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砌恒第一次看心理医生,原本有些紧张,但诊间环境十分清幽,仿若一间普通的阅读咖啡厅,充满大量书籍,原色的空间很能让人静下心来。医生是名极为高大英俊的男子,戴着眼镜,良好体格在白袍掩藏下更显一股禁欲美感,该人第一眼给他一种不好亲近的高冷感,可笑容温和,声音动听,教人舒神,很快卸下苏砌恒原有的紧绷。“你好,我是孙文初,就当作来朋友家里作客聊天,不用太拘谨。”对方很亲切,端出薏仁茶招待。“谢谢。”苏砌恒提杯饮,赞了一句:“好喝。”孙文初眯眸笑,散发的气味有了一丝变化,好像是……开心?他叹:“终于有人愿意捧场了。”口气一副高处不胜寒,无人理解,不如归去。苏砌恒无语,盯着他看,孙文初莫名,可笑容未减。“怎么了吗?”他只是想围绕在唐湘昔身边的好像都不是些正常人,或许哪日面具一掀,统统都外星人,像MIB那样,可真相(?)不能讲。“你……很好看。”孙文初一怔,未料对方这般直白,倘若换做旁人,难免觉得唐突,甚至冒犯专业,但苏砌恒却不然。这青年给他一种……很白的感觉,不是白目,也不是皮肤白,而是性格若以颜色分类,那他就是白。极致白。苏砌恒自小偏文弱,加之凡事较真性格,青春期受尽同侪排挤欺侮,所以难免向往男子气概,不过以前无所觉,如今进了演艺公司,看饱帅哥才明了:原来他是彻底外貌协会,孙文初也好,唐湘昔亦罢,举手投足带着自信又隐含强势(好,唐湘昔不是“隐含”)的男人,他格外有感。孙文初觉得这孩子挺有意思,二十四岁,刚面临社会,其实还在成熟期,他想了想赞扬回去:“你比我好看多了。”苏砌恒苦笑。“我没真本事,皮囊而已。”孙文初:“……”怎又老气横秋,突然厌世(=中二)起来?今天会面也简单,孙文初起先与他闲聊,了解他家庭情况,之后请他填写一些问卷,做个测试,苏砌恒配合合作,分数出来,孙文初翻看道:“哎呀,你很正常。”苏砌恒:“……”这惋惜的口吻是他错觉?一定是?但在苏砌恒未觉察时,孙文初淡淡拧眉,青年可算是他遇过最奇特的“患者”了:他各项指数正常,没有忧郁躁郁等精神病倾向,虽说缺乏一点社会性,不过不算大问题,重点在……他几乎没有自我。没有特别喜好、没有日常娱乐、没有深交朋友,甚至于连偏好颜色都没有。孙文初:“你外甥他有特别喜欢跟不喜欢的东西吗?”苏砌恒想都没想,笑答:“他喜欢柳橙汁,讨厌牛奶,菜里有葱姜蒜都不吃,特别喜欢吃酱瓜,口味像个小老头……”他如数家珍,一一细数,对外甥喜好清楚得像自己的事,提及小熙──他唯一亲人,原本平静眼波有了光采,仿佛那是他世上唯一珍重珍视之物。这次会面是唐艺安排,事前孙文初也征询过苏砌恒同意,会将结果呈报公司,请他签署同意书。他与唐家有点渊源,父亲是肝癌权威,负责老爷子病情,于是来往起来公事意味没那么重,他把结果告诉唐湘昔:“MMPI结果,他很正常,但不正面。”MMPI俗称明尼苏达多项人格问卷,是心理学上最基础也最范用的问卷,用来分析人格及社会性。临床测试结果,疑心、抑郁、歇斯底里、反社会人格皆属正常,偏执……略重,社会内向性偏高,但仍属正常范围,唯独在个人特质那一块,他难以明确分析。这案例很有趣,所以他另外多花时间与青年沟通聊天,并观察他对问题的反应跟回答,青年性格不算开朗,偏怯懦,对选择胆怯,他能把旁人喜好记得清楚,对自己却糊里糊涂,毫不在乎。唐湘昔:“什么意思?”孙文初:“简单来讲,他没有自我、没有生存欲,就算明天世界末日,他也不会仓皇,照常过完自己的今天……然后等死。”听起来好像有点严重。“你的意思是,他会自杀?”“不,但假设有人要杀他,他不会反抗。”他询问苏砌恒对生死看法,苏砌恒:“见惯了,来了就来了,我不抵抗。”孙文初:“你还年轻,不想多争口气?新鲜氧气很珍贵的。”苏砌恒苦笑。“太累了,何况阎王若定你三更死,争不过的,我大概两更就更衣躺好,等阴差来接了。”这什么?唐湘昔越听,眉头越皱。好像没什么,但听来就毛毛的。孙文初:“他很被动,没有主见,人生需要有人带领……给他想法,找到自我,创造价值。总之白话一点,他需要与这世界产生更多牵绊接轨,是名是利是感情都可以。”而他观察,最后一项最有用,但业主不会关心,索性不说了。果然,唐湘昔回:“他有外甥。”“外甥会长大,会有自己的人生,你永远说不准孩子何时不需要你了。”孙文初:“这情况可能是暂时,也可能是累积的,他没有病,不需药物更无须医生,我能给的建议只到这里。”说完,孙文初欲挂电话,唐湘昔却道:“等等。”孙文初:“嗯?”唐湘昔:“唐小九去找你了?”指他那位小堂弟唐湘望,唐家他最小,排行第九,匿称唐九。孙文初沉默,唐湘昔警告:“他即便沦落到外头拾荒,也是唐家人,别让我晓得有人欺侮他,明白?”孙文初声音沉下来,嘲讽间隐含自嘲。“再怎样,最寒他心的那人,永远轮不到我。”唐湘昔:“……”“好自为之。”孙文初挂了电话。※“日本怎么样?”“蛤?”夜半,苏砌恒收拾衣服,正待下床,就听身后男人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问话。没头没尾的,他胡乱答:“应该不错。”唐湘昔沉默着望他,先前没提不觉得,仔细观察后发现,苏砌恒对任何问话俱是一句“不错”、“可以”、“你觉得好就好”……没有确实的主张,包含先前问他唱片概念一事,他亦一副任君安排,随便你怎样都好的样子。不,还是有主见的。例如他偶尔意思意思民主一下问他要不要再来一次?他会很委婉的躲闪,不过最终还是放他得逞。“你这阵子挺辛苦的,放个三天假,跟我去走走。”“啊?”这算是……员工旅游吗?问题是他怀疑自己“走”不“走”得了。“不方便,还有小熙……”嗯,只有提到那小鬼时才会强势一点,唐湘昔打断他:“请临时的保姆过去照顾他几天就行了。”苏砌恒很想拒绝,却觅不出句子,思前想后,总算摸出个条件来:“那……那三天,你要真的放我休息,不能碰我。”唐湘昔瞠眼,随后是一贯的嗤笑。“胆肥了?哟,油都在滴了呐……哼。”他在他臀口抹了一把,里头渗出的是自己方才射入的精液。他长指拨开孔穴皱褶,伸进里头搅了搅,咕啾咕啾的声音湿漉响起。“不能碰的定义是?嗯?是不能碰这里?还是不能碰那里?”男人大手四处点火,苏砌恒面红,躲闪男人恶意轻薄,可嘴上仍坚持。“不然跟在台湾有什么差异,何必浪费那个机票钱?”好,唐湘昔大人大量,难得允肯。对孙文初的“建议”,他想得很简单:这兔子八成太宅了,老窝在家里带崽子,没享受过生活,多带他出去走走,看看美好风景,洒钱吃好的喝好的,自然就会产生**,由奢入俭难,便是这个道理。苏砌恒自知逃过一劫,大松口气,男人近阵子翻牌翻得频繁,他快承不住。“那个……”“嗯?”“你……”直觉问了九成九不会有好事,可苏砌恒仍硬着头皮“提醒”:“你不找找别人?就当换个口味……”他真把唐湘昔把他其余嫔妃忘了,还是男人体力好得早已雨露均沾,他不晓得而已。他真心不介意自己这儿旱一点……唐湘昔眼目一睁,继而眯起,随后露出一抹轻薄的笑来。狮子每回这么一笑,都不是好事。苏砌恒哆嗦了下,忙补救:“当我没问,拜托……”“晚了。”男人大手一捞,把人再次捉回床铺上,苏砌恒内心绝望,果不其然双腿被抬高,唐湘昔半硬的肉具在他尚显湿漉的穴口处蹭,弄得他那儿又痒又麻,不由细细喘息。“别……哼……”男人蹭弄直至自身全硬,性器凿开括约肌,历经无数开拓的甬道丝毫没有表现排斥,黏膜反而贪馋紧密包裹住他。自阳器传来的舒适感令唐湘昔舒悦地吐了口气,可就苦了苏砌恒,受方能承接的还是有极限的,尽管过了不应期,有零星火花既酸且麻地窜过,使他指尖抽颤,可想及隔天惨状,脑门不禁阵阵抽疼。他不得不软声讨饶:“不要了……不要了……受不住了……嗯……”男人不理他,迳自挺入,一抽一插,撞击幅度渐深,唐湘昔俯身咬啮青年下唇,“还想着你那轮值表是不?算你倒楣,我手边的人最闲的就你一个,其他忙着拍戏赶通告给公司挣钱,在你前头,他们也是这样挨过来的,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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