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湘昔迷迷糊糊望着眼前一排遗照及牌位,气氛阴沉,小时他很怕这儿,总想若哪天自己死了,肯定不入祠,现在……他扯唇,或许人家根本不打算把他放入祠堂里。里头香熏弥漫,他头很疼且沉,眼睛被烟弄得很酸涩,罗颖道:“跪下。”男儿膝下有黄金,偏偏母令不得不从,唐湘昔跪下,可腰杆子直挺挺,面对祖宗,毫无畏缩。“你这孩子……”罗颖叹气,“你就是逼得小九离开唐家,又能怎样呢?他一个孩子,能帮得了唐湘罭什么?”旁人或然没想到,可她了解儿子不干无用之事,稍一推敲,便敲出大概。唐湘昔直言:“他有股权。”所以只要唐湘望两不相帮,他们就算得利,更何况丑闻发生后,他与唐湘叆格外亲近,在股东大会上唐湘望还是帮了他们一把的。这景况下输了,倒也心服口服。唐湘昔:“我没有错。”他坚持这句话,也三年了。几乎当作魔咒,午夜梦回难以入眠之际,念给自己听。罗颖拿这固执儿子不知如何是好,她晓得唐湘昔为他哥付出多少,可不代表认同,何况整件事要平安落幕,唐湘昔势必得认错,再加上大儿子那儿……他软归软,同样有唐家人骄傲,爱兄护弟,自认与唐湘罭良性竞争,她不确定他承不承受得了真相。若是一般还好说,他患有病疾,作为母亲只想尽力保全儿子。包含眼前这一个。“不管怎样,唐九也是你兄弟,你那做法……太不厚道,小姑若回来,你要你妈如何面对人家?”唐湘昔不屑,“她在乎吗?”罗颖叹,“母性天生,自己的崽子,总要想方设法护着的。”就像她现在这样。她试图与儿子讲道理。“你就好好的认了错,唐湘罭……他跟他爸不同,还是挺论理的一个人,不会拿太重的家法压你的。”家有家法,唐家五代至今,自有一套规矩,如今主事者是唐湘罭,自然由他负责发落,毕竟是祖宗传下的,没人会也没人敢打破。唐湘昔突然笑了一声。罗颖不解,“你笑什么?”“没事。”笑他们一家,争口气争到现在,到头来还不是得看唐湘罭面色?“我只笑,若早知有这么一天,我定把事情做绝了。”“啪!”这回甩他巴掌的是罗颖,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刚刚好,很均衡。罗颖气怒,“你当真不知悔改?”“我有何要改?”唐湘昔挑眉:“我没有错。”“那你给我好好跪着,等想清了要认错,再出来。”她说完走了,扔下顽劣儿子,唐湘昔嗤笑了声,不顾双颊疼痛,对着祖宗牌位,他复述:“我没有错。”※唐湘昔长跪不起,食水不进,唐湘芝气他恼他又无可奈何,进去想与弟弟沟通谈话,却频遭打发,一家人很愁,唐父叹:“早点催他结婚就好了,妻子的话总会听进去?”唐济中自己是爱妻家,诸事以老婆为首,唐湘芝继承良好传统,唯独罗颖晓得自己二儿子就是个没心没肝的,怎可能把人当心肝?取了王母娘娘亦没用。这三年,唐湘昔全心投入工作,帮助哥哥,且断了所有女伴,寡欲得像个和尚。家里大喜一时,安排相亲,他统统赴约,甚至不是敷衍,女方反馈好极,却没一桩有下文。一家人渐渐觉察不对,为此急愁了肠,罗颖更直接问:“儿子,你是不是同性恋?”唐湘昔没否认,只说:“放心,我会找女人结婚的。”“放你妈的心,你若是同志,岂不祸害人家女孩子?”唐湘昔笑,“你是我妈,当然是放你的心,反正我能跟异性**,不会影响结婚生子的。”只是爱,就永远另谈了。不过估计这辈子,他也爱不上谁。……唐湘昔跪在祠堂里,他已有三年睡眠障碍,好似枕畔缺了暖,无法安心入睡。但凡他想,他都能把那暖物自千百里外取回,牢牢锁进怀里,用尽手段使对方插翅难飞,可他宁可选择药物,也不愿选择另一条路。药物或然上瘾,甚有脑癌风险,然而另一条路……他若想牢顾,那得舍弃的东西太多、太多,他不为个人,仅为全家,牺牲到了眼下这地步,如今咬断牙都要撑下去。唐湘昔抬头睐望顶上“行端坐正”的牌匾,心想全唐家没人能做得比他更好了。连唐湘罭都比不上。所以,他何错之有?他勾唇再道:“我没有错。”唐湘昔足足跪了一天,最后是唐湘罭开口:“先让他出来。”他是被人抬出来的。唐湘昔双膝屋青,整个人晕晕蒙蒙,说不出话,罗颖心疼儿子,看得眼泪滴下来,因为走不了,不得不在本宅留宿,唐湘昔问:“我的药呢?”罗颖:“什么?”唐湘昔缄默,不说话了。罗颖:“到底什么药?”唐湘昔:“止疼药。”罗颖狐疑,取了止痛药给他,可心底总隐隐感觉不对,尤其唐湘昔三年来表现过于奇异,她偷偷打电话给新婚燕尔的管论和,劈头问:“我儿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他用的那药……叫什么来着,会不会有副作用?”对着昔日女神,管论和虽不敢讲全话,但听她提及用药,约莫是晓得了一部分,于是捡能回的答道:“没什么,安眠药而已……”罗颖嗓音拔高:“等一下,为什么我儿子要吃安眠药?!”哎唷,坏了,而且是死了。“没、没,现代人多少有点睡眠障碍嘛,你儿子工作忙啊,烦的事多啊……”“管、论、和!你可以去死了!”罗颖咆哮,“我让你辅佐我儿子,你辅佐到他夜不能寐,我又不是没管过公司,你到底偷懒到什么程度,他才忙得连睡都不能睡?嗄?!”管论和冤都要冤死了,感情问题能赖他吗?从三年前跑了兔子,这头狮子堪称一蹶很振,收了好几个新进艺人,推出种种企画,把公司股价又翻了一轮,堪称娱乐界龙头。他一股脑扑在事业上,却疏忽人类是感情动物,没有寄托如同浮萍,这三年管论和唯一见他流露神采,是某日他似收到一则消息,具体他不清楚,只记得唐湘昔露出一种恐怕连他都不自知的怜爱表情,道:“管叔,你那境界,以前我不懂,现在却懂了。”看着一个人好,而不插手叨扰,明知拥有才是人生唯一解方,可却选择撒手,对他这持有主义者来讲,堪称神迹。“难怪你以前陶醉成那样。”管叔抗议:“喂喂,别把人说得像变态啊,我看你才不折不扣的变态!”唐湘昔扯嘴一笑,没语。他现在确实挺像个变态了。唐湘昔坐卧难挨,夜长难眠,罗颖终对大儿子道:“去他家把药取来。”她问了管论和药名,唐湘芝虽不认同他作为,仍是亲弟弟,见他这样自然不好受,遂领命而去。他很熟悉唐湘昔家,倒是卧室没进去过,里头很整洁,唐家的人除了唐九,均有良好生活习惯,原因出于老爷子不喜外人,家里除一位老爷走后不久身故的管家外,便是厨子园丁及司机和一位帮佣太太,基本杂事得小辈从小自己来。常言道富不过三代,他们却能绵延至今,大抵出自老爷子管教严格之故。唐湘芝翻找,既然是睡前药,应当是放在床头附近。他拉开抽屉,却被里头塞得满满的物件震慑:“这……”全是照,各式各样的照,有偷拍的,亦有广告形象照之类,而主角全是同一人:一个男人。唐湘芝不能再眼熟,因为三年前这个男人给他留下难忘记忆: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碰面。第一次他被他弟弟压在身下,柔弱得像个玩物,他压根儿没搁进心里;第二次……这个人趁他酒醉之际偷袭他,给他一拳,并取了他口腔细胞,最后传讯:“不是你的。”他安了心,私下查过此人资料,发觉两人为姊弟关系,而伊人已杳,不由歉疚更深,遂把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揭过,不曾谈及。而此人在萤光幕上曝光过一阵,随后消失,在唐湘芝以为自己再不会见到他时,未料竟在弟弟的抽屉里,发现了他。海量的他。一张一张,有昔日旧照,亦有看似近日的,他看得眼眶灼热,这年代还有谁会把照片冲洗出来的?独独唐湘昔,幼时曾言:“我若有喜欢的人,就要塞满一抽屉她的照片,这样随时想看就能看。”后来手机、平板普及,相机没落,当年愿望成了天真记忆,可唐湘昔却真正做到,塞满一抽屉,里头有几张看似近期偷拍的,折痕很深,唐湘芝瞥见床头柜上还有几瓶酒,有的喝完,有的剩一半,而近似药片的东西,就搁在照片上头。画面太不健康,细思恐极,唐湘芝连忙抹了情绪,拿了药,回到本家。唐湘昔看见药时沉默了一阵,继而连水服下,昏睡之际,他跟他哥说:“哥,不论你看到什么,统统是假的……统统是……”唐湘芝鼻子一酸,他忍住,和善摸摸弟弟的头:“行了,睡。”他吁口气,关灯掩门走出房间,今晚精神耗费太大,他犹自震愕,难以平复,父母亲走过来问:“怎样了?”“他睡了。”说完他睇向母亲,“妈,我能跟你谈一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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