眼前人,恶狠狠地就是两个耳光。
两掌落下,柳含已被宁紫玉扇得向外飞了出去。“咚”的一声,只见弱柳扶风如柳含,不难预料地被扇出在几步以外的地上,他那样纤细的身子,被宁紫玉扇得竟是连续挣扎了好几次都没有直起身来。
柳含只咳了两声,便感觉肿了的嘴角,留下来一行热热的液体,气味腥得厉害。
他闭了闭眼,觉得自己两颊火辣辣的疼,可如今这个时候,他只要一想起站在楼下仍执着信着他的叶邵夕,柳含却觉得,原来,不管脸颊是再怎样的疼痛,却终究是没有心痛的。
背叛友人的滋味不好受,如果可以,柳含是当真愿与他相交到老的。
只是很可惜,上天仍是吝啬给他这个贫贱妓子分毫机会。
“呵……呵呵……”
想到这里,柳含不由笑了,他谁都不怨,谁都不恨,恨只恨命运,恨只恨世事,恨只恨他生而为人,投身在这万般混沌的浪荡窟中,却依然毅然决然地想要追逐情爱,最终,不过是换来一场凋零梦。
柳含刚笑了两声,却忽然忍不住一阵连续的咳嗽声,从他颤抖而纤细的身形中咳出来。说到底,再怎样说不怨不恨,胸腔之中的那一腔积愁积怨,到底无处拆解的。
可想而知,宁紫玉这两掌,差点要了柳含的半条命。
“受制于人,为了救慕公子,柳含不得不选择如此做。”
“为了救慕昱风?笑话!他那里自有煜羡的君二王爷为他担惊受怕,又何须你柳含在这里为他生死不顾?”
闻言,柳含苦苦一笑,许久都没有说话。等到再开口时,反而是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慕公子被挟持,柳含只得按他的吩咐行事。”
“也包括要你杀掉叶邵夕?!”宁紫玉眸子里的目光,忽然一狠。
“不。”柳含摇摇头,“柳含知道,皇上一定不会让叶公子出事。”
柳含说完这话忽然抬头,与宁紫玉目光直视。而宁紫玉这厢,也不禁为他如此清澈坚决的目光轻轻一震,过了好半天,都不能回神。
宁紫玉好像忽然开始明白,为何邵夕一介江湖游士,却能将柳含这般风尘妓子看做友人,待做知己。
不过,事关邵夕,刚刚那些事,既然他已做出了,宁紫玉就绝对不会姑息,也绝对不会手软。
“那个人的目的,是激怒你,杀死我。”过了不久,只听柳含又说,“与其说这是场阴谋,倒不如说这是一场阳谋。明明白白的圈套设在那里,只看皇上你跳还是不跳。”
柳含言尽于此,只点到为止,他与宁紫玉都不是笨人,所以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话里有话的意思,便已向宁紫玉传达了**分。
谁知,宁紫玉在听罢这句话后竟满不在乎地一笑,迈着步子优雅地走了过去,不疾不徐。待他走到柳含身边,才猛地掐住那人的喉咙,一手用力,将他的身体提了起来,狠狠地按到墙上。
“朕说过,只要是对他动过杀念的人朕都不会放过,柳含,不管他如何珍重你,如何将你待做知己。你死有余辜。”
宁紫玉一边说话,一边慢慢收拢五指,他睫毛低垂,阴森森地看着手下人挣扎的动作,面带微笑,却冷血得仿佛没有任何感情。
无法呼吸的感觉并不好受,柳含无奈只有拼命挣扎,两手竭力地拍打,却仍无法撼动那人扼在自己喉咙上的力气一分。
不知为何,柳含在这个时候突然说:“杀……杀死我……叶、叶公子不会原谅你的……”
谁知,宁紫玉听罢这话倒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也无笑意,也无怒意,只是一瞬间,他的睫毛动了动,唇角紧抿,却很难让人察觉出来。
“呵……杀死我……叶公子是……是不会原谅你的……”
无人能看得出宁紫玉那一眨睫毛间的犹豫,可除了柳含。他是心性聪慧之人,又出身青楼,所以这世间的情事,有情人,薄幸人,哪一个,他不是早已是看得多了?
虽然,宁紫玉用在他脖子上的力度并不曾松动一分,但柳含毕竟聪敏,他知道,在宁紫玉的心里,终究是顾忌着叶邵夕的。这样的感情,不知为什么,竟无端端地招来自己羡慕与嫉妒。
不是说不怨不恨不奢求了吗?可是为什么这人世间的感情,他还是挂念?
柳含想到这里,就不禁咧唇苦笑,可面前的宁紫玉却终究没让他有太多的时间感慨这些世事多久。只见他扼在自己喉咙间的手指猛地一收,柳含冷不防地就被夺走了赖以生存的空气,他这下便再也止不住地乱挣起来。
半天,才听见宁紫玉仿佛若无其事地说:“他不原谅朕的事情多了,也不差你这一件。”
他说话的语气极淡,极静,乍看下去,幽深如潭的眸子里渐渐浮出一丝丝的伤感,然而这些,却很快就被那快刀斩乱麻般地决绝给替代了。人都说覆水难收,破镜难圆,可不想,这人世间的感情,却也是一样的。
柳含在初看到宁紫玉眸子里的那份伤感之时,也是被深深地震撼到了。这一点儿都不像平日里的宁紫玉,他本以为,宁紫玉为人霸道邪戾,这世间能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能有什么是他抢不到的?如果他真的事事得意而又意气风发,那么这份伤感,究竟又从何而来?
柳含不糊涂,柳含懂。
“杀了我……他、他会记恨你一辈子……他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即使死到临头,即使被人这样恶狠狠地捏住命脉,柳含依然挣扎着说话。他像是有满腹的话,满腹的心事,急于要质问眼前人一般。说到底,这天下间的心事、情事,终是有两件事无关乎身份,无关乎地位的,那便是——“爱人”与“被爱”。
半天,就在柳含以为宁紫玉永远都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才听见宁紫玉很是平静地,缓缓地与他说:“有些事,总得有人担待。叶邵夕他做不出来的事,他不忍心做到的事,朕来替他做。”
“就算,就算……他之后会恨你?……”
“无妨。”
“若是当真爱一个人,应该是想让他看到自己千般好,万般好的……你……不是常人么……”柳含不知为何,如今却还笑得出来。
宁紫玉沉默了一下,答:“万难不足以扰乱朕心。”
言尽于此,柳含好像有些明白了,宁紫玉为何背着叶邵夕也要杀掉自己的原因。这个原因,依宁紫玉的个性,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万难不足以扰乱朕心,好一个万难不足以扰乱朕心,柳含听了这话想笑,可却再也想不出来了。
宁紫玉啊宁紫玉,你可知道,纵是你高高在上稳坐龙位,可当你有了拼命想要保护的人的时候,与那个人的争斗还未开始,你却……早就已经输了。
柳含在心中苦笑,感叹着天下间原来不止是他这么一个傻子。有些事,他是明白了,可是却明白得晚了,如今在这里听到的这些话,这些感情,怕是今生再也没有机会传达给叶公子了。
叶公子,柳含今生,亏欠于你,但愿来世,柳含生得个好人家,再与你做一个能把酒言欢,不醉不归,说尽天下事的知己。
然而,就算是亏欠于你,今生能与慕公子得见,柳含终是,不悔。
为救慕公子,负于你,柳含不悔。
这厢,柳含正这样想,那厢却听见宁紫玉忽然对他说:“人贵自重,柳含,别人如何轻贱了你都不怕,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有没有看得起自己。”
说话的同时,宁紫玉也缓缓加重了手下的力气,他一边说,一边眯起眼睛,五指狠狠地收拢,看样子当真是下了狠劲,要活活扼死柳含。
柳含听罢轻轻一震,带着水汽的眸子不敢置信地转过去,面对宁紫玉,震惊地睁大眼睛。
不知是不是自己已经死到临头,面前的帝王居然说出了这样安慰自己的话,谁能相信?!难道是他……听错了?!
“只可惜,这个道理,你终是明白得……”
“太晚了。”
宁紫玉最后的话语,声音轻柔,语气平和,犹如好听的天籁在柳含的耳边轻轻飘荡,然而这股声音却终是与他手下的动作背道而驰,只见他忽然加大力气,五指在柳含脆弱的脖颈间狠狠一收。
或许是错觉,柳含在和这个男人对上眸子的瞬间,却被他深藏在眼熟底的某种东西给震惊了,他许久都无法动弹,也再无意识要挣扎。柳含绝望地闭上眼睛。
这厢,柳含正被人扼住喉咙,命悬一线,岌岌可危。而那厢,刘杳正站在楼下,左右踱步。他频频抬头向上望去,心里既担心着柳含,又忧虑着宁紫玉到底是不是会伤了柳含,这样左右思索反复担心之下,最终一咬牙,终于还是顾不得与柳含之间的约定,火速冲上楼来。
可谁知,刘杳刚上到二楼,冲到房门前的时候,守在房门外的守卫就一把拦住了他,道:“公子留步,皇上有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一靠近一步。”
刘杳见状心下一沉,神情不由得严峻起来,他很不客气地瞟了眼这两个带刀侍卫一眼,横掌一扫,便将那两个横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给推开,“当”的一声,一脚踹开大门。
可不想,面前的景象,却让刘杳此后一生,都难再原谅眼前的这个人。
“宁紫玉!宁紫玉你在干什么?!!”
“畜生!放开柳含!放开柳含!!”
刘杳的突然闯入,惊得宁紫玉扼在柳含脖间的手也是轻轻一震,不由得松了松。
“邵夕。”他轻轻地唤了一声,微微地侧了侧脖颈,却没有勇气转过身去,正面面对他。毕竟在所爱之人的面前亲手杀死他的挚友,之于宁紫玉,还是千难万难的。然而同样的,他也并没有收回扼在柳含脖间的手,看来,他依然是决心未改。
“叶公子……”
因为宁紫玉一瞬间的动摇,柳含终于有了些喘息的机会。他从没想过,他与叶公子竟能在这种情况下相互面对,即使曾在梦中梦见过千遍万遍,可真到这一时刻来临的时候,他张开口,满腹的歉意,满腹的愧疚,却终只能化作一句话。
“叶公子……”
柳含不过只唤他一声,就感觉自己的眼中竟已积满了泪水,刹那间,竟已泪水决堤,不能自已。
“柳含……”
刘杳向前迈了一步,本来严峻冷冽的面容上忽然也有了些动容,他对他软下声音,道:“柳含,毋须害怕,我这就来救你。”
他说罢一转头,对着宁紫玉厉声喝道:“宁紫玉!你放了柳含!否则我发誓,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柳含听罢此言微微转了一转头,但看见宁紫玉在听罢了叶公子的这番话后竟是缓缓地闭上了眼,垂下头,沉默了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宁紫玉!!放人!我要你放人!!”
宁紫玉见状,沉默不语,看样子也无意要与他解释追求者以。
“邵夕,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毋须插手。”宁紫玉平静的。
“什么叫与我无关!柳含是我什么人?!!宁紫玉!柳含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他又有什么事情能招惹到你?你为什么偏偏就要置他于死地?!!”
宁紫玉听罢,连头也没有回,只是微微斜了斜目光,向后望了一眼,便不再说话。
刘杳见他依然不放手,作势就要往过冲。
宁紫玉见状,只微微抬了一抬手臂,两边立即就有侍卫过去,拦住冲过来的刘杳。
若是在以前,刘杳功力尚未有损的时候,这些人又哪里是他的对手,然而如今,他功力中已有七成被后脊银针封住,再加上这些时日他又身子疲软,根本挣扎不过这些人,很快就被制住。
柳含刚想说话,却忽然感觉到自己脖颈上手劲一紧,霎那之间,他不能呼吸,只能伸长了两手向外够,并艰难万分地呼唤着“叶公子”。
叶邵夕见状更是急了,开始口不择言地大骂:“宁紫玉!畜生!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想当然,没有宁紫玉的命令,两旁的人自是没有胆量放开刘杳。在这样的景象下,让刘杳真正痛心气愤的,并不是他没有去好好保护自己的挚友,而是原来事到如今的他,竟连保护一个人的能力,都没有。
他气自己,更气宁紫玉,不,也许不只是“气”,是“恨”!是恨到骨子里都不觉得解气的“滔天恨意”!
“宁紫玉!!就算你没有良心,就算你是一只禽兽,是一只畜生,可你身为一国之君,怎能枉杀国人?!!”
“君要民死民不得不死。”宁紫玉听罢,眼睛眨也不眨,很平淡地道。
“宁紫玉,我从未想过,今天的你,竟可以比往日更甚,以杀人为嗜好,以夺人性命为乐趣,宁紫玉,你究竟还正不正常?!!”
“朕早就疯了!”
宁紫玉说罢,也不再听他废话,忽然加大手下的力气,狭长的眼眸狠狠一眯。他这个人一向如此,只要是拿定了主意的事,从来没有人可以更改,这个人即使是叶邵夕,也不能!
被人紧扼住脖颈的柳含,忽然开始激烈的挣扎。
“柳含!”刘杳紧张,万般反抗,却仍不能上前一步,“宁紫玉!你放了他!!放了他!!”
刘杳没有办法,只得软下语气乞求宁紫玉:“宁紫玉,算我求你,放了柳含,他对你没有任何威胁……”
“只要你放了他,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刘杳说完这话,似有些不甘地闭上眼睛,面似非常痛苦的样子。
宁紫玉听罢这话,手上的力气微微一松,他稍稍转过头去,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映到的是刘杳痛苦到无以为继的表情。见状,他许久都再无言语,虽然那只挟人性命的手未曾离开,但却半天,都不见他再为难柳含。
“放了柳含,我任你处置……”
“邵夕,”宁紫玉站在原地,也是闭上眼睛,许久才听见他说话,“我不能。”
他说罢此话,忽然转过头,加大了手下的力气,再也不去顾忌叶邵夕。他将手下人的颈骨捏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似乎是下一秒,便可折断。
人说,濒死之人在死前总能听到、看到,活着的人看不到的景象,不知道柳含这一刻,是不是这样?生命将陨,柳含这一刻,忽然有些不坚强的想哭。如果这一世,他不是他,慕公子不是慕公子,而叶公子也不是叶公子,那么他,会不会有更好一点的结局?
然而转念一想,如果这一世,他们都不是他们,那么他们还会不会相知、相惜、志趣相投,引为知音吗?
“宁紫玉!!你是个畜生!我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
“柳含!柳含!不要!不要!——”
眼睁睁地看着柳含就要丧命于宁紫玉的手下,刘杳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无力过。他曾经以为,只要他想,只要他愿意,只要他拼命,他就一定能保得住自己的兄弟抑或挚友的安全,但是现在,显然是他错了。现在,他竟然连冲过去,站在柳含的身旁,陪他,都不能。
“宁紫玉!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此情此景,已不由得令刘杳瞪红了眼睛,他挣扎着要甩开一旁绊住自己手脚的那群人,然而却是使尽了力气,都难以做到。
反观宁紫玉,在听到刘杳这些充满恨意的谩骂之后,竟只是轻轻垂了垂双眸,不见反应,也没有说话。
无法呼吸。用尽了力气也无法呼吸。瘫在墙边,柳含这个时候,已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疲软,越来越沉重。这双眼皮,怎么就这般沉重呢?沉重得他即使抬起眼,也是眼前一片黑,几乎要看不清叶公子的身影,柳含不禁意识不清地想。
叶公子……
来世,来世的来世,你还愿与柳含再做刎颈之交,忧戚与共,生死相扶吗?……
这句话,在柳含心里,却终是没有机会,再问出声来。
“宁紫玉!我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
叶公子的声音,依然回荡在耳边,周围闹哄哄的,然而柳含已没有力气再去看,唯有扼在自己脖间的手指紧紧的,仿佛一瞬之间,又加大了力气。
“柳含这一生……这一刻……没有遗憾……”
明明濒死,而柳含此时,却不知为什么竟能颤颤地发出声音。
他双手哆哆嗦嗦地举起来,勉强够上宁紫玉扼在自己脖间的手,用眼神盯住他的,一张一合的嘴唇似在颤抖。
“柳含……不悔……”
柳含,不悔。能为慕公子而死,他了无遗憾。
谁知宁紫玉听完这句话,也是眼神一震,过去很久之后,才又抬起眼睛重新审视了几乎奄奄一息的柳含一眼。
而柳含说完这句话,当真是再无力气,连抬起眼皮的力气也似被掏空了,周围一片漆黑,渐渐地,他困了累了也倦了,不得不闭上眼睛,将要沉睡在一片黑暗里。
叶公子……
他只干动了动嘴,对着刘杳笑了笑,可从嘴唇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柳含!柳含!不要!你睁开眼睛!!”
“你醒醒!你睁开眼睛啊!!——”
“柳含!——”
刘杳在这厢,只如疯了一般,又叫又唤,却无奈仍是被许多人制住手脚,冲不过去,终也不能唤回眼前人的一点点理智。
不过多久,终见眼前的人身体一软,本来耿直的脖颈,无论遇到过多少风霜雨难都不曾弯折的脖颈,到死之后,终是再难以为继地垂软了下来。
宁紫玉收回手,那人的身子也随之一软,倒在了地上。
“不!!——”
“不!!——”
“柳含!柳含!”
柳含死后,一旁的人接到宁紫玉的眼神,放开刘杳,任他步履蹒跚地奔到柳含的身旁,揽起他的身体。
“柳含!柳含!你睁睁眼!你睁开眼睛啊……”
“邵夕。”宁紫玉不忍,蹲下来,一手抚上他的肩膀。
叶邵夕反手就甩给他一个巴掌,怒目圆睁道:“别碰我!我嫌你脏!”
宁紫玉突然之间仿佛被定住了,许久,都维持着被叶邵夕甩了一个巴掌的姿势,动都不能动。
“邵夕,我们回去。”不知过去多久,才见宁紫玉终于转回脸来,他伸出手握上刘杳的手臂,看样子是想要将他拉起来,强行带回宫去。
“放开我!”
刘杳这些年,身体精神上都饱受艰辛磨难,若是以前,他与宁紫玉自然是不相上下,更可以说,就连宁紫玉都不是他的对手。然而这些年,经过这么多的事,见过这么多的人,让他即使是身体上有力气挣脱,而身心上,也是再难以挣脱了。
“放开我!!”
刘杳被宁紫玉拽出大门的时候,经过一旁带刀的侍卫,刘杳见状,忙抓住机会,顺手便将身旁人的佩剑抽出,一剑劈出,横挡在他和宁紫玉之间。
宁紫玉被迫,放开刘杳,后退几步。
“我以为,那日之后,你我,终是不会再见的。”
事到如今,再隐瞒下去,毕竟也没什么意思。刘杳终于向宁紫玉明明白白地承认,坦白自己便是叶邵夕。
瞬间,但见宁紫玉的眼眸中明晃晃的,止也止不住地波动。
“不管过去多久,我都知道,你会回来。我就站在这里等你,你不回来,我就不会离开。”宁紫玉道。
“呵……说得好听。”谁知刘杳听罢,却是止不住地大笑起来,可是所有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并不开心,“你便是这样等我的?”
“宁紫玉,杀了我身旁的人,你不如毁了我!你不如毁了我!!”
刘杳说罢,再也不给宁紫玉出声的机会,一剑便要向宁紫玉刺去。
“皇上小心!!”
“护驾!赶快护驾!!”
周围的人都惊慌不已,却只有宁紫玉硬杵着不动,或许,他是当真想要知道叶邵夕到底是恨他到了什么地步的,或许,只有让眼前的人刺自己一剑,他的心上,才可以安心一些。
“宁紫玉!宁紫玉!!”刘杳气愤得拿着长剑的手都在颤抖,他看起来眼眶充血,额上的青筋都在突突地直跳,他看起来精神状态,是这样的不好。
他的长剑刺过来的时候,宁紫玉没有躲。周围乱哄哄的,然而宁紫玉的眼神,却一直坚定地,直直地望着他。
原来天地间,还可以有一种距离。身体之间,他和他,是如此的近,仿佛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然而心灵之上,他却觉得那个人,从来离他如此遥远。
宁紫玉的心上,忽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他醒过神来。
刘杳疯了一般的将长剑刺过来的时候,不知中途是有谁挡了一下,剑势刺偏,割断宁紫玉颊边的几缕长发,径直刺入他身后的墙壁中。
宁紫玉就这样站在那里,始终躲都未曾躲过。他的眼神抬起来,望向他,始终没再说一句话。
“你!……”
刘杳张口刚要说话,却不知是不是怀有身孕,心情太过激动的原因,这么一闹,竟连一个字都未曾吐出,便眼前一黑,身体软了下去,已然昏厥。
宁紫玉向前一步接住他,拦身抱起。
他转身向外走的时候,眼神拂过躺在墙角已浑身冰冷的柳含,脚步停了一停。
许久之后,只听宁紫玉背对他身后的众人道:“痴情至此,厚葬。”
“是!”
宁紫玉收回眼神,闭了一闭眼睛,这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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