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不清楚。”靳南程沉声道,“走,过去看看,兴许还能帮上点忙。”
大半夜的,村民们也是披着衣服就出来了,大伙儿搓着胳膊围在一块,七嘴八舌地给中间那位抱孩子的老太太出主意,老人散乱着一头白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紧紧搂着怀里的孩子,生怕眼睛一闭,孩子就没了。
“怎么办啊,他爹妈都不在家,我一个老太婆子也没个主意,找村里的老大夫也说没办法,我娃都不会应声了啊。”
她怀里抱着的小男孩儿一张脸烧得通红,腿脚时不时抽搐一下,看着就让人心疼。
闻溪心里一紧,赶紧挤开人群朝里面进去。
这个小孩儿不是别人,正是她最先认识的,跟在她身后甜甜喊她姐姐的安安!
她摸摸他的额头,入手滚烫一片,小孩儿眯缝着眼睛,似乎感觉到有凉凉的东西在碰他,就拿热乎乎的小手抓住了闻溪的手,也说不出来到底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怪不得这个小黏包今天一天都没来找她,闻溪暗骂自己的不细心,她急忙问孙奶奶:“安安是什么时候开始难受的?”
“我也说不清楚。”孙奶奶哭道,“这孩子今天一天都没精神,晚上连饭都没吃,问他也不说,我晚上想去帮他盖被子,就看到他成这样了。”
边上有个夹着根旱烟的老大爷咂舌道:“这不成啊,咱村里的越老爷子,看小病还成,大病可就不中用了。再这么下去,别把娃的脑子烧糊涂了,还是得送去正经医院才行。”
“你说的倒轻巧,这么晚了,下山也要时间,你到了村里,也没个车带你去镇上,要不还是先拿冷水给孩子擦身降降温,等天亮了再送医院。”
“不行!”闻溪声音一扬,她蹭地站起来,道,“烧的那么厉害,等白天安安的病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他耽误不起了!”
她记得从前邻居家的一个孩子,就是因为高烧就医不及时,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原本聪明伶俐的一个小朋友,从此变得呆呆傻傻的。想起安安拉着她的手甜甜喊她姐姐的样子,闻溪心里一紧,她绝不能眼看着安安变成那样!
“你个小姑娘说的轻松,离镇上老远的路,哪那么好走啊。”有个拿蒲扇的大婶撇撇嘴,“要我说啊,还是早点回去睡,这都几点了。”
“就是,明儿个还得起来干活呢,再说了,兴许安安这娃第二天一早就好了呢。”
“你!”闻溪呼吸一窒,她很想找话反驳,一时间却又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有车。”
男人低沉而坚定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靳南程上前一步,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无声地站在她身边,他冷静地扫了眼围成一团的人群,扬声道:“把手电都带上,先用村里的牛车把孩子送下山,我们有车会在山下等,到时候接到孩子一上车就马上送去医院。”
“再拖下去,耽误了治疗,有谁负得起这个责任么。”
他清冷的声音穿透夜幕,落入每个人耳里,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有个大婶嘟囔着嘴还想开口,被她旁边的汉子拉了两把,也就没了声音。
“行了行了。”有个老汉拍拍手,“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安安他奶啊,你赶紧还去把要带的都带上,老汉我这就回去套车,送你们一路。”
“好好好,我这就去。”孙奶奶慌忙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就往回跑。
人群逐渐散去,闻溪仍蹲在地上,她睡前把头发扎成了两个小揪揪,靳南程低头看她,只觉得她连揪揪都透着一股垂头丧气的味道。
她仰头看他,眼睛湿漉漉的:“我们哪有车啊。”
她声音很轻,像是以为他刚刚说的话只是为了哄村民肯帮忙送安安下山才说的,生怕大声了被人听见,就不肯帮着送人了。
“我们没有,节目组有啊。”靳南程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在她旁边蹲下,“我们先去叫跟拍摄像,让他联系节目组,用节目组的车送安安去医院。这样的事,节目组不会不答应。”
“路上让他们先电话镇医院一声,做好接人的准备,安安会没事的。”
他简单的话语有如一根定海神针般离奇地让她安定下来,闻溪刚想开口,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她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靳南程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衣料,男人看她的目光里顿时带上了些许不赞同的意味,他沉默地脱下外套,搭在她肩上:“山风那么猛,不多穿点,是想跟安安一样感冒高烧吗。”
闻溪小声反驳:“这不是出来得太心急了嘛。”
“还顶嘴。”靳南程斜了她一眼,那目光充满威慑,看得闻溪缩了缩脖子,下意识朝他讨好地笑了笑。
靳南程顿了顿,伸手在她脑袋上一按:“笑得跟个小傻子似的。”
“有什么好着急的。”
男人慢悠悠地说着话,低沉醇厚的声音伴随着夜间的风钻进她耳里,他说:“我不是在这儿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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