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州按住了她作乱的手,只笑了笑,并未开口作答。
沈良州一直以为,无意间的撩拨远比有意识的勾-引更让人难以拒绝。
但他发现自己错了。
顾娆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能勾得人火从心底燎的主儿。就算她把所有意图摆在明面上,就算她野心昭昭,只要她眼波一横,唇角一勾,你就会想把一切捧到她眼前。
她不需要多少言语,就有人愿意上钩。而她也不是个木讷美人,她是个妖精,她太懂得如何拿捏这种优势了。
很明显,从来都不是野心让美丽失色,而是那些自诩美艳的女人,段位太低了。
沈良州微垂着眼睑,投落的阴影恰到好处地掩盖了他眸底暗涌的情绪。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眸色疯狂又炙热,眼底翻涌着占有欲和痴迷,蠢得离谱。尽管他很快冷却下来,清冷得像不食人间烟火气。
不过短短几秒,顾娆压根没注意到。她只是被他握得手腕生疼,忍不住蹙眉,却又不好当着这人面抱怨什么。
顾娆轻咳了一声,转了下手肘。
她实在好奇沈良州是不是耍她玩,是他非要搭台让自己把人气走,这会儿虽然没有拆台,可也太不给面子了。
“先生?小姐?”
侍应生略微迟疑地打破了令人尴尬的沉寂,他端着托盘站在一侧有一会儿了,进退两难。
顾娆眼风从菜肴上扫过去,勾了勾唇角,话是对坐着的那个女人说的,“你挡到人家上菜了。”
说着她微微眯了眯眼,笑得狡黠又恶劣,“小哥哥端着托盘挺累的。”
被忽略已久的女人原本已经情绪低落到极点,被这一句话触到霉头,怒而立目,“明明是你……”
“姐姐,搞清楚哦,我为什么站着你没点数吗?”顾娆有些幽怨地盯了她几秒,冷笑了一声,“你现在坐着我的位子,我也挺累的。”
女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说着顾娆低了低眉,沈良州无声地笑了笑,起身把位置让给她,自己坐到了一旁。
顾娆安然地落了座。
“说起来,你现在不仅坐着我的位子,还喝着我的水,调-戏着我的男人,”顾娆纤眉微挑,“做人不要这么过分好不好?”
“那你横刀夺爱就不过分吗?凡事讲求先来后到……”
“你认真的吗?”顾娆现在有点了解沈良州难以言喻的心情了,陷入爱情的女人要么疯要么蠢,遇到个冷静点点都稀奇,“他都看不上你,哪来的横刀夺爱一说。”
顾娆单手支颐,补上最后一刀,“倒是你,我挺好奇,你是对这个位子情有独钟,还是对别人的东西情有独钟?”
侍应生正将托盘里精致的菜肴一道一道摆到了桌子上,他虽然受过培训,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知道这时候不该带耳朵,可这画面太劲爆了。
就这三言两语,足够听出来是正宫娘娘斗小三的典型剧情。不过好像有哪儿不对,这可不像是捉奸现场——男主角根本就没有渣男该有的做派,他的视线就没离开人半分,明摆着就没把小三放在心上。而且把这两人放到一块比较一下,小三都被秒成渣了。
顾娆漂亮,让人迷恋的那种漂亮。
这年头当小三也该论几斤几两啊,这输得也太惨了,一败涂地。
侍应生忍不住偷瞄了几眼,触到女人愠怒的眸子,才赶紧欠了欠身,“几位慢用。”
女人抿了抿唇,这地方很静,顾娆的也从未高声,她还没蠢到对着她破口大骂。可再好的教养也经不起这种挑拨,她掐死顾娆的心都有。
“狐狸精。”女人低声咒骂了一句。
顾娆纤丽的眸子里笑意冷了下来。她的脸色并不好看,活像是一条慵倦地睡着的小猫,在阳光底下懒洋洋地打盹,然后偏偏是你一脚踩到了尾巴,瞬间炸毛,“我最讨厌别人叫我狐狸精。”
顾娆见女人无动于衷,潋滟的眸子上下晃了她一眼,“说句实话,我感觉你不是那块料。”
女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虽然顾娆说得很委婉,某种程度而言也的确是实话,不过话里的讽刺意味明显。
什么都可以忍,唯独别人对自己的长相和身材质疑,不能忍。这是明晃晃的羞辱了。
女人的手指捏着玻璃杯,关节攥得微微发白。
顾娆晃了一眼,就清楚了女人的意图。
她的反应迅速,一伸手,扣在了玻璃杯上。
顾娆手腕纤细,手指修长,看着柔若无骨,手劲却不小。
杯中的水汽升腾,带着点温热气息扑在她的手心。垂着的视线抬了抬,顾娆轻笑了一声,“姐妹儿,泼水这么low的举动,还是不要搞的好。”
女人拽了两下,玻璃杯纹丝不动。
“有什么大不了的,没瞧见人都不愿意搭理你,强扭的瓜不甜。”顾娆将玻璃杯抽走,手指一拨,转了转,“男人又不是物种灭绝了,再找一个好啦。”
水晶灯璀璨的光从玻璃杯的花纹折射进去,在桌面上投出来奇异地影子。顾娆擦了擦掌心地水汽,唇角还是微荡着的,“你觉得我说得对?”
顾娆是真觉得不值当,这话也挺发自肺腑的,不过在对面看来,这全然是胜利者的姿态。
不过那女人也不是个会在公共场合撒泼打滚的粗鄙泼妇,再看着她不顺眼,也得顾及自己的体面。
女人将手指捏得一声响,攥得泛白的关节松开的一瞬间,充了血色,红了一片,她还是咬了咬牙没吱声。
她瞪了顾娆一眼,拎起自己的手包“噔噔噔”地走掉了。
顾娆垂了垂眼,也没闲工夫跟她计较,她只侧过身,冷笑着觑他,“满意了吗?”
沈良州自始至终都是看戏的姿态,这会儿闻言抬了抬眼,眸色微微变深,半笑不笑地回事她,“不够情真意切。”
你大爷的。
顾娆咬牙切齿地在心底彪脏字,努力地说服自己不跟他计较,毕竟他还捏着自己的把柄呢。
沈良州见她火大却还僵持着,她微微垂着眼睫,拢着视线的样子会给人温软的错觉,一张漂亮的脸在柔和的时候极度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装乖的模样的确很讨巧,就是看上去相当辛苦。
“先吃饭?”沈良州也不急,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面前的刀叉,慢条斯理地将面前的牛排切好,动作优雅又矜贵。
跟沈良州一比,顾娆显得很煎熬,她觉得自己就是他盘子里那块上好的牛排,被觊觎已久还难逃厄运,临死之前还要被一片一片切块。
惨绝人寰。
“商量个事儿。”顾娆的手覆在了沈良州的手背上。
沈良州的视线掠过她白皙的手指,料到了她早晚按捺不住,长眉微挑,“说。”
“实不相瞒,其实我这次不是任性才逃出来的。”顾娆眉尖微蹙,她垂了垂视线,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一副潸然欲泣的模样,“我是因为逼婚……我真的……真的没办法了。”
沈良州的身体一顿,嘴角细微地抽动了一下。
画风跟他想得不太一样啊。
沈良州以为她或者威胁,或者闹脾气,顶多假情假意求个饶,万万没想到她还能折腾出这么一出,不按套路出牌。
“我承认,我平时是挺不懂事,可我知道分寸的。”顾娆的声音愈来愈低,“可是让我……让我拿自己的婚姻成全他们的心意,我……我真的做不到。”
沈良州有点恍惚,顾娆的眼眶略微有些泛红,她握着自己的手指轻微的颤抖,她的声音很轻,尾音里带着模糊了的哭腔,不分明,但绝对让人心疼。
有那么几秒钟,沈良州真觉得自己信了她高超的演技。
只是逼婚这个借口,太扯了。
顾家的权势地位并不需要政-治联姻巩固,就算讲求门当户对,衬得起的数都能数过来。先不提顾家对她向来是百依百顺,就从顾淮之被她折腾得次数来看,顾娆实在不像是会受委屈被逼婚的人。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顾娆竭尽演技,塑造了一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无辜少女,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你——”沈良州眸色复杂地盯了她几秒,觉得自己段数还是太低,他的眸色沉了沉,“你想我做什么?”
出人预料的顺利。
顾娆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继续红着眼眶扮演被迫害的无辜少女,“我……我也不要你帮忙,麻烦您高抬贵手,就当……就当不认识我,成吗?”
她的话音一落,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泪痣衬得她潋滟清浅,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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