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烧了两大桶水,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刷一遍。
换上干净的衣裳,长吁一口气,浑身舒爽。
“还是家里好,做什么都方便。”
冬青将瑾瑜的脏衣裳拿出去,从里面掉出一本装订书,冬青好奇的拿起来,却是一本大黎简史。
“你买了新书?”
瑾瑜伸手接过,“盯梢时无聊得紧,忘了带书过去,就买来消磨时间的,事迹记载还挺全面的。”
“应该与我说的没太大出入,只是细节部分我记不大清楚,你看书就能看到我遗漏的部分。”冬青拿着衣裳出了门。
瑾瑜看了看手里的书,没想到自己妻子接触过的事会记载在史书里,这感觉有些微妙。
黎国自开国到现在,只有一百一十七年,算上太祖一共经历四代君主,算不上时间长。
开国以来天下都还挺太平,没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能算得上大事的,就是十七年前幽州之主南阳王造反一事。
黎国自始只有两位有封地的王爷,一个是南阳王,封地幽州;另一个是湘王,封地廊州。
最初的两个王爷是开国功臣,立国之后太祖皇帝将二人封王,各赐一洲,永久世袭。
过了这么多年,皇位还是皇位,王爷封号也未变,但承接的人不再是当年的开国铁三角,终究生了间隙。
现今已故的先皇意图收回封地,导致南阳王谋反,还未正面开战南阳王便遭到围杀,南阳王满门尽灭,幽州被收回,封号废黜。
老湘王协助先皇斩杀了南阳王一族,平反有功,所以依然是廊州之主。
只不过多了许多限制,不允许拥有军队,一经发现按谋反之罪论处。
地方官员也由朝廷统一配备管理,湘王名存实亡,有封地却没有实权,相当于一个闲散王爷。
不过,这个闲散王爷并不是一无是处,好在家底丰厚,廊州之内大小事宜都是经他之手上报朝廷。
这事之前冬青有跟瑾瑜说过,说现在的湘王一表人才,老湘王有意与柳知府结亲,只不过人选一开始是柳家大姑娘。
二姑娘十分中意湘王,冬青就与二姑娘设计把大姑娘挤了下去。
湘王与柳家结亲,其中缘由,只不过是因为看中柳知府的权利与地位。
朝廷的官员,本来为了起到牵制作用,但结亲后两厢合作,是双赢的局面。
王妃换个人选也无伤大雅,柳二姑娘顺理成章嫁过去成了湘王妃。
瑾瑜叹口气,高门大户的事还真是复杂,过去的十年,真是辛苦冬青了。
洗干净了的瑾瑜神清气爽,放下简史取了纸张,提笔书信。
冬青从外面回来,歪着头看瑾瑜写些什么,只看了两行就觉得太出乎意料。
“林员外?!那个被乡民称颂的林大善人?”
瑾瑜点头,“对,就是那个林员外,林大善人,可笑?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龌龊肮脏。”
“可……我们的点心生意只是小生意,林员外在镇子上也没有点心铺子,我们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威胁,他为何要大费周折做这种事?”
冬青百思不得其解,她之前猜测是街对面的点心铺子雇了赖头来找茬,因为她们虽然是小本生意,但生意还算不错。
后来还猜测过月娘。
明山镇上为了省钱的人很多,瑾瑜的挑花刺绣有了陈君然加持,接单量大增,着实抢了金线坊不少生意。
结果,千算万算,就没有想到是与刺绣和点心毫无干系的林员外。
他这般作为到底图什么?
“不不不。”瑾瑜摆了摆手,“我在镇上待了四五天,可没有只跟着赖头,还发现了其他很有趣的事。”
“什么趣事?”冬青接话一问,这趣事,可能与林员外为何要雇赖头来找茬有关。
“月娘,是林员外的姘头。”
“啥?!”
冬青万分震惊,万万没想到月娘竟与林员外有关系,还是这种关系!
“你真弄清楚了吗?”冬青有些不信。
“我何时对你说过假话?”瑾瑜将事情始末细细说来。
冬青怀疑过月娘,他自然也有所怀疑,跟踪赖头的间隙便去查了查月娘。
白日见过林员外去过几次金线坊,瑾瑜并没有在意,后来看到林员外深夜造访金线坊后院,才留了个心眼。
最后,从赖头口中确认了雇主,连上前因后果,只能是月娘与林员外关系不一般。
林员外为了给月娘出头,要把被抢走的生意抢回来,故而找了赖头来破坏挑花刺绣的生意。
至于两人的关系怎么个不一般,瑾瑜做了推测。
月娘全名赵明月,林员外姓林,他娘姓齐,妻子姓吴,月娘与林员外便不可能是亲戚关系。
男女之间关系近到如此地步,用得上深夜造访,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除了是情人,瑾瑜想不出别的解释。
听完瑾瑜的推测,冬青无话可说。
仔细想来,月娘三十出头,风韵犹存,除去眼角细细的皱纹,实在肤白貌美身段曼妙。
却没听人说她的夫家如何出色,凭一己之力开着明山镇唯一的绣铺,还没有谁人敢欺上门找茬。
想来,月娘如今拥有的一切,少不了林员外的一份功劳。
“那,那这下该如何是好?”冬青心思饶了几圈,硬是没想出瑾瑜此番举动有什么用。
查出了谁是始作俑者,也查出了这始作俑者为何要作俑,却没有任何作用。
他们家人穷势弱,又没有切实证据,根本不能将林员外如何。
而瑾瑜为了查出真相,还去招惹了赖头那个无赖,若是日后赖头上门寻仇,更是雪上加霜。
“不用太担心,我回来之前,给赖头送了一份礼物,他若还想安生过活,就没那个胆子再来招惹你我,而且……”
瑾瑜说着轻笑了一声,“我还抓着林员外另一个把柄,足以让他投鼠忌器。”
“什么把柄?”冬青心中好奇,瑾瑜去镇上待了五日,到底能挖到多少秘密?
“林老二,是林员外找人打包送给张梁的。”
冬青心头剧震,研墨的手顿住,猛的抬头,“你是说……林员外将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打包送去给仇家削骨剔肉?”
虽然林老二死不足惜,但听到这种事,还是让冬青难以接受。
“为何?那大善人的称呼,是从何而来?你手里有证据吗?”
瑾瑜摸摸冬青的脸颊,“可笑就可笑在此处,大善人这个名头,应该是林员外苦心经营得来的,若将暗藏的污垢公之于众,他这大善人的名声,只怕要到头了。”
“像林员外这样花精力塑造名声的人,很在意这个名头,他可能一直视林老二为林家的污点。”
“但他自己不能亲手干掉林老二,那样会让他的大善的假面碎裂,恰好,林老二自作孽让林员外看到了张梁这个机会。于是就有了借刀杀人这一出,借张梁的手杀了林老二,张梁报了仇,他也能摆脱林老二这个包袱,指不定……他在内心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善事。”
瑾瑜将心里的想法娓娓道来,却没有提起自己的阴暗面。
当初林老二盯上冬青,若林员外没有出手,可能出手的就是他。
瑾瑜在心里感谢过林员外,至少于他而言,这确实是一件好事。
冬青听得呆住,半晌才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连细节都知道得这般清楚?”
“咳……”
瑾瑜捂嘴干咳一声,“这个嘛……我自有办法,总而言之,我们有法子牵制林员外,以后不会有人再来找茬了。”
冬青苦着个脸,“说来说去,就是说你手里并没有证据是?这样怎么能让林员外心虚?若是林员外抵死不松口,我们人微言轻,你觉得旁人是相信林大善人还是相信我们?”
瑾瑜无奈道:“唉……所以我这不是在写信吗?”
“对哦……所以你写信做什么?”
“……”瑾瑜手上不停,道:“一共两封信,一封给李员外,一封借李员外的手送给林员外。”
冬青恍然大悟,“噢原来如此!”
李员外跟林员外是明山镇有名的两家大户,林员外跟李员外不对付也是众所周知。
当年二人还年轻时,一起考了科举,李员外有幸过了乡试成为举人,而林员外连续试了许多年依然是个秀才。
两人的梁子不止如此,当年两人还同时看上一个姑娘。
很不幸,当年那个姑娘现在是李湘棉她娘,林员外又输一头。
后来林员外开始积德行善,大善人的名声渐渐就压过了李员外,但处处跟李员外作对。
去年李员外的老母亲看中一块风水宝地,想百年之后用来做坟地,被林员外抢先出高价买了下来。
不管李员外怎么好说歹说,林员外就是死活不卖,要留着自己以后用。
林员外连他老母亲的坟地都抢,把李员外气得不轻,这梁子是越结越大。
瑾瑜在信里说明情况,让陈君然把信送给李员外。
有了陈君然的关系,再加上瑾瑜把林员外的把柄送到李员外手里,想来李员外很乐意差个家丁把另一封信送给林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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