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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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围不说话,只盯着他看。

林续先沉不住气,耸肩:“是又怎样,难道我不可以和你的朋友聊天吗?”

没想到除了这个“哪才”,后续林续非常配合,完全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例如,州围要来这里读书的消息是他从方悦城那边套出来的。

“我演舞台剧演得好好的,我要没点别的目的,干嘛闲着没事跑来读书?我有病啊?”他反问,好像这件事情是多么天经地义似的。

又例如,方悦城对州围的冷淡是因为知道了林续的非分之想。

从一方面来说,州围在这中间扮演了一个非常无辜的角色,她根本毫不知情,也不能控制别人对她的情感,但从另一角度来说她完全能理解方悦城对她的疏远,因为她自己亲身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太清楚明白那种心理有多矛盾,喜欢的人和好朋友之间的情愫,会成为一把最锋利的刀狠狠扎进心中,令人苦不堪言。

就像胡辞也没有错,但是当年她真的没有办法若无其事地继续那段友情。

嫉妒,怨恨,自卑,以及为对朋友产生这些情绪而产生的歉疚和自我怀疑。

方悦城一直到林续开学才知道他读书的决定,这个傻姑娘还非常天真地感叹:“那你和围围一个学校一个专业呢,说不定你们还是同班同学。”

下一秒真心被踩碎,林续很直白地说:“我知道啊,我就是为了她才来的。”

再例如,就在中午休息的那会空档中,林续问方悦城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所以方悦城那样兴奋,忘记了之前所有他带去的煎熬和痛苦,也终于可以不再逃避州围,又变成那个叽叽喳喳的怪力萝莉。

还例如,林续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关注她,在她还没有走红的时候他们就见过面。

“我告诉你我会一直支持你,你答应我你会记得我。”林续面上闪过自嘲的神色,“《途穷》大火后我来参加你的活动,一年都不到,可你早就忘了我。你说话不算话。”

州围不知道作何反应。如果林续没骗她的话,那她确实已经把他忘了个一干二净,她对她毫无印象,从业以来她遇到过数不胜数的人说喜欢她会一直支持她,要是有人问她讨她的记得,无论是出于客气还是象征性的安抚她都会答应。

这么多人,她根本记不过来,而且也不想记——观众和演员,本就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何苦要强加什么额外的关系和牵绊。我演,你看,就是最舒服的距离,现实生活大家本就没有任何交集,若不是电影,谁又认识谁是谁呢?走在路上都只会擦肩而过,连驻足和眼神停留都不会有。

但当这个对象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同学,和她一起上课一起演戏,他对她说过过分的不尊重的话,也为她阻止过危险,身份从粉丝这个抽象的群体范畴中跳脱出来变成一个单独的个体,情感跳脱出简单的崇拜和迷恋变成一种近在身旁的喜欢和倾慕,那么这些残忍的话,就好像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老师再次吆喝集合排练,州围看他一会,说:“别伤害悦城,对她好点。”

林续站起来,一句话钉住州围的脚步:“你都开口了,我当然会对你的朋友好。”

“跟我有什么关系?”州围额角一跳,“你搞清楚,不是对我的朋友好,是对你的女朋友好。”

林续在背后凉凉开口:“确定?你想清楚,在我看来你的朋友可比我的女朋友重要。”

“我和方悦城十几年的朋友,”州围质问,“你这算什么?”

“既然你不是在拜托我对你的朋友好一点,那么我的女朋友我对她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你要是怕和她做不成朋友,可以劝她别喜欢我啊。”林续越过她径直走开朝集合大部队走,擦肩的瞬间州围看到他嘴角凉薄的笑,“哦对了,刚才她知道我们在同一辆车上好像有点不高兴,我还没哄过,你要有空的话,辛苦一下?”

***

排练越发不顺利,中途还出了演员和老师吵架走人、道具突然破损的乱子,老师火冒三丈,学生筋疲力尽,一天的折磨下来一个个都有些萎靡不振。到晚十一点半的时候,排练还远远没有结束的迹象。

州围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午夜十二点的脚步越来越近,林纵横不容置喙的最后期限历历在耳,越来越清晰。

趁自己暂时没戏份,她走到一边的角落,试着给林纵横发消息打商量:「林纵横,我可能十二点之前没法回来。」

林纵横的名字栏切换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但是他最终没有回复她,这一条消息就像石沉大海了似的没了影。

这是动真格的意思。

打情骂俏的时候说这些话可以当做情趣,但是一旦来真的,州围不免感到烦乱,尤其在心情本来就不好的情况下,他这态度简直火上浇油。

她向来忌讳把工作和感情混为一谈,从前他们也一直秉承着这个原则互不干涉,默认工作优先,就像她拍完《记忆中的白》从Z市回S市的时候也在酒店等了他半天,人是情感动物,不是程序支配的机器人,理解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事,她承认她会因为这样的等待感到失落和不爽利,但她不会真的拿这些事情做文章和他过不去。

又等一会,林纵横迟迟没有回复。

州围在想方设法找借口提前离开和无视他之间来回纠结片刻,就在她无可奈何做好去“他妈的吵架就吵架大不了使出浑身解数哄回来”的心理准备之际,突然灵光一现计上心头,迅速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你马上过来学校找我。」

这次林纵横倒是回复了,可能是因为他实在忍无可忍:「你别得寸进尺,我在收拾行李了。」

州围据理力争:「你没有说要我十二点之前回家,你只说十二点之前要看到我。你现在过来,还来得及看。」

回忆了一下发现好像真的是这样从而无法反驳林纵横:“……”

晚十一点五十八分,林纵横在生日结束之前以两分钟之差来到学院剧场的观众席下,尽管带着口罩和帽子看不到他的脸色,但是他整个人都透着非常明显的“我超级不爽”的气场,隔了老远都无法忽视,跟一樽讨债鬼似的坐在那阴恻恻盯着她看,搞得有老师以为他是来闹事的,过去盘问了好一会。

州围只看着他,好脾气地笑。

林纵横一直不肯放下架子,倔强地端着。

十二点近在咫尺,州围遥遥朝他一字一顿地动口型:“林、纵、横、生、日、快、乐。”

她可以打包票,林纵横遮在口罩后的嘴一定是别别扭扭地骂了句“操”,然后他把头撇开不看她了。

但是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场都柔和了下来,再不见半分凌厉。

口是心非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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