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宪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护身符,依然面无二两情绪,看不出喜不喜欢、高不高兴,只问:“折腾一晚上,就买了这个?”
许苏说:“还有别的,但主要为了买这个,花了我两万呢。”
傅云宪毫不客气地骂:“笨蛋,这东西不值这么多。”
“还不是你那老师,”许苏不是真耳背,也当然知道这东西不值这么多,想解释,又觉那话实在太晦气,“那老不死的满嘴胡说八道,气死我了!”
“何祖平?”傅云宪倒一点不生气,叼了没点着的烟进嘴里,“老头子还没进去?”
律师其实是个高危行业,“高危”二字耐人寻味,尤以常与检法人员对抗的刑辩律师为最。压力大、责任重这些尚在其次,光刑法中涉及律师的罪名就有伪造证据罪、妨害作证罪、虚假诉讼罪、泄露诉讼信息罪等等,常在河边走,稍不留神就可能栽进去。所以律师之间互相询问一声“进没进去”,既是最深切的问候,也是最有效的诅咒。傅云宪与何祖平的师徒恩怨,许苏不懂也不想懂,他低头拨弄着傅云宪腕上的护身符,越看越感满意,越看越觉心安,嘴里絮絮说着:“那老头怪可怜的,八十岁的老娘卧床不起,八岁的孙女还是脑瘫,自己被撞瘸了腿,连古玩街的摊位都被人占了,偏偏越穷脾气还越硬,你傅大律师又不缺这点钱,就当积德行善,没准真到了要遭雷劈的时候,老天爷念你也干过几件好事,就功过相抵了呢。”
那叫没花自己的钱,慷他人之慨,许苏总是特别乐意的。他不止觉得老头可怜,更多觉得老头可敬,不仅让人看见一把瘦骨,还让人看见了一身风骨。
见许苏认真摆弄他腕上护身符,跟孩子似的嘟囔不止,傅云宪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行抬起他的脸:“所以你出这馊主意不让我接齐天的案子,也是怕我被雷劈死?”
憋了一晚上的话终于敞开说了,许苏撇过头:“不想你接这案子是真,可那齐鸿志也是真的想打我主意,你没见他每次看见我,那眼睛都冒绿光,跟狗看见肉似的。”
傅云宪本来是生气的,这下倒气消了,笑了。
这一下消融了一宿的压力,许苏大着胆子问:“齐天的案子,你还接不接了?”
“不接了,不然对不起你磕这一下。”傅云宪抬手摸了摸许苏青肿的额头,道,“你这么疼叔叔,叔叔当然也得疼疼你。”
许苏例行犟嘴:“呸!谁疼你啦,怕你死早了妨碍了我,那一半房子你还没给我兑现呢——”
许苏唇珠明显,唇线的弧度特别美妙,说话时一张一翕,竟似有了索吻的暗示。傅云宪就当真毫不客气地吻了下去。
他原先坐在床边,顺势上床,他将许苏压在身下,舌头侵入他的嘴里,膝盖顶入他的胯间。
傅云宪睡袍内不着一物,腰带在翻滚中被扯散了,而许苏本就没穿内裤,两个男人光裸的下身紧密贴合、磨蹭,许苏刚刚泄过一时硬不起来,傅云宪倒很快又有了反应。他再次将许苏压回身下,抓着他的大腿根翻折他的身体,强迫他的小腿架在自己肩上。
傅云宪的吻乱了,舌头的扫刮愈加凶狠狂暴。可能是水底还没吻够,许苏一时没回过味来,也紧抱住傅云宪不松手。他的骨架高大而硬朗,他的肌肉坚硬紧实,沟壑明显,这么强壮完美的男人,像头正值壮年的雄狮。即使同为男人,许苏也有些难舍这雄性之美,他的一双手贪婪地沿着傅云宪的胸肌向下抚摸,渐渐入其胯间。
像摸到一根烧红的铁棍,这铁棍还正气势汹汹地杵着自己,烫得许苏神志清醒大半,喊了一声,立马缩手回来。
“叔叔,够了……我得回去了……”
身下人完全不配合,傅大律师**来了,那点火纾解不了,一晚上都不得安生。傅云宪摁了床头座机的拨号键,找马秉元,大概是要对方送货上门。
“哎,别,别啊。”许苏及时喊起来,“大半夜的,哪儿还有人等着你临幸啊,再说了,街上随便找的脏不脏啊,得病怎么办。”
傅云宪回头看他,眼里有火,声音也比往常更低哑粗重:“那么你来。”
“我……我不能来,”许苏生怕过于激烈的抵抗会彻底激怒对方,重蹈大三那晚的覆辙,只能一下逃开几步远,嬉皮笑脸地打哈哈,“我是直男,我来不了。”
睡袍依旧大敞,气氛却由燃点陡然降至了冰点,傅云宪一脸狂躁地望着许苏,接着目光又平静下来。
许苏也平静下来,嘴角虽然挂着笑,眼神却硬茬茬的,仿佛带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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