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未见,苏砌恒尚沉浸在骤然重逢的冲击中,不料唐湘昔仅深深瞅了他一眼,继而像个路过的人,转身走了。就这样……走了?苏砌恒脸发烫,心跳怦怦如擂鼓,他差点儿站不住,可看看时间快迟到,还是撑住精神,搭乘大众运输,忙往学校去。事到如今,唐湘昔居然亲自出马……像练兵练到一半,陡然杀出S级大魔王,他做笔记的手颤抖,课堂上讲了什么,一概没听进去。下了课,他离开学校,打算去小熙那儿看看。然一走到中庭,唐湘昔又在那儿,如不散阴魂,他抽着烟,白烟氤氲,苏砌恒汗毛直竖,今早醒前作的梦如一道预警,若非被唤醒,谁知道狮子是打算回身反扑,还是追随他回窝,吞了他家全口?他咬咬牙,鼓起勇气上前,站在男人面前。唐湘昔抬目见他,挑挑眉,随后把烟熄了。可残留的烟雾仍在二人之间飘飘荡荡,早上苏砌恒是满心惊恐,好像四年来所有的平静美好即将在此瞬遭受打破,现在反倒冷静下来,他们之间掺杂太多,几乎没有这样纯净平视时候,苏砌恒因紧张哑着嗓子,问他:“你来干什么?”男人好似一脸从长远梦境里醒来,说:“没想干什么。”相隔四年,苏砌恒二十八岁,比从前高了一些些,样子也有了更多男人味。这些变化,照片里不明显,得实际看了,感受才深。从前他没什么自信心,腰都是弯的,后来改变,抬头挺胸成了习惯,如岁寒松柏,唐湘昔对他感觉始终模糊,说不清道不明,就差那么一点儿自己小心翼翼护着不敢捅破的窗户纸。肯定的是,不论什么情感,他就想看着、抱着、拥有着。然后埋入性器,用尽一切力道发狠撞击,令青年为他哭喊低泣,所有反应因他而起。他目光太直接,甚至露骨,仿佛穿透了他衣物,搔勾他心窝,苏砌恒意识过来,不禁整个人退了一步。唐湘昔仿佛明白了他的明白,嘴角一扯。“噢,你知道我想干什么。”男人这般无耻干脆,言语暧昧,教人无从驳斥,苏砌恒面热心恼,又隐约有一种难言感伤,说来说去,他们的关系不过这样。只是**。苏砌恒面对男人,深吸口气,他想,内心的抽屉紊乱那么久,是该整理了。否则不管四年、四十年,都会是那个样子。那样这一生,就太不干脆了。他们一前一后,走离校园,落叶枯黄,踩下去有清脆声音嚓嚓响,掩盖心跳动荡。男人目光紧锁他背,如同芒刺,苏砌恒烦躁着,终于开口:“孩子……我是不会放手的。”天,这话好像离婚夫妻所用的句型起手势。苏砌恒囧,唐湘昔确实也感受到好笑。“我四年前没跟你要,四个月前没跟你要,现在更不会跟你要。”苏砌恒暂松一口气之余,狐疑加深。“那你来……”“来看看你。”唐湘昔站得离他有小段距离,确定不会熏到他,才自口袋掏烟出来抽,一口白雾再度轻飘飘上天。“我有些疑问,感觉实际看到了你,才会有答案。”苏砌恒:“?”唐湘昔手微微颤抖,早上时他就想说了,可旧伤发作,身体情况不对劲,不合适,遂匆匆离去,直到好一些了才过来。面对这人,他其实没表面上看来得自信。他一直否定自己对苏砌恒的感情,并非自欺欺人,而是真心搞不清楚。爱……或说对钟倚阳心动那时,忽然就发生了,尤其第一次,他没有抗体,更没有太多时间抵御,沉沦得快,拔离也快。可苏砌恒不同,他始终自我提醒不得越界,把他当宠物养,更把所有情感归咎于爱情之外,不得任其越界一步。于是那些夜不成眠辗转反侧孤枕发凉的心情,到底由何而起,他难以判断,亦无从面对。唐湘昔吁出一口烟,接而捻熄,走上前来。“我想确定,我是不是爱你。”萎叶随同烟雾飘落,苏砌恒闻言先是怔忡,继而想笑:到底什么跟什么?“坦白说,我不是很在乎你的答案。”二十四岁的他也许在乎,二十八岁的他尽管不是完全搁下了,但是或否他均不想探究:是,他会恨,恨你爱我却那样伤我;否……那也就跟现在一样,没什么分别。何况四年来,他想了很多,想得足够清楚。他说:“唐湘昔,我们之间,从来没有爱情。”他见男人震了一下,可无所谓,苏砌恒一字一字,缓慢而坚定地说下去:“充其量,仅是肤浅而俗烂的**。”然而**究竟等不等于爱情?这是千古谜题,倘若说是,那嫖的岂不全成真爱了?苏砌恒没闲情逸致去解,唐湘昔倒是追着话头道:“所以你对我是有**的?”苏砌恒囧,您抓重点的能力还是这么……与众不同啊。他面臊,一阵风袭来,草草系上的围巾遭遇解开,近乎飞走之际,男人伸手攫住,唐湘昔拿而前进,在苏砌恒闪躲之前,将之绕回他的脖子,细密地打了个漂亮的结。两人距离许久没这么近,近得他能感受男人灼热的鼻息拂过面庞,勾惹起那么多、那么多。冷热温差大,苏砌恒不觉颤了一下。“冷?”男人脱下外衣,很快罩在他身上。羊毛很沉,苏砌恒被压得肩膀一时缩起,紧接而来是男人浓烈气味,他一时晕眩,想阻止这过分体贴到让人怀疑唐湘昔脑子进水的举动,却已不及。他忙脱下,还给男人,说:“我不需要。”不需要他这个人,更不需要他施舍的温暖,他们的人生,最好就是两条交错线,这辈子越行越远,再无交集。他虽不恨,可不代表想天天看到──所谓眼不见为净。唐湘昔没说什么,瞬然把人抱入怀里,热度瞬间涌上,占据身躯,他这般唐突,苏砌恒又气又怒,偏偏男人力气大,他挣不开,心烦意乱,张牙舞爪,差点直接咬下,唐湘昔甚至说:“这里,颈动脉,狠狠咬下去,血会用喷的,压都压不住……你就再也不用看到我了。”苏砌恒冷嘲:“然后我就去坐牢?为了你,一点都不划算……”唐湘昔笑,甚而低头,亲了亲他发顶。“没那个决心,就别想推开我。”苏砌恒咬牙切齿。疯子,简直是疯子。倒是唐湘昔放开他,顺道好整以暇,整理了他因拥抱而紊乱的衣物。“我不会过问你在这边的生活,也不会把人带离你身边,但身为叔叔,我总有权利来看看孩子过得好不好……”苏砌恒欲表达抗议,唐湘昔眼目透露不容反驳的坚持。“我隐瞒哥哥,剥夺他可能享有的血缘亲情,你不能不让我这么做。”最好你在乎!苏砌恒双手紧握,尤其他拿孩子做文章,他气得发抖。“你混帐……”“你怕我?”苏砌恒吼:“没有!”可显然底气不足。唐湘昔笑了声,忽然风马牛不相及起来,“我以前说过一句话……”“什么?”“‘别怕,我还没爱上你’。”他说完勾唇,“现在,你越怕越好。”苏砌恒晴天霹雳。他觉得世上最烦心的莫过于他渴望时太贵而不得手,不需要时对方偏偏大甩卖,是该圆了遗憾呢?亦或放下不顾,莫因一时冲动,平添自己人生的垃圾?当然是后者,不用怀疑。否则他千里迢迢而来,岂不没了意义?唐湘昔拥抱时那么用力,可撒手异样干脆──近一年的游历令他心智沉淀,不再躁郁冲动,试图毁坏一切。苏砌恒是一只兔子,而且……是一只极为罕见的兔子,一旦受过刺激,就会闪躲得远远,全身柔毛直竖,如临大敌。他得非常小心……但小心里又不能缺了强势。因为兔子不逼,不会出洞。苏砌恒疾步走离,唐湘昔没追,站在那儿站了很久,风吹得他脸颊都冰了。他其实想过了很多,或许苏砌恒是他包装得太美好的廉价糖果,不常尝味,所以稀奇、所以留念,然而直到青年说出那句话,他想,狗屁,爱也好**也好,他心心念念着,压抑得郁疾缠身,哪可能只为了打炮?……好,他很想,尤其停药多时,**发作生猛,现在的他估计能把人吞了,实质的吞,可同样的错,他着实不想再蹈一次。他其实紧张,喉咙发干、苦涩,不得已抽烟掩盖。他受过伤的手臂不停抽搐,幻肢痛发作起来要人命,仿佛重回战火,这一切提醒他曾经多疯多蠢,却一丝一毫难以示弱。天性如此,到底改不了的了。唐湘昔苦笑自己矛盾,分明恨不能把人捆一捆走了,偏要在这儿装什么架子,他小心翼翼端了一辈子,即便周围积了层灰,亦不肯挪动一丝一毫,他骨子里分明有着猎性,现在却像见了骨头可被主人说等待的狗,唐湘罭拿家法祭他时他都没这么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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