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段扬面色铁青,咬牙切齿,“沈言,你他妈有种!还敢耍我,你等着!”
段扬拿起手机就要给苏云哲打电话。
他知道苏家明面上看着就是一生意人,背后的势力千丝万缕,真惹怒的苏云哲,谁都没好果子吃。
沈言得罪的苏云哲,苏云哲一定会掘地三尺把人翻出来的。
可就在此时,他的手机有电话进来,是个陌生号码。
他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助理,接通了劈头盖脸就要骂人,“你他妈……”
“是我,沈言。”
段扬以为自己幻听了,沈言好容易跑了,能主动跟他联系?
可是电话那头确实是沈言的声音,还是他正常的声音。
他愣了一瞬,随即怒吼道:“沈言,你他妈立刻跟我滚回来,信不信我马上把你是男人的事情告诉苏云哲?”
“我劝你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了。”沈言心平气和,“你现在告诉他,他能把我怎样?他找得到我吗?反倒会让他怀疑你跟我的关系,他稍微调查一下就会知道你隐婚的事儿。我猜你跟云空娱乐的经济合同上有合同期内不能结婚的条件。让他知道你结婚了不好?”
“沈、言!”段扬一字一顿,口气几乎要吃人,“你是在威胁我?”
“是,所以,离婚,要不我就曝光你隐婚,婚内出轨,家暴,非法囚禁,这样一来,你在娱乐圈就混不下去了?你演技不错,前途无量,为了跟我死磕,葬送前途,不值的。”沈言的语气依然平静和睦,完全听不出他是在威胁别人。
段扬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青筋暴露,双目泛红,看的余林心惊胆战,他听不到沈言说了什么,但他知道沈言这会儿要是在段扬跟前,段扬肯定一拳砸过去了。
段扬忽然长舒了一口,怒火瞬间散去,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沈言,你以为这样真能威胁到我?对我来说进娱乐圈只是偶然,大不了我退出。至于你说的出轨家暴非法囚禁,证据呢?倒是你,跟苏云哲都见过父母了?婚内出轨赖不掉的!”
沈言笑了,“我就奇了怪了,你那么讨厌我,为什么就是不同意离婚?”
“少废话!你要是识趣点,就给我乖乖滚回来。否则等我找到你,你……”
“你能把我怎样?”沈言冷笑着打断了他,“拼了退去娱乐圈都舍不得离婚,你怕还要仗着我达到什么目的?”
沈言顿了顿,继续:“不过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婚我离定了,你现在不答应,两年后也得答应。我建议还是尽快,就你我现在的关系,你觉得我会帮你吗?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都不可能站在你那边,你与其在我这浪费时间,不如早点跟我离婚,还能哄你的小情人开心。你大概不知道,沈嘉奇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他找过我好几次,却一直瞒着你,你猜是为什么?”
沈言轻声笑了笑,“段扬,我是真心建议你好好想清楚,别到最后两边都不讨好。行了,我也不多说了,我这边会尽快准备好离婚手续,希望再跟你联络时,你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
音落,电话断了。
啪!
段扬的手机终于还是被砸了。
他还觉得不够,一脚把茶几踹翻,冲了出去,直奔沈家去了。
他没想到那么乖巧听话的沈嘉奇居然骗他!
他被沈言耍了这么长时间,还他妈让人给跑了,正在气头上,怒火没处发泄,此时得知跟自己最亲密的人骗了他,他能忍?
稍后沈家被他闹的鸡飞狗跳。
不过沈嘉奇最会哄他,在他跟前掉了几滴眼泪,抱着人床上滚了一圈,就把人给稳住了。
“下次不许这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不能跟他离婚。”
段扬被伺候爽了,心情也好了,抱着人教育,口气都温温软软。
沈嘉奇眼睛里又挤出了泪花,扁着嘴巴,可劲儿的往他怀里蹭,“对不起,我就是看到你跟他在一起心里不好受,你知道我多在乎你的。不过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乖乖听你的话,好不好?”
美人在怀,又懂事又娇柔,段扬哪里还有脾气,抱着人又是一番巫山**。
到了晚上才想起来,他应该去调查沈言的那个手机号码,于是立刻打电话给余林。
余林心想,就沈言明目张胆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呆了这么久没被他们抓住证据的做派,会丢个手机号码给他们追查?
不过他也不想跟段扬说这些,知道说了也是百搭,段扬不会听,索性还是查一下。
结果当然不出所料,号码一个环卫工老大爷的,大爷说上午有个小伙子说手机丢了,跟他借了手机给朋友打电话,大爷看他不像是坏人,就把手机借给他了。
再问大爷,打完电话后小伙子去哪儿了,大爷只说他往东边走了,去哪儿就不知道了。
所以啊,还是白跑一趟。
这个结果告诉段扬,段扬少不得又发了顿火。
但沈言这回,显然是真的跑了。
去哪儿了,没人知道。
他发火也没用。
段扬这边的怒火终于在三天后平息了,因为他发现自从凌思辰走了以后,段松涛就没再成天派人去联系凌思辰,也没有成天跟律师在屋子里没完没了的商谈了。
这样看来,他担心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发生。
所以他又把找沈言的事情丢给了余林,自己准备进组去拍电影。
新电影是一位刚获得过国际上某最具含金量电影奖项名声大噪的大导演的作品。
这个电影立项时,国内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这个香饽饽,全都是一线且非常有实力的演员。
不过这位导演跟苏云哲好像私交不错,回国后第一个项目交给了云空娱乐,段扬也是云空娱乐新签进来要力捧的对象,所以这个香饽饽就落在了段扬的头上。
段扬虽然跟沈言说了,大不了退去娱乐圈,可他本人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可能退出的。
他还想站到更高的舞台上,享受全世界的瞩目。
所以这次的电影,他自己也怀抱了很大的期望。
结果,进组的当天,他被告知,导演看了他之前的作品,觉得不够成熟,要换人!
段扬偶然进入娱乐圈之后,一炮而红,之后顺风顺水,谁见他不得客客气气的喊一声扬哥?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当天“段扬因演技烂被换角”的话题顶在热搜上没下来过。
尽管剧组跟经纪公司都表态,换人不是因为演技,可并没有什么鸟用,他依然被各家水军嘲。
段扬觉得这是奇耻大辱,怒骂了余林一顿后,去公司发了一通火,说是公司不作为,怒怼经纪公司无能。
之后怒气冲冲的开车离开,盛怒之下超速,发生了交通事故。
倒是没出什么严重的问题,但是他追尾了别人,下车后态度恶劣,被人拍了视频直接发到网上,当天再一次成了舆论的焦点,继演技烂被换角之后,人品烂又一次被顶上了热搜。
经纪公司各种公关下来,舆论倒是被压下去了,可各家金主爸爸不乐意了,纷纷要求跟他解约,谈好的各种资源也打了水漂,一时间他这个炙手可热的当红明星竟连一个通告都没了。
而此时距沈言离开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沈言向来不关注这些八卦新闻,特别是段扬的。
但那天段扬的名字是跟苏云哲一起出现的,他便鬼使神差的点进去了。
苏云哲虽然是云空娱乐的总裁,可他本人向来低调,基本上不太会出现在新闻中。
这次也算不上是新闻,只是某个刚起步的自媒体自己口嗨,从段扬进入云空娱乐开始分析,联系种种蛛丝马迹,推断出段扬如今尴尬的局面是苏云哲一手造成的。
至于苏云哲为什么天价签来段扬,自己却要背地里下黑手,他却解释不清。
本来这篇文章看的人就不多,为数不多的几条评论都在怼作者胡说八道博眼球,根本没人相信苏云哲会做这种自己断财路的事情。
可沈言却看的心惊胆颤!
原书中关于苏云哲的部分他确实没仔细看过,但是段扬的部分,他基本都看了。
段扬确实在进去云空娱乐之后没多久就被大导演换角,之后各种谈好的通告也都莫名被人顶替,他也出了不大不小的车祸。
那时候段扬跟原主之间的关系稍稍有些缓和,原主又特别关心他,所以段扬告诉原主,是苏云哲在整他,还说苏云哲就是为了整他,才故意开出诱人的条件把他骗进云空娱乐的。
原书中苏云哲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所以段扬说的应该不是假的。
那现在呢?
苏云哲真的,在故意针对段扬?
沈言当然不是为段扬抱不平,段扬的死活他毫无兴趣,他担心的是,接下来的走向会真的按照原书的剧情走。
苏云哲跟原书中所描绘的完全不一样,越是接触越会发现苏云哲其实很好相处,而且沈言也根本没看出苏云哲对段扬有敌意,加上他自己的走向跟原剧情也毫不相干,所以,沈言以为原书的剧情走向已经更改了。
可现在,他不确定了。
至少在苏云哲跟段扬这条线上似乎并没有偏离。
那……苏云哲……以后会坐牢?为段扬这种人渣去坐牢?
苏云哲不会那么傻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苏云哲跟段扬之间也许真有什么恩怨,苏云哲肯定不会莫名其妙针对段扬的。
可不管是什么恩怨,为私人恩怨做的太过火,也是要承担后果的。
苏云哲,段扬他不值,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沈言紧紧的捏着手机,心里堵的很不舒服,很担心。
“好吃的来了。”
此时一把温和含笑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随后那人走过来,在他旁边椅子上坐下,递了一盘红薯丸子过来,“奶奶现炸的,趁热最好吃。”
沈言接过来捧着,却没什么食欲,只闷闷开口:“谢谢凌哥。”
凌思辰见他蔫了,有些担心,“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出去被人欺负了?”
沈言笑了,“怎么会?邻居都认识我了,而且都很喜欢我。我刚才帮隔壁的周大爷提了两桶山泉水回家,他客气的差点没留我在他家吃晚饭。”
“那怎么还不高兴?”凌思辰关切的问。
沈言把手机递给他,页面还停留在他刚才看的地方。
凌思辰扫了一眼,顺手退出页面,把手机丢到一旁,“你不是说你这次走,就没想着再跟那些人有瓜葛吗?那这些事就别管了。走,这么有力气帮周大爷提山泉水,也去帮我干点活,我家不养闲人!”
沈言跟着起身出门,心里颇有些羡慕凌思辰,秦漠风在他在那里,放下了就真放下了。
不过说来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神奇。
本来在沈言这里,凌思辰就只是秦漠风的……心上人。
他们本身并没有交集。
却没想到离开了H市,他竟误打误撞来到了凌思辰的老家。
当时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去到车站,看哪辆车先走就上哪辆,这样随便换乘了好几天之后,他选在了一个以前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小镇下车。
正想着找当地的居民租个房子时,一辆自行车在他身边停下了,骑车的人竟是凌思辰。
“唉?这么巧?”凌思辰笑着跟他打招呼。
沈言也下意识扬起手准备打招呼,却忽然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装扮,十足的男人,凌思辰为什么一点不惊讶?
凌思辰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看出来了。不过你放心,你扮的很像,秦漠风肯定看不出来。”
第42章
因为这个巧合,沈言住进了凌思辰家中。
凌思辰家只有爷爷奶奶,虽都上了年纪,身体却很硬朗,还热情好客,左邻右里也都很好相处。
一开始对沈言有些好奇,认识了之后就都很热心,邻居家有时候吃点什么好吃的,都要送过来让他也尝尝。
沈言在这里呆了一个月,感觉特别惬意。
他是个很宅的人,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在这边他有事没事就喜欢出去晃悠一圈。
这里的环境也很好,村子后面有座山,大概只有两百米高,没名字,当地人直接叫荒山。
山上有各种野生花草鸟雀,还有山泉水,从一个石缝里流出来,蜿蜒成溪,当地人都把这当成是天然都矿泉水。沈言也喝过,甜丝丝的。
距离村子不远处还有一个很大的湖,沿着湖边有一个环湖的湿地公园,四季都有别样的风景,旁边也应运而生了各具特色的农家乐,周末节假日的时候城里很多人会过来玩。
沈言喜欢傍晚时过去,在湖边散步吹风,还能看到晚归的渔船,或者骑自行车溜一圈,有时候碰巧能遇到凌思辰下班,他们就骑远一点,一直到天黑才回去。
凌思辰在镇上的一家补习中心工作,给毕业班的孩子一对一做辅导,工作比以前轻松的多,再不用每天晚上加班到半夜。
沈言很多次都忍不住想告诉他,秦漠风已经知道错了,后悔了,也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了,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想,那是凌思辰跟秦漠风自己的事,别人就别掺合了。
在他住进凌思辰家住了两个月后,与出版商签订了出版合同,因为他这本书数据相当不错,特别是V后销量,加之最近几部相同题材的电视剧热播,出版商也想蹭一波热度,表示会尽快把他已经写出来的部分先出版上市。
他跟周律师也一直有联系,想尽快找到沈博文当年害死温馨的证据,可十六年前的事情,现在调查起来困难重重,好在周律师人脉广,倒是有些眉目了。
但要找到能定罪的证据并不容易。
他原本还请周律师帮他拟定了离婚协议,想着什么时候再联系一下段扬,看看对方的态度会不会松动,如今放弃了。
段扬本就宁愿退出娱乐圈都不跟他离婚,如今事业上遇挫,处于没工作的状态,更不可能放掉他这个也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稻草了。
所以离婚协议被他压箱底了。
他想还是乖乖的等两年,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段扬现在每天都处在暴怒中。
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逃不过被他口不择言怒骂的命运,连余林都萌生了辞职念头。
虽说段扬给他开的工资高,可是工资再高也不能不当人啊。
段扬这以前就是偶尔发个脾气,如今没有通告,就没一天消停过。
这谁受的了?
就在余林认真考虑辞职这事儿的时候,接了个电话。
挂了电话,他更想辞职了。
但秉承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理念,他还是鼓足勇气去找了段扬。
段扬在喝酒,最近他经常大白天自己跟自己喝酒。
余林站在门边,犹豫再三终究没有再靠近,“扬哥,那个,我接到消息……老爷子……好像在找凌思辰。”
沉默。
段扬居然沉默。
余林心头一紧,总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片刻之后,段扬忽然连着醒酒器一起砸在了余林的脚下,红酒全洒在了昂贵的纯手工地毯上了。
“卧槽!还上赶子找?我他妈就想不明白了,是不是在他眼中谁都比我好?沈言是,凌思辰是,我他妈到底是不是他亲孙子?好,好,让他找,他就当没我这个孙子就是了。”
嗯?
这回真的不管了?看开了?
余林疑惑,却见怒吼了一通的段扬,拿着外套出门去了。
余林只能认命跟上,毕竟还没辞职。
结果就开车到了段老爷子别墅。
余林算是看明白了,段扬就是嘴狠,这不马上来哄老爷子了吗?
他们到别墅门口的时候,正巧赶上苏云哲的车从里面出来,都在车上,也就没那么多规矩,苏云哲只隔着窗子跟他们点了点头,开车走了。
段扬在苏云哲跟前形象还是维持的很好的,苏云哲走远后,立刻拉下一张脸,“他最近好像经常来看爷爷。”
余林不解,“没有,他以前偶尔也会来看老爷子。”
段扬冷哼一声,“他就没打算找沈言?”
余林摇头,“这就不清楚了,不过沈言失踪之后,他好像一切正常,没动怒,也没失恋的样子。会不会他跟沈言根本就是闹着玩的?要不也不能住一起这么久都不知道沈言是男人?”
段扬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是眼瞎吗?苏云哲看他的眼神那么明显,你居然以为是闹着玩的?”
余林不说话了,最近的段扬都这样,根本不能好好沟通。
另一边苏云哲刚离开段家就接到了秦漠风的电话。
“喂,哪儿呢?这大周末不在家呆着,不是躲哪个犄角旮旯哭去了?这颜妹子都跑两月了,你也该走出来了。得,你啊,就是个死心眼,少不得还是要兄弟我帮你开解。老地方,咱们喝一杯,哥我给你讲讲人生的道理,别一天天的就知道情啊爱的,人生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等着你呢。”
秦漠风一通废话之后,苏云哲只丢了个“行”,就把电话给挂了。
然后开车去了秦漠风说的老地方,红叶会所。
秦漠风嘴巴向来能说,见了苏云哲,一边喝酒一边说话,一副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的样子给苏云哲开解。
苏云哲慢条斯理喝酒,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在他嘴巴说干了,喝酒润嗓子的空隙慢悠悠的丢了一句:“我知道凌思辰在哪儿。”
喝了酒准备继续说教的秦漠风僵住了,好一会儿把嘴里的酒吞了下去,挪了挪屁股坐到苏云哲身边,伸手搭在苏云哲的肩膀上,咧嘴笑的非常狗腿,“老苏,我就说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果然还是看不得兄弟我难过,伸手帮一把是。好兄弟!他……在哪儿?”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世外高人的样子?就差被给苏云哲点烟了。
苏云哲拨开他的手,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想什么呢?你现在不是事业为重,说是不把你们班同学都送进重点就誓不为人吗?哪有功夫谈什么情啊爱的,好好回去备你的课。”
“老苏,老苏,我错了,我那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那就是死鸭子嘴硬,你怎么还跟我这张嘴计较了?没必要没必要。你看看你都帮我把人找到了,还吊着我干嘛?快告诉我,兄弟我下半辈子做牛做马帮你把颜妹子找回来,绝对不可能我这里老婆孩子热炕头,让兄弟你一个人孤家寡人吃糠咽菜,我发誓!”
秦漠风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何况他跟苏云哲认识多少年了,他心里想什么,苏云哲一清二楚,在苏云哲跟前也没啥面子可要的。
何况,那可是凌思辰的消息啊。
他虽嘴硬说“走就走了,我自己一个人还过不下去了”,可每天晚上后悔自责,还想人想的睡不着。
别看他最近有事没事找苏云哲,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给人说教一番,其实那都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苏云哲压根儿就不需要他安慰。
那家伙这两个月跟没事人一样,哪里有一点被抛弃的样子?
当然,秦漠风知道,并不是苏云哲心里真的没感觉,那家伙就这死样子,没什么情绪会摆在脸上。
而且他更知道,在苏云哲那里,沈言就说跑天边去了,那家伙也一定会把人给逮回来的。迟早的事而已。
苏云哲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你做牛做马?你爸爸我还看不上。我找他可不是为了你,段老爷子找他。”
秦漠风愣了愣,“这样啊?你……怎么忽然就看段扬不顺眼了?”
苏云哲神色无辜的很:“我一直看他不顺眼,懒得计较而已。最近……闲。”
秦漠风盯着他看一会儿,并没有在那张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索性不理。
苏云哲这个人大部分时候很厚道,但是吃亏的事情绝对轮不到他头上,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呗。
对秦漠风来说,凌思辰的行踪更重要。
“老苏……”秦漠风一把抱住苏云哲的胳膊。
苏云哲嫌弃的甩开,被他抱的更紧,死也不撒手,一脸怨妇相:“老苏,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为了颜妹子抛弃我了,还不让我追求自己的幸福吗?你快告诉我,我们家辰辰到底在哪儿?你不说,我死给你看!”
苏云哲被他恶心到了,一边用力的把胳膊抽出来,一边往边上挪了挪,在秦漠风再一次靠过来之前,丢出了一个地名,正是凌思辰老家。
秦漠风跟得了宝藏一样,跳起来准备出门连夜动身,苏云哲冰冰凉凉的又丢了一句出来,“这么激动干嘛?人家对你怕只有讨厌了。”
秦漠风瞬间又蔫了,挪了挪又坐了回来,点烟。
苏云哲没理,他不是为了刺激秦漠风说这番话的,是提醒。
两个多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秦漠风虽然心里后悔自责,知道自己错了,可是想念的情绪肯定占了上风,让他忘了他跟凌思辰从来都没有谈过感情,而凌思辰离开,某种意义上也是被他逼走的。
他如果把这个重点忽略了,一腔热血的追过去,只能被一盆冷水浇的透心凉。
秦漠风安安静静地抽完了一根烟后,站了起来,“老苏,我走了,我要回家好好合计合计怎么求他原谅。唉!自作孽不可活啊,真想弄死当时的我。靠!”
于是秦漠风暂时并没有去找凌思辰。
但凌思辰这里依然迎来H市的客人,是段松涛的秘书。
凌思辰对他并不陌生,段松涛一直让这个人跟他联系,约他见面。
凌思辰一般都是拒绝的,只在段松涛上次心脏病发住院的时候,他去看过一次。
那次之后,段扬各种找他麻烦。
不管他说什么,段扬都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后来他嫌麻烦,工作也忙,老爷子再找他,他都避而不见了。
本来,他也不想跟段家有什么瓜葛,却没想到对方居然能招来这里。
“辰……”
“张秘书,我说了很多遍了,我跟段家没有关系,能不能别再来找我了?”
凌思辰向来温和有礼,对谁都很和气,何况张秘书还是长辈,他以前也都是客客气气的跟对方说话的。
但现在不一样。沈言在他家,万一被这个张秘书看到了,回去多嘴说一句,就麻烦了。
所以他着急想把人打发走。
也好在沈言被隔壁周大爷喊去帮忙提水去了,要不这会儿可能已经撞上了。
“辰少爷,当年的事情……”
“都过去了!帮我带句话给他,忘了,本来也不是他的错,没必要往自己身上揽。张秘书不好意思,我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怕吵,我就不留您了。您慢走!”
凌思辰眼看着沈言差不多要回来了,直接抬出了爷爷奶奶出来下逐客令,张秘书也不好多打扰,只能先行离开。
他前脚刚走,后脚沈言捧着张大爷家现炒的花生一边吃着进门了。
“凌哥,这个……”
凌思辰接过花生放在一旁,把他拉上楼,开门见山,“我这儿你住不了了,段家人找来了。”
沈言大惊,“啊?段扬?”
凌思辰,“不是找你的,找我。但是他们认识你?”
沈言点头,“应该。不过……”他看了看凌思辰,之前就一直很好奇的问题,终于没忍住问出来了,“你跟段家怎么回事?上次段扬还找你麻烦。”
第43章
凌思辰没有马上接话,也不知道是在组织言语,还是不方便说。
沈言担心自己太唐突,连忙接道:“不用勉强。我只是有些担心,毕竟段扬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怕他……”
凌思辰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不勉强,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只是在想有没有说的必要。其实……我爸姓段。”
沈言惊讶的瞪大双眼,“什么意思?你,不会跟段扬是……”
“不是!”凌思辰打断了他的猜测,“我跟段扬血缘上算堂兄弟,情感上毫无关系。我爸是段家的长子,很多年前就过世了,而且他在过世之前跟段家已经不来往了。据说是因为他跟他爸,也就是段老爷子三观不合,他喜欢艺术,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但偏偏各方面又很优秀,老爷子认准了要他做继承人,他不愿意,两个人一见面就吵架,他索性就离家出走了。后来遇到了我妈……”
两人一见如故,坠入爱河,本打算直接登记结婚,但是段烨明是离家出走的,没户口簿,登记不了,所以领证的事只能拖着。
但他们并不在意,就像真正的夫妻一样组成了家庭,生了孩子。
生活并不富裕,但是很幸福。
直到凌思辰五岁时,段烨明忽然病了,一种很奇怪,但很危险的病,国内无法治愈,只有送去国外才有一线生机。
但时间太紧迫,各种手续,加上他们当时捉襟见肘的存款,最终没能成行,段烨明走了。
“你们没有去找过段家吗?”沈言脱口而出,“段家不可能不管的,段老爷子人其实很好的,你爸还是他亲儿子。”
凌思辰点了点头,“他确实是好人,所以我妈去找他了,可当时他正好不在国内,等他回来时,人已经没了。”
“不是,段家没别人了吗?他们其他人就……”沈言急切的说了一半,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忽然就明白了。
他看着凌思辰满心愧疚不忍,更觉得后悔,他不该问的。
凌思辰却依然温和如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什么眼神?我那时候被送来这里了,而且太小,没有什么记忆。不过你猜的没错,他们就是不想帮。不是他们,就是段扬的父亲段烨城。他大概是记恨老爷子太看重我爸了,担心我爸康复了,老爷子还是要把家业交给我爸,所以在我妈没找到老爷子后只能去找他时,他嘴上答应了,却什么都没做。一周以后,眼看着老爷子要回国了,他才假惺惺来帮忙,但……来不及了,我爸当时的情况已经没办法长途跋涉去国外了。”
那之后,段松涛回国得知自己最看重的儿子没了,还是自己的二儿子故意拖延所致,悲愤交加病倒了。
所以他不知道,在那之后,段烨城觉得凌思辰的存在也是隐患,那个时候的凌思辰还叫段思辰,段烨城担心段松涛会把对段烨明的感情转移到他的头上,把家业传给他,所以三天两头让人来逼他们母子离开。
凌思辰的母亲那时候心里是记恨段家的,把自己丈夫的死都算在了他们家头上,根本不想跟他们有任何瓜葛,所以跟学校提出了调职申请,在那年寒假时调去了别的城市。
凌思辰在说这段过往的时候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只有在提到他母亲时,神色黯然了。
“那年离开之后,我妈再没去那座城市,我一直在想,那里大概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好的记忆。直到年初她病重,临终的时候,在医院的病床上拉着我得手说:‘辰辰,妈妈还是喜欢我们以前的家,妈妈以后都想在那里陪着爸爸。’”
凌思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所以我申请调职去了H市,我也想在那里陪陪他们。”
沈言心里堵得很,他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点安慰的话,可他说不出来。
憋了半天,他只说出了两个字,“风哥……”
然后就被凌思辰打断了,“我离开也不全然是因为他。我以为过去这么多年,我回到那个城市,早已经没人记得我了,谁知道段家是怎么知道的。老爷子三天两头让人来找我。他心里愧疚,大概是想补偿我,段扬就认定我是要跟他抢家产的,所以一直找我麻烦,逼我离开,跟当年他爸的手段还真是如出一辙。我不想跟他们有什么瓜葛,又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就干脆辞职了。”
可终究秦漠风才是那根导火索,如果不是秦漠风那么过分,凌思辰大概也不怕跟段扬周旋,从那天晚上凌思辰面对段扬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凌思辰并不忌惮段扬。
他走,说到底还是因为秦漠风伤到他了。
果然,还是很在乎的,在乎,才会受伤,才会失望。
沈言没再提这茬,回到了段家这头,问:“段扬他爸做出那种事情,你不恨吗?”
凌思辰笑了笑,“恨,又有什么用?他其实什么也没做,追究起来也不能把他怎样。何况,人都死了,也算是得到报应了。”
“死了?”沈言大感意外。
凌思辰不解,“你不知道?你不是跟段扬都结婚了,他家什么情况你都不知道?”
沈言讪笑,“结婚是结婚了,其实也就是领证了而已,我对他完全不了解。不过我确实没见过他爸。”
沈言没有原主的记忆,所以究竟原主见没见过他就不清楚了,他自己对段扬的父母完全没印象。
原书中好像也只提过段扬的母亲,确实没提过他的父亲。
原来是死了?
“三年前,车祸,整辆车都烧了,连去火葬场的钱都省了。我妈挺恨他的,可听说这个消息后,并没有觉得多开心。在我妈看来,我爸活不过来,什么结局都是枉然。不过……”
凌思辰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我还挺开心的,算是恶有恶报了。”
“当然!连自己亲哥哥都能下毒手,孤儿寡母都容不下的人,死有余辜!段扬居然好意思处处找你麻烦,真是脸都不要了!”沈言愤愤不平。
凌思辰倒是挺看的开,“当年他比我还小,能知道什么?段烨城做出那种事情,总没脸跟自己儿子说。所以在他眼中我只是跟他抢家产的人。算了,不提了。倒是你,打算怎么办?张秘书既然找来了,肯定不会因为今天被我拒绝了就回去复命。大概要跟我打持久战,你被他撞上就麻烦了。”
一提起这事儿,沈言头疼,他无力的叹息了一声,“是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看我也只能先撤了。”
于是当苏云哲得到消息,追过来的时候,人又跑了,只剩凌思辰客客气气的邀请他进屋喝茶。
“苏先生来真不巧,前几天言言还在我这里做客,刚走你就来了。”凌思辰也不藏着掖着,毕竟苏云哲肯定不是来找他的。
苏云哲没兴趣喝茶,向来淡漠的看不出情绪的脸上也露出了隐隐的急躁,“你知道他去哪儿了?”
凌思辰摇头,“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说是怕我被严刑逼供,受不住,说漏嘴。”
苏云哲知道凌思辰没撒谎,沈言诚心不让人找到,大概不会留什么线索的,说不定那家伙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儿。
“走了。”
既然沈言不在,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凌思辰看着他转身离开,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喊住他,“苏先生,你知道言言他为什么要跑吗?”
苏云哲回头看着他,没说话。
凌思辰道:“因为你,他是在躲你。”
苏云哲的眸子里极少见闪过了一抹不可置信,“躲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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