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比武刚罢,梁千慌忙叫了大夫来看,为林熠铭疗伤。
“还好,伤口不深。林公子选得地方得当,并没伤及筋骨,老夫开些药方,再好好卧床修养,不出几日,便可以痊愈了。”
梁千听罢,登时松了口气,这毕竟是他的地盘,他一生行侠仗义,救人无数,林熠铭虽然也为官宦之子,但既然有心投靠云阳山,那便是一个铮铮铁骨的好儿郎,他如何能让他在自己这里出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
梁千想到这里,眼神不禁一暗。
这林熠铭说他对皇宫十分熟悉,如果他诚心归顺,那大内宫宇的地图,便也可以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梁老爷,您无须担心,林公子的伤没有大碍,只是这几日,要担待一些罢了。”
大夫交了方子之后,梁千赶忙吩咐身后的人按着方子去抓药,看样子竟是十分紧张。
而林熠铭此刻则躺在床上,他因为身上有伤,脸色虽略显苍白,精神却还不错。他的周围站了一大群人,有梁千,有柳茵。柳茵因为身为女子,眼前受伤的又是她在爱慕之人,因此不免7有些泪潸潸的,时不时地擦着泪珠。
众人之中,只有叶邵夕事不关已地立在几步开外,双手环胸,抱剑而立,神情很是冷漠,根本不向这里望来。
林熠铭流水般的眸子微微弯了弯,看着众人之外的那人,既不说话,也不露出丝毫喜怒,看起来很是高深莫测,令人猜不出其意。
此时此刻,他胸前缠绕了好些层白布,上面晕着些红梅似的血迹,伤口位置偏右,巧妙地避开了要害之处。
其实这本身一处小伤,凡行走江湖中人,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梁千此次,显然是紧张他有些过度了,林熠铭也是聪明过人,自然明白梁千这番作为的缘由,却并不说破,只是含笑从容道:“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梁千抚须而笑,眼中暗藏欣赏之色,但他为人缜密,自然不会轻易就相信林熠铭的身份,他想了想,便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林公子受了伤,这几日你们要好好照顾,他是我的客人,不得怠慢!”
“是。”身后的丫鬟齐声应了,偷偷瞧了瞧林熠铭,脸色微红。
叶邵夕本来一直站在梁千身后,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淡然冷峻到不动声色。而这些应话的丫鬟们离他站得亦不远,恰好就在对面,他无意中抬眼,正好看见她们脸红态娇的模样,叶邵夕见状不由一愣,不由自主地向林熠铭看去。
林熠铭眼神温润,如上等青瓷美玉,对上他的眼神,轻轻一笑。
叶邵夕一怔,忙偏过头去。
那人确实俊美无暇,碧玉无双。也许是生长在官宦人家之故,动静之间皆是满身的贵气与神秘,即便现下有伤在身,却一点都不显落魄,反而眉眼分明,浅浅一笑,更是顾盼神飞,玉树临风,深得女儿家的喜欢。
叶邵夕心中了然,虽然偏过头去,却渐渐开始觉得不对。
那人虽然若无其事地与旁人闲聊,自己却敏锐地察觉到有一双视线正不着痕迹地落在自己身上,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反反复复无数次,他虽然性情压抑冷淡,却不是呆子,这样一来二去,极不自在。
叶邵夕不得已清了清喉咙,才开口:“林公子,在下今日虽然误伤了你,但是刀剑无眼,你自己既然甘愿撞上我的剑口,那也休要乖我剑侠无情。”
林熠铭微微侧头望着他:“我哪里会怪罪叶公子,叶公子一身侠骨,又武艺高强,在下佩服还来不及,又哪里敢怪罪。”
“那你……”叶邵夕眼神一冷,猛然攥紧拳头,想要质问的话,险些脱口而出。
他其实想质问他为什么那般盯着他,这种眼神专注又轻佻,感觉实在太过奇怪,浑身就像被戳穿了个洞,让他无所遁形。他叶邵夕仗剑江湖,快意恩仇,最讨厌的,便是落于下风。
“嗯?”林熠铭低眉一笑,语气慢悠悠的,“叶大侠想问什么?”
眼睑周围好些人都好奇地盯着自己,叶邵夕勉强压了压情绪,抱拳淡道:“没什么,既然公子无碍,我也不好再叨扰了,告辞。”
林熠铭没有挽留他,只是淡笑无语,他身侧围绕着众多侍婢丫鬟,再加上妖艳动人的柳茵,更显得花团锦簇,春风得意。
叶邵夕退出去的时候,林熠铭忽然低低地叫了他一声:“叶大侠。”
叶邵夕转过身去,看见他的眼神正望着自己,林熠铭静默一阵,忽然不明所以地低笑:“这一剑,即便是死了,也值了……”
叶邵夕听罢,心上一颤,手中却是一紧,流云的剑柄被他握得铿锵一鸣,显然是动了气。
“林公子既然闲着没事做,那请恕在下不能奉陪。”叶邵夕冷笑,不再停留,转身便退了出去。
他不明白林熠铭究竟是和用意,更加不明白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刚刚望着自己的眼神,分明是轻佻,挑逗,甚至……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唾手可得的自信。叶邵夕天地男儿,顶天立地,怎么能……怎么能容许别这么看他?!
他心里憋着怒气,无处可泄,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中央几棵柳树,春光正好,长长的枝蔓随风而动,绿蕊新芽,枝叶正灿。
叶邵夕冷哼一声,冷不防地拔剑一跃而起,他身随心动,剑气穿杨而过。片刻之间,枝叶尽散,飘飘摇摇地从他身边坠落,他却浑未所觉,破空一劈,千古流传,剑气行云流水,大气滂沱,虽然杀气并不尖锐,却也难以抗御。
叶邵夕听得是梁千的声音,不禁呆了一下,连忙收剑转势,生生吞下反噬。
“叶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从没见过你这副模样。”
叶邵夕暗暗吞下一口血,反噬之痛,让他不得不停了一会儿才道:“没什么,练功而已,大哥来找我,是什么事?”
“我来找你,是有一事,想必叶兄弟该猜得出来。”梁千看着他,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道。
叶邵夕静默片刻,与他对视:“林熠铭?”
“是。”梁千笑道,“他是官宦之子,依你之见,云阳山该不该收他?”
叶邵夕稳下情绪,想了想,道:“他说他是林熠铭,身份不明,不管收不收,大概也该去查查他的身份。”
“可是他武功不错,又熟悉皇宫……”梁千一向爱才惜才,皇宫地图,是他很早以前就想弄到的东西,奈何深宫之中,高手众多,当今太子残忍狠毒,又极有一套手段,他们派出去的人,不是杳无音信,就是已经疯了。
“你该知道,很多年之前,我就很想得到一份皇宫的地图。”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个道理,大哥自该比我明白。”叶邵夕淡淡回了一句。
梁千负手在院中转了几圈,一时也难以定夺,他斟酌了片刻,忽然道:“叶兄弟,大哥有一事求你,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哥莫要说求我,只要你吩咐一声,叶邵夕自当照办。”
“好。”梁千感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想你与林熠铭一同上路,回渝州的林家,查证身份,他若是真的林熠铭,便留我云阳山所用。他若不是……”
梁千眼神忽然一暗:“那便麻烦叶兄弟……”
他在自己脖颈之处比了一个手势。
叶邵夕见状一凛,眼神暗了下去,没有说话。
老实说,叶邵夕并不想与林熠铭同行,更不想陪他回什么渝州林家。他的身份他不好奇,他那满身的贵气他也不好奇,他只想仗剑江湖,杀尽贪官污吏,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去哪便去哪儿,无忧无虑,一世逍遥。
可如今,梁千既然已经跟他说了,又是他一向敬重的大哥,叶邵夕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大哥对他情义深重,因此,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也都不得不闯。
那个叫林熠铭的人在院子里住了几天,他有伤在身,近日不方便动身,大哥便将此时搁置下来,几日以来,他一直没再提起。至于林熠铭,叶邵夕心胸甚广,过了几日便不再计较了,好在林熠铭也没有再来找他,二人自顾自的,一直相安无事。
这日,叶邵夕刚刚与梁千议完了事,从庭中回来,正好看到一群丫鬟红着脸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什么。
“你知道吗?今日林公子对我笑了,他可真迷人,这院子里的男人,不是呆就是冷,像他这样知风知趣的,还真是少见。”
一圈小丫鬟中,只见有一个红着脸,手里拧着粉红色的手绢,欲语还休,又扭捏又憧憬的模样,神情十分陶醉。
她周围围着一圈丫鬟,打斗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个个都是芳心易动的年纪,闻言,大家都齐齐点头,还有一人忙着接口道:“林公子呀!林公子可是天天对我笑,每次我去帮他换药的时候,他都会低声对我说一句话,你们猜,他说的……是什么?”她故意拉长声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腮边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煞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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