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围被四只狗簇拥着,一只在她膝上,一只在沙发上拱着她,还有两只在她脚边蹿,全在等着她手里的橙子,她完全不体谅它们馋得流口水,一个橙子去皮去得细致缓慢,就跟在加工一道易碎的艺术品似的,橘色的果皮一小块一小块地从她指尖剥落下来,露出里面带着白色经络的果肉。
林纵横提着袋子走到她面前,把东西往茶几上一放,说:“你这助理真的有趣。”
州围不知道他突然褒贬不明地说提帅帅是几个意思,懵懂地抬眸去看他,还没来得及看到他的脸,视线里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就让她隐隐约约明白过来,她的目光原路返回几寸,半透明的白色袋子里,一盒冈//本001清晰可见。
州围:“……”
林纵横:“……”
原本看到林纵横提进来一个半新不旧的塑料袋子,州围就觉得奇怪,她家里有不少装东西用的大包,再不济也有帆布包和购物袋,帅帅没道理用个这么简陋的袋子给她送过来。
现在她明白了,帅帅看中了这个袋子的半透明效果。
故意的。
州围的目光没怎么停留,蜻蜓点水的一顿,既然搞清楚了他的意思,她就没去看他了,继续低头剥橙子:“中意他的话我和你换一个。”
林纵横没答话,只半晌后模棱两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这一声笑,让州围瞬间想通了自己话里的歧义。
如果他这句对帅帅的夸奖不是反话,那么岂不是说明他很满意帅帅给他们准备计生用品的做法。
也就是换句话说,很想和她上个床?
天到这里就有点被聊死了。
连空气都有几分凝固。
钟摆按照既定频率左右摇摆,灯光暖暖倾泻,她在剥橙子,四只狗热情似火地围绕着曾经的女主人。
场景如画,也如一场梦,落进他眼眸,他抱着臂微微眯起了眼,竟有些无所适从,也无从开口。
又一只狗蹿上沙发,林纵横太阳穴一跳,命令道:“下来。”
他的眼神和语气明明一点不严厉,但是纵纵和老三完全不敢再造次,耳朵一耷拉,灰溜溜地要往下跳。
州围这时才记起来,林纵横这人有点洁癖,不喜欢狗上床也不喜欢狗上沙发,他一直以来都算不上什么和善的主人,也不怎么舍得花时间培养亲子时间,遛狗看病洗澡的活都是交给助理办的,反正大家都是没搞明白他这么个人怎么会善心大发去路上捡几只狗回来给自己找麻烦。
州围偏心得很,对纵纵的偏爱多年来不改,她招招手:“纵纵别怕。”
纵纵怎么能不怕,就算有州围撑腰它也不敢挑战林纵横的权威,乖乖跳到地面,直立着伏在州围膝上等橙子,打死都不敢再靠近沙发一步。
州围手里的动作依然慢条斯理,等把果皮全都去除,她一边掰橙子肉一边头也不抬地为纵纵鸣不平:“这么凶干什么?”
林纵横莫名其妙:“我哪凶了?”
“不凶它怎么吓成这样?”州围连续喂了纵纵三瓣橙子才有空去顾忌其它几只。
一来一去三个反问句,再反问下去可能得吵起来,林纵横率先休战,眼见她一个橙子喂其它三只狗一狗一瓣,看趋势其它全打算给纵纵了,赤//裸裸的区别对待,把隔壁小孩都快馋哭了。
纵纵也不讲究绅士风度,浑然顾不上隔壁馋哭的小孩是自己的媳妇和两个亲儿子,吃独食吃的欢快,尾巴都快甩下来了。
“慈母多败儿。”
林纵横说这句话其实很无心,但是此时此刻,好像有点在影射她“慈姐多败弟”。
州围喂纵纵吃橙子的动作停下来,林纵横也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该说点别的什么缓解一下她的心理压力,结果她一个转身,把手里剩下的三瓣橙子全给了州州。
纵纵被欺骗了感情,宛如顿时发起了抗议。
“别冲我叫,你爸不让我喂你。”
州围倾身拿过装有帅帅一片苦心的袋子,不顾四只不知餍足的狗子的挽留,果断起身。
林纵横说:“我打了招呼了,只要供词统一,会尽快让州绕出来。”
事情涉及到未成年,而且也涉及到当红女星,上层和公众对此事的关注度都非常高,警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彻查,势必要给个明明白白的交代。即便他托的关系很硬,一时半会也只能干等着。
“用不着。”提到州绕,州围的脸色不太好看,反正州绕没吸毒,她那点担心就全靠边站了,换成想和熊孩子好好算笔账的怒意,“我也打了招呼了,多关他点时间给他长点记性,最好关上个十天半个月的。”
林纵横默。
嘴硬的女人,别说十天半个月,就是把她那宝贝弟弟关到24小时不放人,看她急不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这头他还在心里吐槽州围口是心非,州围已经想起了另一桩事:“我弟弟的车,你给他买的?”
林纵横懒洋洋点一下头。
他这种完全没当回事的样子让州围有些气闷,问道:“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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