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灵枢忘记是在什么书上读过了,仿佛是一本通俗读物,它说人的运气就像撒在棋盘上的大米,这里少一点,那里就多一点。捱过坏运气的日子,好运气总会到来。
这说得很有道理,又或者是天意也为冤死的受害者感到不公,总而言之,许多意想不到的线索和证据,都从天而降地砸下来。
他和Kevin赶赴南京,专为去见那位最后的目击者。颇经周折,午后两点,他们终于见到见到了这位女总裁。
对方名叫郑美容,长得其貌不扬,但身材高挑,妆容亦精致华丽。她是毫无疑问的自强女性,一身都是商场中厮杀出来的凌厉派头。
房灵枢和邹凯文都觉得她很美——这美丽并不来源于容貌,而来源于气质。她挽一个正红色的鳄鱼皮手袋,颈子里是一串光耀夺目的红宝石项链,恰恰辉映她唇上火辣的颜色,她看上去像个亚马逊女战士,随时能打仗。
房灵枢打量她一身装扮,除却手袋项链,大多非黑即灰,哪一件都不甚起眼,但哪一件都不便宜。
她对这两位来客并不很看重,直接在写字楼下的咖啡座约见——这是专为员工服务的咖啡座,算是营业性的茶水间,上班时间,几乎没什么人。郑总啪啪啪地踩着高跟鞋进来,瘦削的手指向台里一点,服务生就送出三杯黑咖啡,外加一个三明治,之后心领神会地把大门牌子翻作“CLOSE”。
黑咖啡和郑总一起落座,服务生避进休息间了。
两个彪形大汉在郑总身边无声地立定。
“我很忙。”她连招呼都不打,坐下就说:“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给你们,这还是看在江先生和李总的份上。”
说着,她拿起三明治来吃:“午饭我都没吃,时间留给你们。”
邹房二人对她的傲慢不以为忤——对方是什么来头,金融巨头的副总,能施舍两份薄面肯予会谈,已经是了不得的客气。
房灵枢掏出对付神经病专用绿茶脸:“郑总,辛苦你了。”
Kevin是惯会奉承的骚人,比房灵枢更懂得旁敲侧击,他不向郑总问好,只看着房灵枢:“中国职场女性,都是这样优雅吗?我在华尔街也没有见过这样性感的豹子。”
他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马屁就是背后听才爽快。
两个骚人左右夹击,所谓话看人说,如果说话的人獐头鼠目,那这话讲出来其实是很讨厌的,但房灵枢和邹凯文二人一个乖巧清秀,另一个风度翩翩,凭你是什么夜叉婆呢,听了这话也要暗爽。
郑总可不上他们的当,不过郑总还是很讲客气,她撇开房灵枢,只向邹凯文微微一笑:“邹公子,有话就问,我也不是郑总了,海龙集团已经改了主子,我现在跳槽在一个小娱乐公司,如果你们要问海龙的财务,恕我无可奉告。”
邹凯文并不意外,从长安到南京,高铁六个小时,他已经详尽地了解了这位郑总的情况。邹先生把房灵枢向身边一拢:“我是专程陪他过来,郑总,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郑美容这才拿正眼看房灵枢了。
邹先生懒得和她废话:“我的情人,刚刚订婚。”
郑总叼着三明治,表情很微妙。
房灵枢不卑不亢地夹在他俩中间——上流社会真是不友好,对平民是连正眼也懒得施舍的,不过小房警官不介意。
破案之外,他跟这种人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郑小姐,我们来是想问问你,你八月的时候是否曾经亲赴长安,和广源建材公司的老板卢先生面见?”
郑美容风卷残云地吃完了三明治,她想了一会儿:“卢世刚吗?”
“是的,他死于谋杀,你知道吗?”
不知为什么,郑总身后的保镖,忽然望了房灵枢一眼。
郑美容的脸色一点儿不变,她掏出烟来点上,不咸不淡地笑了:“房警官,邹公子,有话就爽快说出来,我人在南京,天天忙得要死,长安挂个了老板,关我屁事?”吐了烟圈,她拿起咖啡来饮了一口:“股市波动,跳楼的成千上万,想死理由可太多了,他又没死在南京地皮上,这我管不了。”
邹房二人对视一眼,早听说这个郑总是出了名的地头蛇,看来所言非虚。这女人气焰真是嚣张。
不过呢,她这么嚣张,就说明她心虚。
房灵枢客客气气道:“我们听说,是上海那家事务所,委托你去盗窃卢世刚的DNA样本。”
郑美容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房警官,南京的事情,轮得到关中省来管吗?”她吊梢眼睛犀利地看向房灵枢:“是,朋友人情,我肯定要帮忙,法我就这么犯了,你想告,尽管去派出所。”
好的,大姐头你不要这么凶,大家有话好好说。Kevin这才想起江先生之前忙忙地电话他:“她那个人脾气很差,而且公司改组,风声鹤唳,你们说话小心一点,不要触在她霉头上。”
这头想着,那头他就笑道:“不是为这件事。我们是想请您回想一下,卢世刚当天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房灵枢也拿出记事簿:“顺便请您核对一下这个账户,它在八月初向卢世刚转账了五十万,如果是您转账,烦请解释一下,如果跟您没有关系,那也请说明一下,为什么款项来自您这边。”
他礼貌地补充:“我们不是为了金融问题来叨扰。我保证这件事不会对您有任何损害,也绝不会找您任何麻烦。”
郑美容不说话,只是半信半疑地看他们。
房灵枢余光瞥去,那个保镖似乎很是关心,一直盯着桌上的记事簿。
刚才郑美容说“公司易主”,房灵枢明白,郑总以为他们是竞争对手派来找茬的。无法之下,他只好又把证件掏了一遍:“郑小姐,只要你没有杀人害命,我保证其他问题我们一概装作不知道。我只是很好奇,卢世刚做人谨小慎微,南京投行去和他谈项目,他难道一点儿疑心都没有吗?再者,你们吃饭的时候,他有没有什么异样?”
倒是Kevin在旁边笑了一句:“听说郑小姐现在是在娱乐公司行任——我们两人行业特殊,如果以后你们拍电影需要取材,FBI和关中警方都愿意给予协助。”他温柔地将烟灰缸向郑美容面前推一推:“只要您肯帮忙。”
闭眼说大话,这话把郑美容逗笑了。
“你们两个光杆司令,恐怕也代表不了FBI和公安局。”
大家都笑起来。
而邹凯文更抛出利器:“盛骏基金会的情况,相信江如谦已经跟你说明了。如果他日你的公司需要投资,我父亲不介意向中国市场作一些尝试。”
“……”
这才是生意人要的筹码,恰恰打在郑美容心上——人靠衣装马靠鞍,甫一照面,她已经在暗暗打量邹凯文的装束,可说是件件得体,又见他手上蓝莹莹的积家腕表,心知这是真正的富二代公子。
这男人跟她的顶头上司很有一点相似之处,衔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天生自有一种俯就他人的傲慢,看在常人眼里,是近乎谦恭的温柔。
盛骏基金会,她还不很了解,但儿孙的气度可看出长辈的能耐,她不问有钱少爷为什么跑去做FBI,生意人眼里,有钱就值得结交。
对方坦诚,她自然也就不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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